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金戈鐵馬 第53章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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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明白了。”隱去眼眸裏的擔憂,破空收回視線的時候,已恢複了一貫的謹慎寡言。擰幹汗巾,伸手按住邱丹生退到腰際的衣裳,擦拭著流淌在後肩處腫脹的傷口。陡然心海生波,停手在半空,遲遲不肯落下。
邱丹生背後的皮膚白皙剔透,觸手滑膩,仿佛上好的暖玉。
老實說,不管是用男子或是女子的眼光來看,他不啻是世人夢寐以求的美人尤物。
可惜如此美人,卻有著足以冷傷人的眼神。
“破空,你在害羞?”邱丹生本是聰明絕頂的人,破空略一停頓就知他失態,便出言調侃一句。
沉默片刻,破空回道:“屬下不是草木。”
不是草木,卻是石頭。邱丹生有時候會好奇,破空的個性會因誰而改變,外冷內熱的破空,其實是個好人。
這種人值得更好的女子去尊重,去廝守。
“嘶。”肩膀抖動了下,邱丹生吃痛地抓緊被單,不用回頭,猜想的到破空觸及傷口,沒有放輕力度。
“少爺,我……”傷口處的血珠順著邱丹生的脊背蔓延而下,一路滾落胯骨處,濡濕了腰帶邊沿,破空不敢太過放肆,別開眼,下手也就沒有輕重起來。
“破空,我不是砧板的魚肉,一點知覺都沒有。”邱丹生忍不住回頭握住破空的手,見他似有顧忌撇開視線不敢看自己,稍稍怔愣後,了然的鬆開手,“是我為難了你。”
相處多日,破空對他的好眾所周知,但他對自己的的態度頗令人費解,既不迎合也不躲避,完全聽之任之,讓人誤會。
時間像是一下子凝結,當破空正思索著如何回話,結果卻聽見他身後傳來一道陰冷的聲音道:“由我親來不是更好?”
破空的身體陡然一僵,表情僵在了臉上,動彈不得。
臉上的盔胄沒有拆解下來,瞿銘抹了下從盔胄流淌下來的血液,邁著步子,施施然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癱在血泊裏,一臉驚駭的段思真。
他竟然沒有讓那些喝醉的將士發出一點聲音,就一劍捅穿了他們的胸膛。
段思真一直都沒有親上戰場,第一次體會到溫熱的血液飛濺到臉上,會讓人從內心開始懼怕,就怕自己會有一天變成眼前堆著的死屍。
“主上。”猛然回過神,破空站了起來,不知為何,不敢對上瞿銘的眼神。
“你殺了他們?”越過瞿銘,邱丹生看著門口處的段思真,臉色白了白,人命在瞿銘的眼中不過是草芥。
今天他可以毫不顧忌的在軍營裏殺人,那麼明日,親手殺了他,也是眨眼間的事。
“不殺了他們,留著給晟英丟人?”瞿銘摘下盔胄示之以麵容,沾滿猩紅的左手沿著邱丹生的額際滑到嘴邊,半彎下身,他的氣息就吐在邱丹生頸邊,有一種如蛭附骨的錯覺。
一滴冷汗順著邱丹生的額際流了下來,感覺到瞿銘的聲音透出一種讓人發寒的陰森味道,會令人猶如陷入無底深淵之中,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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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信你,丹生,我真的很難信你沒有私心。”瞿銘低頭仔仔細細地凝視著邱丹生,好生美人,縱然良辰美景都看遍,都比不上眼前的美景。
透析人心一向是他拿手的,但這一次,他寧願是自己想錯了。
“我……”邱丹生還未思索出個所以然,就聽到瞿銘的聲音低低地在他耳邊響起,悚然一驚的對上他的眼,卻有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
當瞿銘的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揉捏著他的咽喉,邱丹生不禁有些警戒了起來。
手勁逐漸用力,瞿銘的眼中隱隱泛出淡淡的火氣,又被拚命壓抑著,直到終於抑製不住,一手扼住邱丹生的咽喉,將他拖起,鉗製在牆地道:“我把你捧在手心,什麼都順著你,你就這樣報答我?!”
邱丹生沒有任何反抗,半靠著牆,勉強調勻氣息,輕笑道:“我說過,你要我的命,我定無二話。”
事態發展的太迅速,破空又驚又怔,想要上前救下邱丹生,然而想到眼前的是瞿銘,冷汗瞬間沁濕整個背部。
即使再三告誡自己,愛他便善待他,可他受不了為何邱丹生能對破空溫言笑語,唯獨麵對他,是以毒蛇猛獸的神情。瞿銘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一個人到底能有多冷漠,哪怕是冰塊,捂著也該熱了。
嘴角彎起,邱丹生突然笑了起來,而後笑聲愈來愈大,像是特意笑給他聽似的。
“不要笑了!”意識到他的失態,瞿銘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見他臉色不對,觸碰下,方知他臉頰燙熱。
箭傷難愈,他不是不知,邱丹生體質略輸武人,他更是清楚,可他沒想到他竟然拖著病體去激怒自己。
視線落在瞿銘受傷的手臂上,邱丹生有些恍惚,嘴唇微微翕動著。
見狀,瞿銘剛要湊前,邱丹生唇際陡然溢出血絲,目光冷冷的望著自己,猶如陌路。
“我……”驀然收回手,瞿銘踉蹌地站起,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他究竟做了什麼?
邱丹生衣衫不整的靠著牆麵,滑落在腰側的上衣滲著血水,他沒有再看瞿銘一眼,沉寂的氣氛下,各人顯得難看不已。
許久,他舔了舔幹澀的唇際,啞聲道:“你對我的算計還算少嗎?瞿銘,陳錦來營後,為何極少再來糾纏我?此中緣由,你不提及,我不想過問。你說你把我捧在手心,那你有沒有想過會讓我成為眾矢之的,受人輕視怠慢。”
他不是呆子,旁人待他的態度,全賴瞿銘的威望,如果沒有他的交代,將軍不可能會在軍中當養一個廢物般,要他領功勳便是。
聽到邱丹生的聲音微微帶著顫抖,瞿銘如被當頭棒喝,冷徹身心。搜索枯腸,想不出可以反駁邱丹生的理由。正如他所說的,是他把他逼迫至此,如果沒有他,也許現在的邱丹生還坐在卷簾後,彈著他的高山流水,等著他的伯樂,何其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