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金戈鐵馬  第52章亦師亦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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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那些喝醉的將士想要對邱丹生拉拉扯扯,心裏有點怯了,段思真急的忙踱步叫人。
    倏然,有道人影如箭矢般疾馳而進,他的力道太大,把人整個都給摔了出去。
    被甩去出去的人撞到桌腳,當下按著腰骨哀哀嚎叫。
    段思真聽到邱丹生用平緩到詭譎的聲音道:“破空,你一直跟著我?”
    靜靜站在門口處的人影微微動了動,稍稍一會兒,他單膝跪下,身上盔甲表麵結成的霜冰一片接著一片的剝落,足見他在外頭守了多久未動。
    “少爺在哪裏,屬下自當跟隨。”
    段思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即使自稱屬下,依然不掩自身的氣勢。
    “不敢,我何德何能可以當你的主上。”邱丹生不意外會來尋他的是破空,不是葉桂。若要他猜,他想現在葉桂應該在瞿銘那伺候著。
    破空沒有抬頭,甚至像是沒有聽到躺在身旁將士的哀嚎,波瀾不起地道:“大人將屬下送給少爺,屬下自當竭盡所能護住少爺,少爺若是傷到分毫,便是屬下的失職。”
    說的真好,好到都不像他會說的話。邱丹生想要抬起手讓破空起來,怎奈周身乏力。“你不用對我起誓,沒有必要。”眼瞼半垂,他的袖子滑到榻沿,令手腕上的紅印一目了然。
    “不用多說什麼表忠心的話,你既然來了,不如去打盆熱水和壺烈酒,替我上藥。”他草草吩咐了一句,破空卻不肯移步。
    “屬下不敢再離少爺半步。”怕是又生事端,破空對著後頭的段思真道:“拿著令牌直接去軍醫處帶藥來。”
    挑起眉,邱丹生把破空的拒絕看在眼裏,卻僅是默然,並無不悅。
    許是不知該聽誰的,段思真看了看邱丹生,又看了看破空,最後在友人的眼神下,默默地拿著令牌退下。
    “跟著我是不會有好結局的。”邱丹生凝視破空片刻,用平靜的嗓音輕道。
    “屬下知道。”沉默了一會,破空定定的仰視著邱丹生,嘴角彎了起來。其實很少人知道,這個男人一旦微笑起來,那麼溫暖足以割破冬日的水麵。
    “不後悔?我寧願你後悔。”邱丹生的眼眸在夜幕中深不可見底,最後幾個字低不可聞。
    女生男相,頂多夫家難找了點,眾口悠悠不見女氣,英氣勃勃,天生適合學花木蘭替父參軍。
    但男生女相……終究不是好事。
    他笑得蹊蹺,眼角瞄向倒到一旁的將士們,冷冽的眼神刺得眾人如坐針氈。
    南風一事本有兩種,一種偏好孌童,喜他們嬌柔宛轉、雪膚烏發。然大多有了迷戀女子,其舊愛自然拋之不顧。他們采南風不過為了新奇獵豔,狎昵奇巧。
    另外一種,是當真愛極了,管他少年英朗,還是粗俗不堪,若一日不見,如螻蟻爬心,情難自禁。
    他此生自知沒有任何可能找到後一種,可前一種,是他萬萬不願將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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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時辰後,段思真總算提著大包小包回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三個不懂事的小童,看來是專門帶來伺候人的。
    在帳篷外的栓馬的木樁上捆綁著幾個喝醉酒的將士,他頓了頓足,抬起頭,看清門口佇立著一個人影,微微俯身,低著頭帶著人想要往裏走,卻被他攔臂擋住。
    “傷藥和繃帶給我,你們站在原地。”破空冷冷盯著段思真,直到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他的示意下,段思真彎身施禮,沒有異議的雙手奉上藥物。
    破空先是看了看段思真,而後瞥了眼跟在他身後的童子,“看好人,沒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入。”
    “是。”礙於雙方的身份相差甚大,段思真縱有小小的不滿,隻得生生地吞回肚去。
    幾個童子躊躇的在原地踱步,還有幾人掩不住滿眼訝異,眼神直勾勾的望著破空。
    如果他們沒看錯,這不是先前在軍醫處看到的人嗎?
    他怎麼會在這裏?
    帳內原本熄滅的燭火被人點燃,破空沒有再說什麼,捧著東西進入帳內,在他放下簾子的霎那,段思真明顯的感覺到他瞪了自己一眼,不禁背脊發涼,連忙提醒自己警惕起來。
    “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敢外傳。”邱丹生的聲音很輕,襯著他因肩傷而慘白的容顏,令人想起了鎖在金絲籠裏的金絲雀,嬌貴而怯弱。
    氣壓驟然下降,破空眸中淩厲視線一現即逝,隻聽到他沉聲應道:“事無不可對人言,屬下問心無愧。”
    邱丹生愣了一下,半晌,他像是自嘲一樣的低頭悶在雙袖中,“是我多心了,你是君子,自然不怕。”
    “少爺何出此言?”破空帶著東西坐在邱丹生的榻邊,見他後背的衣料像是被血液澆了一遍,紅的刺眼,內心“咯噔”了一下。
    轉過頭,邱丹生和破空的眼神隔空相碰,攥緊袖角,他抿了抿唇,竟不知該如何接上話。
    在破空的心中,一便是一,二便是二,沒有其他可以代替的。
    他不同於自己以往遇到的,既沒有文人的算計、亦沒有武人的獨裁。
    為了他,他可以對上瞿銘,就為了想要保住他。
    破空之於他,亦師亦友,是唯二不存異心想要幫他的人。
    “你……”話說到半截,邱丹生反而住了口,沉默的回過頭,橘紅的燭光映在人的臉上,有一種明滅不定的美感。
    “少爺想說什麼便說,不必隱晦。”破空不避嫌疑的拉下邱丹生的外衣,退到腰間,停下手,聽到他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不覺莞爾,原以為他什麼都受得住,沒想到到底還是一個少年,耐不住疼痛。
    意識到自己的失控,邱丹生縮在被窩裏,耳根子滴血,而暗色的血珠從他的傷口處溢出。破空眸色暗了暗,俯下身,發現他赤裸的脊背在冷空氣裏顫抖,拉高點衣裳,低聲詢問道:“真不要找軍醫來?”
    “一點小傷,我受得住。”邱丹生衣裳半退的躺在床榻中,彷如剖殼的雞蛋,平日子的悍烈冷淡幾乎從他身上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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