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     鳳落深宮  第五章寧王命危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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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哦!”白羽兒從黃埔淩懷裏掙脫開來,摘下麵具尷尬地笑著,“剛才,剛才謝謝你了。”轉身捂捂有些發燙的臉頰,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地黑色的箭羽,和幾十具被插成刺蝟樣的黑甲兵,大半的黑甲兵都不見了,估計是去追刺客了。從小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她,哪裏見過怎麼多人慘死的畫麵,就算一個人意外落水而死,在電視上也會成為熱點,因為生命高於一切。在她八歲那年遭遇的特大地震,更是讓她意識到生命的可貴,在絕望中哭泣的老人,在孩子屍體旁鮮血淋漓的母親……在災難麵前,人們都義無反顧地付出,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他人的命。為了他人能好好地活著,即使自己失去生命又如何?這就是生命的意義。這也是為什麼在看見有幼童落水的時候,不諳水性的她下意識地跳入水中救人,在把幼童推上案後,她才筋疲力盡地沉入水底。
    白羽兒身上的血液緩緩地流淌著,冷意漫布周身。她隻能輕咬著嘴唇,胸口沉悶地一言不發。
    “朕會好好安撫死難將士的親屬。”不知何時,黃埔淩已經站在她的身旁。
    看著黃埔淩堅毅的輪廓,白羽兒沒來由地心安,勉強地笑著說:“你人真好。”
    一名慌張來報的黑甲兵跑過來跪在黃埔淩腳邊,打斷了他正準備要說的話,“皇上,寧王中的箭似乎有毒,一直血流不止!”
    “你說什麼!”
    白羽兒一愣,看見周身騰起殺氣的黃埔淩疾步走向倒在地上麵色蒼白的黃埔雲。她才想起,這個男人不單單是厲害,更是一個國家的君王。自古以來,有哪個君王不是踏著累累白骨登機的?今天的事情,怕是有人來尋仇的吧。中箭的是寧王,難道是寧王的仇人?還是那人想要連同他周圍的一幹人等都殺了,以絕後患?
    想著,白羽兒心情沉重地走到黃埔雲麵前,他已經昏過去了,慘白的臉色和身上越來越大片的暗色血跡成了鮮明的對比。
    “寧王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嗯。”黃埔淩抱起黃埔雲上馬,吩咐剩下的黑甲兵護送白羽兒回宮,便策馬飛奔。
    望著遠去的身影,白羽兒胸口的沉悶又加重了些。合上眼簾,久久,深深呼吸那些帶著腥甜氣息的空氣。睜開眼,已冷靜不少的她注意到地上那些死難的黑甲兵依舊在流血。看來,射來的箭羽都是經過處理的,這不就是要中箭對人失血而死嗎?
    “現不會去,我要處理這些死難者的遺體。”
    白羽兒走近那些死難的黑甲兵,踏著未幹的血跡,袂袂勝雪白衣被猩紅沾染,猙獰地蔓延開和她手上麵具一樣的曼珠沙華。不過,這樣的曼珠沙華,才是真正地侵透死亡氣息的彼岸之花。
    回到皇宮,天色已晚。在臥龍殿外,肖公公攔住了渾身血跡的白羽兒。
    “白姑娘,不好意思,皇上說閑雜人等一改不見。”
    “我是閑雜人等?”白羽兒握著籃子的手緊了一下。
    肖公公麵露難色,支支吾吾,“這……這皇上現在正在起頭上,白姑娘,你也知道,寧王他……”
    “滾!”驚天的一聲吼從臥龍殿裏傳來,除了黃埔淩還能有誰。緊接著,幾十個禦醫提著箱子連滾帶爬地從臥龍殿中出來,像是再忘一步就會沒命。
    看著情況,白羽兒揣測黃埔雲現在是危在旦夕,“肖公公,寧王他,快死了嗎?”
    聽見如此直白的話,肖公公先是驚訝,接著拂袖拭淚,“白姑娘,可不是嗎,宮中的禦醫都來了,都說沒法子。寧王,寧王他……哎,雜家是看著寧王和皇上長大的,如今寧王要是有個好歹,怕事皇上他……”
    “夠了。”白羽兒鎮靜地說,臉上的冷漠和黃埔淩似有些相似,“肖公公,你讓路。既然整個太醫院都沒有辦法了,就讓我來吧。”
    “白姑娘……”
    “在扭扭捏捏下去,黑白無常那兩個饞鬼可是要來帶寧王走了。”讓開肖公公,白羽兒徑直走到臥龍殿的側房,寧王就安置在那裏。
    “你來做什麼?”嘶啞的聲音帶著陌生的寒意,透著不悅。
    白羽兒沒有理會黃埔淩,從籃子裏取出一個小陶罐遞給他,“喂他喝。我聽說血是止住了,但是失血過多,已經回天乏術了?”
