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金戈鐵馬  第40章跳梁小醜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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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破空的話後,圍著校場的眾人麵麵相覷,逐漸的退開一條道路,算是默認了邱丹生在軍中的地位。
    確實,當一介書生盡其所能的學著他所不會的武藝,單單是他的勇氣,已經令他們折服。
    當軍醫趕到時,差點被破空的眼神給嚇退幾個腳步。
    可他是破空,素來冷麵石心的破空,怎麼會有剛才的眼神,一定是他看錯了,這怎麼可能。
    “他還好嗎?”遲疑了很久,破空才開口詢問為邱丹生把脈的軍醫。
    努了努嘴,軍醫不置可否地放下邱丹生的手,轉頭對著他道:“是誰教他把手和武器綁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琴師而言,失去他的手,比要他的命還令他難受。”
    邱丹生琴師的身份,在軍中並不算秘密,大多人在路經他帳篷門口時,都會瞧見他時常摩挲著一把琴,但極少人會聽到他閑來無事的彈琴聲。
    無辜受到責罵的破空沒有解釋,這是邱丹生的選擇。
    小心翼翼的掀開邱丹生左手凝固成一團的綁帶,軍醫臉上的表情愈來愈嚴肅,如此嚴重的撕裂傷口,他到底是怎麼忍下的,難道他當真不要自己的手嗎?
    “如果還有下一次,你直接截斷他的手比找我方便。”
    破空沒想到會嚴重到此番地步,略微詫異的俯視著昏迷中依舊皺眉的邱丹生,為什麼他不喊停?
    在睡夢中,邱丹生依舊緊縮著眉梢,額際淌著汗水,襯著他慘白無血絲的臉龐,令人堪憂。
    如果有人闖入邱丹生的夢境,會被他夢中出現的場景給震驚。
    逐流水茫茫,白布覆蓋著一草席,有人沉默地站立在水中,冰冷的溪水淹沒了他膝蓋。
    他用手攔住向遠方飄走的卷席,卻被身後的人拉住手臂,那人道:“不要逼我,邱丹生。”
    “鶯娘……”睡夢中的邱丹生無意識的吐出人名,等候在他身邊的破空微微一愣,暗自思忖著他所喊的人是何身份。
    對他而言,應該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他不會心心念念喊著她。
    邱丹生的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增多,臉色愈發慘白起來,隻見呼吸急速的抓著被角,直至再也忍受不住夢魘的困擾,倏然睜開眼,叫道:“你若毀了她,我定殺了你,瞿銘!”
    無法忘懷,以至於無法釋懷邱鶯娘的死,自此到終,他眼睜睜的看著至親至愛不是離去,就是因他而死,即便他心性堅韌,但架不住內心的自責。
    毀了誰?破空愈發不解地俯視著邱丹生,是怎樣的一個人,迫使他寧願對上瞿銘,也要保護?
    “年少無知,誤以為相守會是廝守,今時今日,方知不過一跳梁小醜。”他掩麵按住額頭,緩緩地揚起一邊嘴角,笑的極其燦爛。
    求不得,恨不得,貪不得,他不願再為誰埋葬一世的驕傲,到頭來,怕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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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蘇醒以後,邱丹生日複一日的沉默,破空與葉桂看在眼裏,不知道該做什麼,或是該說什麼。
    然而恐怕連邱丹生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麼?
    他的心中很惶恐,隻要一閉上眼,就看到鶯娘倒在自己麵前的樣子,耳邊立即響起父親在獄中的嘶吼,他叫著自己的名字,要他固守文人的氣節。
    “氣節?”他一晃神,手中劍險些刺中自己的內肘,破空見狀,連忙打落他的手中劍,努力平複內心突生的怒氣,“少爺,你如果繼續下去,我建議你盡早回長安為好。”
    呆滯地看著自己有些見紅的手掌,邱丹生心不在焉地搖搖頭,為什麼這幾日,他總是心神不寧?
    感覺仿佛即將要出事一樣。
    很奇怪的心情,他彎下腰,撿起劍,略顯單薄的身子骨在近來的訓練中,堪堪有了起色。
    文人的氣節?他要來何用?如果不能保護好親人,他簡直枉為人子,枉為人兄!
    “破空,你說兩個男子會有白首嗎?”還是說,當他問出口時,這句話已經是個笑話。
    人與人之間,所要做的信任實在是太難。
    邱丹生撇開視線,怔愣的望著自己的倒影,竟然不知道有人可以回答。
    對陳錦餘情未了?不,從他贈他百兩黃金後,他和他之間恩斷義絕,再無可能。
    “也許我該問的人是自己。”他呐呐自語,狀似對著什麼人說話。等到他回過神來,破空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隱隱的,像是黎明前的風暴要來臨般可怕。
    “少爺,多餘的情緒對於現在的你,都是奢望。”破空離他太近,異常有壓迫感。
    他不敢抬眼,對於破空,他的心中有莫名的敬畏。
    看著這樣的邱丹生,破空心潮起伏。兩人麵麵相覷了許久,突然有人趕過來叫住邱丹生,說是將軍請他去主帳篷有事商談。
    不知曉將軍叫他到底是什麼的事,邱丹生一頭霧水的跟著人走,唯獨破空想要跟隨的時候,卻被另外的人攔住,那人對著他搖頭,“將軍想要見的是他不是你,破空。”
    看著邱丹生的背影消失在黃沙滾滾中,破空倏然眯著眼眸,睨向他人道:“恐怕不是將軍要見他。”
    他不是不諳世事的三歲孩童,將軍對邱丹生的態度是能不見盡量不見,怎麼會突然之間想見他,這其中的蹊蹺,任何人都猜得出。
    那人被破空的眼神嚇退了三四步,別開視線,盡量不對上他的眼神,“我……怎知。”
    不是不知,而是不願多想。破空當了多年的護衛,對於護衛不可探知主上的心意可說深刻了解。停頓了很久,他低頭笑了笑,掀起一邊嘴角地道:“原來是自己的私心。”
    所以不願見他難過,見他為難。
    對他好,不是為了瞿銘,而是自己的不舍,全是他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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