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與悶油瓶先起來，起來時發現潘子的房門還緊閉，應該還在睡著。於是先後去了洗手間梳洗。
    我進去洗手間的時候，悶油瓶已經整理好了。正在拿著黃色的毛巾擦著臉上的水漬。
    我拿起了牙膏，擰開了蓋子，邊說道：“待會兒，我要跟潘子出去一趟。還有……”我側轉過身，看向他，“我昨天有想過你對我說的話……”說到這裏我忍不住，用拿著牙膏的右手蹭頭，忽然意識到這話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太煽情了點吧？
    悶油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把毛巾拿在了手中，他看著話說到了一半的我。
    我繼續蹭頭：“嗯……我還不知道怎麼與你相處，想必你也是。不過，我們是朋友嘛，而且當下麵對著怎麼養好你的傷，然後幫你尋回記憶的事，所以，我想我們以後得再坦白一些，對於彼此……”靠！我在說什麼？我咳了一下，讓自己嚴肅起來，接著說：“所以，以後我一旦想起來了與你有關的事，我會問。而一旦你想起來了什麼，你可以不告訴我，也可以讓我閉嘴。隻是，不要不說一聲就離開——我對你的‘坦誠’要求不高，但這一點，請務必做到。”
    說完後，我認真地看著他。對他來說，我這一番話都算得上是過分了吧。
    這男人雙眼漆黑如墨，發尖一顆水珠瞬間墜落過他的右眼時，光芒璀璨——
    “叩叩！”正在這時，敲門聲傳來。
    這幾聲的傳來，好像打破了這小小洗手間裏，我們之間剛剛那有些莫名的奇怪氛圍。
    “急著呢，上廁所。”即使說著“急著”，潘子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鎮定……我亂想著，把牙膏往水台上一放，就要去開門——
    但悶油瓶握住了我的右手腕。
    “？”我扭頭看他。
    “我肯定要離開。”他說著，聲音不波不瀾。
    我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但是，我要離開時，會說‘再見’”。他的雙眼如墨而沉靜，我看著看著忽然有些躁熱，竟然不能對視，趕緊扭頭，胡亂應道：“嗯。知道了。謝謝你……”
    靠……我在說什麼？謝謝、你？
    直到與他一起出來，把洗手間讓給潘子，我的心跳還沒有平複。但……好吧，我很高興。如果這是小哥的承諾，那麼該多麼難得我知道。
    早飯我們三人隨便吃了泡麵，然後，我跟著潘子就離開了。
    我開著車送潘子回家。
    “張小哥的事，你管不了。”潘子點了根煙，邊放到嘴裏點燃，邊說。
    我開著車，隻把眼光放在他身上一下，就趕緊直視前方。
    “很明顯，他的事與我們這一路天南海北跑的‘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要幫他，就意味著你還要與這件事有關，這件事害死了多少人，你清楚。”潘子的聲音不起不伏，他隻是在陳述事實，他說的話，從來都是大實話，因此我不得不聽與思考。
    潘子接著說：“我在越南可以說是死過一回了，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得報三爺他老人家的恩。鬥裏麵的金銀財寶我不稀罕。如今，三爺不在了，我還在這裏，是因為我不能看著那些宵小動他老人家的家業。因此，我無心也無力再管這件事。”
    我輕輕皺了皺眉。然後鬆了開。
    “嗯。我知道……”我整理著語言，“小哥的事我必定是要管的。出於道義，出於感情，都是要管的。
    “那件事，不是我想不去與之相幹，就能撇清關係的。我不去找它，它也一定會來找我。而且，為了這件事，我們付出了那麼多，不看到結果，我心不甘。我也不愛那些金銀財寶，我隻是不能帶著秘密而活。這回從格爾木活著回來，我想了很多。我總是被動處事，這次我要主動。
    “最後……我想說，潘子，聽到你說你不再管這件事，我很高興，其實。你是應該找個女人生個孩子了。”
    我直視著車窗前方把話說完，我能感知潘子在看我。
    “嗯……或許我一直小看你了吧，吳邪。”良久沉默，最後，他這麼說。
    人總是要長大的，總是要經曆這樣那樣的傷痛，然後成熟。何況，我所經曆過的，是普通人難以想像的生死考驗。我活了下來，發現對於這個世界的看法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這些感觸，想必也是潘子有過的。我不說，他也知道我在想什麼。
    這是個好兄弟。
    我送他到了家，正要上車回去時，潘子叫住了我。
    他說：“去吧，帶上小哥，幹你想幹的事。至於三爺這邊的事，我來應付。”
    我正想說話，他就搶白道：
    “你不想也不懂如何應付道上的事。我懂。”他說，“何況，這也是我為小三爺你，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跟著不靠譜的朋友去別處玩……蒼天！真得是各種不靠譜啊，竟然坐過站，但是時間不夠，回來的車隻有五點的一班，又原地不動坐了回來……ORZ，一臉血。所以更文晚了……默然爬下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