    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白羽兒,要是平時,她一定會拔腿就閃人,但是現在卻直直對上那道目光,沒有絲毫畏懼,“死馬當活馬醫,與其等著看自己的兄弟死,不如做最後的掙紮。難道你已經認命了?還是……”白羽兒嘴角揚起邪笑,“這就是你希望的結果?”
    “該死!”強勁的大手一把就抓住了白羽兒整個纖細的脖頸,力道還在不斷地加重,“你再說一次!”依舊是冰冷的語調,殺意畢露。
    “認,命。或者,看,他,死。”捧著手裏的陶罐,白羽兒沒有掙紮,甚至沒有改變冷漠的表情。
    低忖,黃埔淩鬆開手抓過白羽兒手中的陶罐,走到床邊扶起黃埔雲,讓他半靠在自己的身上,扳開她的嘴,一點點喂他喝下陶罐裏的東西。
    “這是什麼?”
    “糖水和鹽水,可以補充他失去的水和能量。”白羽兒盡量把語言說得黃埔淩可以聽懂,“這樣可以讓他暫時不太虛弱。我這裏還有幾罐,你喂他喝下。我會一直在這裏,要是寧王有個好歹,我陪他走就是。”
    “就憑這些東西?你是太想死了吧。”
    “我已經死過了。隻是不想在看見有人死了。”
    黃埔淩微微蹙眉,不再和白羽兒說話。
    白羽兒閑下來,坐在桌邊喝水,思緒飛回幾個時辰前,她在為那些死難的黑甲兵收屍的事情上,那些年輕的麵孔就靜靜地合著眼睛,再也睜不開了。他們,有些是父母的兒子,有些是女人的丈夫,有些,甚至是孩子的父親。
    “三弟!你醒了?”黃埔淩的話把白羽兒的思緒叫回來。
    她放下手裏的茶杯,走到黃埔雲床邊。現在,就下還活著的人才是最要緊的。
    床上的人,臉色依舊慘白嚇人,但是微微睜開的眼睛還是讓人心安不少。
    白羽兒笑著走過來,把籃子裏剩下的兩個陶罐悉數拿出來放在桌上,“看來效果不錯。皇上,你慢慢喂寧王喝下這些,他喝完了就休息一下。我下去讓禦膳房的準備些晚上。”
    看著嬌小的背影離開,皇甫雲蠕動嘴唇,緩緩說道:“皇兄,這白姑娘,不愧是個奇女子。”
    “嗯。”皇甫淩拿起桌上的一個陶罐,心裏卻又是另外一番打算。
    在門外久候的肖公公看白羽兒出來,再看她臉上的輕鬆笑意,懸著心稍稍平穩了些。
    “白姑娘,寧王他……”
    “沒事,醒了。”
    “啊!老天開眼啊!”肖公公一個哆嗦,跪在地上,朝天拜了三拜,才顫巍巍地在小太監的攙扶下起身,“白姑娘,托您的福啊!寧王如今安好,雜家以後也算是對的起太後了!”
    “肖公公言重了,是寧王有上天庇佑。”白羽兒說話間,注意到在肖公公身後不遠,似乎一直站著一個身披鎧甲的中年武者,他按劍挺立,正傲慢地看著自己。
    “肖公公,那是何人?”白羽兒指指那個武者。
    肖公公擦擦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碎步過去把武者領過來,“林將軍啊,您有什麼話,就讓白姑娘代為傳達吧,她人好。皇上真的下令,沒有詔令,任何人禁止入內啊。瞧雜家這不還是一直在外候著嗎?”
    聽著肖公公碎碎叨叨,林將軍不屑一顧,從頭到腳把白羽兒打量了一番,反問道:“你是——白姑娘?”
    若之前白羽兒隻是因為來人的傲慢而嘴角平直,現在就為那句反問而嘴角抽搐,敢情古代的人都對性別認知模糊嗎?
    “正是,不過今天換了男裝而已。”
    “原來,姑娘就是皇上的那位謀士。真是百位不如一見啊!”林將軍的話聽著是恭維,白羽兒聽著卻極不舒服。她現在有多邋遢她自己知道,從外回來一直不在乎,是心裏擔心寧王的安慰。
    嘴角勉強露出些笑容,白羽兒做禮,柔聲細氣地說:“林將軍,不知您有何事要稟報,小女子倒是可以代勞。”
    “不必。”林將軍到底是習武之人,聲如洪鍾,當著眾人的麵就讓白羽兒下不了台,“白姑娘還是去通報一聲,就說守城將軍林校有要事求見!”
    “哦。”白羽兒直視林校,揮手招來專門守衛臥龍殿的黑甲兵,“來人,把違抗聖旨的林校拿下。”一聲令下,還在驚愕中的林校已經被黑甲兵繳械押解。
    “姓白的!你好大的膽子!嗚嗚……”
    白羽兒不理會林將軍,把籃子上的蓋布塞進林校的嘴裏,“林將軍,寧王需要休息,皇上這會兒無暇見你。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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