獨望辰星訴滄桑 第六十三回 帝女映渺叛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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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她怎麼突然變強了。”竊竊私語,不分敵我。
想來兩族士兵都愣了神,以為本帝女人品爆發。
彎唇一笑,“本尊坐鎮神界,看你魔族宵小如何放肆?”
話罷將蒼月化作千萬把,橫掃天地。
莫邪相擋,直逼過來,強勢的劍氣帶著迫人的冷光,自尊神以下所有神族將士皆被壓得直不起身,我一手施法護著他們,一手仍與墨瀟鬥法,且還能雲淡風輕笑一回,“魔尊好本事!”
他倒也淡定回了我句,“彼此彼此!”言語間又是一陣猛烈的攻勢,我雖挨得費力,倒也不至於措手不及。
墨瀟,整整七千萬年,我再不濟,也不複當年那般毫無招架之力。
白雪與黃沙撲朔而纏綿,我與墨瀟勢均力敵,不分上下,而祭歌卻在此時將他的護身神兵黃泉灌與元神之力自背後刺入墨瀟心口的位置。
那一瞬,我愣了,眼前景象好像在此定格,黃泉的劍氣彌漫,墨瀟心口血流如注,他睜著細長的雙眼,緊抿涼薄的雙唇,周遭依舊雪花輕舞,黃沙亂飛,祭歌拚盡全力的一擊,足以讓成魔不久的墨瀟元氣大傷,若我在此時加上一擊,那神界便少了一個大敵,此戰更是順理成章大獲全勝。
殺他一人而換來四海太平,救他一人而犧牲八荒安定。
這素來便是一個最難的選擇題。
可是,我沒有猶豫,片刻都沒有。
當蒼月斬斷黃泉,祭歌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他眼裏的錯愕與不堪,卻隻換來我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祭歌,我說過,映渺不會因為任何事犧牲墨瀟。
汨桑幻境出現,本是要將這戰場上的每一個人卷進來,卻被我一劍破開,幻境湮滅,隻剩千堆戰骨,萬裏枯沙,以最傳神的方式,在書寫著這場神魔大戰的慘烈。
千古是非,也終將在青史背後,化作一輪風雨,獨訴滄桑……
第四卷孤月一盞天地間
卷首:
寫史冊的承欒星君覺得自己的宦海生涯浮沉得很是洶湧,自己才承位兩百多年,就遇著這麼多大人物,這麼多大事,委實是很五彩繽紛。
七千萬年來,自己的祖爺爺,爺爺,爹爹都是從這個位置上下去的,偏生他們都隻消拿著狼毫大筆一揮,唱個太平盛世的頌歌,而今到了自己手裏,這筆杆子倒忙得不可開交。
起初,承欒很沒見過世麵的以為鳳族那個小神女鳳未離引了玄雷晉位上神是件十分了不得的事,還在史冊上重重的記了一筆,後來才知道,風風雨雨,那還隻是個開頭罷了。
尊神絮苒隱跡七千萬年,突然一下子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汨桑幻境一開,竟冒出個隻停在傳說中已羽化的尊神墨瀟,承欒覺得,這已經有點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緩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他自以為自己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今後無論再來什麼都不會讓他的一顆滄桑之心起半點波瀾,然而——帝女映渺歸來,尊神墨瀟成魔。直至此時他方知曉,命運待他相當不一樣,他的一支狼毫,注定不能隻書寫太平盛世,歌頌四海八荒。
筆端百轉,到頭來,卻不知這恩怨情仇,到底孰是孰非。
正文:
簾卷殘月,十裏夢曇花開。
“你為何要救我?”他問。
眉目冰冷,神態傲人。
我正捧了束曇花進來,插入白玉寶瓶中,聞言隻抬眸對他莞爾一笑,“醒了就起來吧,想來你癱在床上數月,也是極不舒服的。”
一陣風過,轉眼便一雙冰涼的手掐住我脖子,“說,為何救我。”
聲音極冷,如冬日裏雪水浸泡過的劍,寒而凜冽。
我未及掙脫,隻輕輕一笑,“隻因你是墨瀟罷了!”見他沒有絲毫動容,我被他掐得脖子疼,隻得出言提醒道,“就算你想要殺我,也勞駕先把你的傷養好,素來隻聞過河拆橋,倒沒見過你這種河都沒過,先要拆橋的。”
他倒也十分聽話地鬆了手,窩在榻上,琢磨半晌,方悶悶道,“映渺,你不要以為今日救了我,我便會對你感恩戴德。他日神魔再次交戰,我依然不會手下留情!”
