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楊追出去的時候，池曉正站在路邊攔車。
    池曉其實不算矮，178的個子看起來也很是修長勻稱。他一隻手瑟縮在大衣口袋裏，另一隻手伸出去攔路過的出租車。夜晚的風揚起他的衣角，有些單薄的背影在霓虹燈下看起來竟然讓木楊產生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他終於走過去，從背後圈住池曉，在他耳邊嗬氣，“冷不冷？”
    池曉僵了一下，很快掙開他，臉又冷下來，“怎麼下來了，不繼續玩？”
    木楊聽到他不悅地語氣笑了笑，雙手插兜，道：“不好玩。”
    “剛不是興致很高嗎？木先生還是快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池曉平靜地看著他，語氣淡淡的。
    木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沒答話，倒是拉過的手放在手裏輕輕搓了搓，歎道：“不冷嗎？都凍紅了。”
    池曉愣了愣，不太自在地抽出手退開一步，心裏那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散了。
    “走吧，一起回去，這裏很難攔到車的。”木楊走過去扶著他的背往前走，池曉別扭了兩下故意離他遠一些，然後刻意放慢步子走到他身後。
    木楊隻當不知道，悠然地走在他前麵，表情溫柔眉目舒展。
    池曉走在他身後，抬起頭就能看到前方挺拔高挑的背影。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副無可撼動的樣子，隨便往哪裏一站都覺得頂天立地威嚴不屈。
    可是此刻浮現在池曉腦海裏的卻是十多年前，他還有些青澀單薄的背影，曾經池曉想撲上去擁抱的背影。
    木楊轉過身，看著突然立在原地不動的池曉，“怎麼了？”
    池曉坦然地對上他的目光，微微偏著頭看他，眉頭微蹙，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木楊依舊保持著雙手插兜的姿勢，風度翩翩。
    夜裏風大，兩人的靜默實在持續不了多久，池曉就被冷風刮得回了神，“走吧，好冷。”然後縮著脖子攏了攏厚厚的大衣，快步往前走。
    在停車場找到木楊的車，池曉正要拉開門坐進副駕駛，木楊卻拉開了後座的門，“坐後麵，副駕駛位置很危險。”
    池曉哦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乖乖坐進了後座。
    其實，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不一樣的，池曉望著車窗外的夜景默默想，十年前也好，現在也好，隻他站在他的身邊，自己就已經逃無可逃。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一開始是零落的幾片，最後越下越大，竟成了鵝毛大雪。
    “下雪了。”池曉雙手扒在車門上，臉貼著玻璃看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輕聲提醒木楊，“開慢一點，注意安全。”
    木楊嗯了一聲，抬眼瞟了眼後視鏡，看到池曉有些孩子氣的動作溫柔地笑了。
    回到酒店，池曉用房卡打開門，然後轉過身朝身後的人輕輕道了句“晚安”。
    木楊微笑著點點頭，看著房門關上，然後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