看他那明顯扭扭捏捏的模樣,我覺得心頭惡氣出了一大半,將真氣熬出的湯藥遞到他嘴邊,道,“我從未想過要你對我感恩戴德,也從未指望要你手下留情。”見他把藥喝了下去,我方悠悠然道,“自古以來神魔便是勢不兩立,你一日為魔尊,我便必得想方設法滅了你才是。”
聞言,那一口黑乎乎的藥就被他全數噴了出來,且一臉憤恨地看著我,我也不惱,從袖子掏出一塊錦帕,要去給他擦擦,他卻十分堅貞地扭頭避開,我笑著解釋,“逗你玩兒你還當真了不是。我若是要殺你,又何必苦心孤詣得罪了八荒眾神來救你一救?”
他想著大抵是這麼一個道理,便沒再動作,我替了他擦了擦,繼而又煉出一個拳頭大的丹藥,遞到他嘴邊,“方才那湯藥煉來十分不易,你且吃這藥丸擋擋,我再去給你熬。”
他眉頭微蹙,似乎覺得這藥丸大得難以下咽,看出他的難處,我善解人意道,“我知道這藥大了些,但萬不可分碎了吃,放進嘴裏也不能嚼開,不然……”我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皺著眉頭把整個吃進了嘴裏,奈何實是大了些,卡在喉頭處愣是下不去,隻得苦著一張俊臉將我瞅著。
我憑空化出一杯水來,遞與他,他慌忙喝了,緩了半晌方開口道,“不然會怎樣?藥效不能發揮麼?”
我訕訕道,“嘿嘿,不然我就看不到你臉紅脖子粗的可愛模樣了。嘿嘿嘿……”
墨瀟:“……”
大抵是我最後這兩聲笑深深刺激了墨瀟,他十分悲憤地捏了個印伽與我鬥法,我懶懶躲開,抽出鎖魂鏈將他定住,由衷讚歎道,“沒想到,成魔後的瀟瀟,這般可愛。”
眼下我趁他重傷未愈,大大放肆了一把,將以往在上古神界受的那些暗害一一還了回去,他起初倒是時常情緒激動,紅著臉要與我一決生死,後來竟漸漸淡定了,就算我在他飲食中下了昏睡咒,又趁他睡著把他一頭英俊瀟灑的長發編成了無數個風騷的小辮子,且還一一插了小紅花,他醒來對鏡一看,也不過甚憂愁地瞅了我一眼,沒作反應。
對於這樣的改變,我很新奇,也很滿意。
但我一度認為,他這般委曲求全,不過是因著重傷在身,與我交手半分討不到便宜,我一直堅信這一點,直到那天,我趁墨瀟還在睡,偷偷去了趟神界查探狀況回來,自軒窗望去,夜光柔和下,墨瀟手上所捏的魔訣,卻是那般凜冽猖狂。
這樣的氣澤,這樣的魄力,哪有一點重傷未愈的跡象。
我日日與他朝夕相處,竟瞧不出他的傷早已痊愈。
突覺自己長久以來,又是被他墨某人耍了一遭,頓時氣急敗壞,想要衝進去與他理論。
哪知此時突地心口一陣絞痛,喉頭一甜,我不經意嘔出口鮮血來,這才突然想起,我已經在鳳渺渺體內待了九個月,哪怕是懷個小孩,此番也該臨盆了,更何況我這麼個活生生又比小孩壯碩甚多的帝女一隻,鳳渺渺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若我再不出來,她便得死。
可初初救了墨瀟,來了這洪荒盡頭的古寒天後,我發覺自己一接觸到玉骨,便是骨肉相連,一旦我強行剔除,玉骨恐碎,而我也再不能恢複本來麵貌。
情急之下,我隻得匆匆連帶著鳳渺渺的身體尋個無人的地界,好好修煉一番,方可兩廂平安。
隻是這一走,竟連告別的話也無法與他說一句,回頭看去,不見故人,隻有塵霧繚繞,洪荒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