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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
    剛睜開眼的鄭耀南聞聲望去,百裏愈背對著窗對他淡淡地笑了笑。次日的晨光正柔柔地籠罩著大地,朝日還沒升上地麵。
    “你。。”鄭耀南蹙著眉頭不解地看著他。“天還沒亮吧?你怎麼那麼精神,換平時。。。”
    說到這裏他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太對勁。
    “我不吸的時當然精神了,你還不信我?”
    “不是。”鄭耀南搖了搖頭,懵懵地從床上坐起來打量四周。“這不是醫院嗎?”
    “是啊。”百裏愈答。“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的嗎?”
    “沒有。”
    “那就好。”百裏愈笑了笑。“最近工作過度了吧,有必要那麼拚命嗎?”
    “我也沒做什麼啊。”
    “嗬嗬嗬。。。。”百裏愈鉤嘴角笑了一下。“你也太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了吧。那麼忙的話,下次再出來就是了。”
    “我不放心你不是。”鄭耀南捂著額頭甩了幾下腦袋。
    “那現在放心了?”
    “至少能安心一下。”
    “你還是多關心你自己吧。”百裏愈笑著搖搖頭。
    “話說。”鄭耀南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他。“你怎麼突然擺出醫生的樣子來了?”
    “我本來就該是醫生啊。”
    “……”鄭耀南一時說不過他,隻好問:“我怎麼在醫院裏?”
    “你昏過去了。”百裏愈一邊回答著,一邊觀察他的神色。“在酒吧。”
    “啊。。。對了,想起來了。”鄭耀南說。
    “那現在什麼感覺?”
    “唉。。。”鄭耀南悶悶地歎了口氣。“我也說不清楚。”
    “說來。。聽聽。”百裏愈低頭點了一隻煙,隨手把火機和煙盒擱在窗台邊。鄭耀南順著他的動作看去,窗台上還有一個紙杯,不大的容量,塞滿了參差不齊的煙蒂,有的甚至隻抽了一兩口而已。百裏愈踱步來到病床前,拖了條鋼折椅在他麵前坐下。
    “好衝!”鄭耀南皺眉連忙捂鼻子。
    “是嗎?”百裏愈挑眉隨口問:“你真沒抽了?”
    “嗯,戒了。”
    “為什麼?”
    “以前的女友,pauline。”
    “哦,miss楊?”
    “嗯。”
    “那怎麼分手了?”
    鄭耀南略思付了一下。“她說我毛還沒長齊。”
    “哈哈。。”百裏愈吃吃地笑了起來,“白了說是戀家吧?被打了沒?”
    “……”鄭耀南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有。”
    百裏愈點點頭,抬眼看起了慘白的天花板。“人家可喜歡你了。”
    鄭耀南低著頭沒接話。
    “好懷念啊。。。”百裏愈突然感慨地說。
    “你這人是會懷念的人嗎?”鄭耀南揶揄他。結果他幹脆利落地回道:“不是。”
    在國外的大學期間,鄭耀南和百裏愈是合租一個公寓的室友。那時百裏愈已經是個心理糜爛的稻草包了,比起和那些同性戀一個房間,鄭耀南是慶幸加感恩的,熟了以後他偶爾能跟半醉半醒的百裏愈說說過往什麼的。隻不過也才短短的兩年多,百裏愈吸毒的事被醫學院的人捅了出來,人就被遣送回國了。本來就是花錢入的學,校方處理人時沒有一點猶豫,把一個醫學根底的人的前途都封死了。
    “哎。。”清醒時的百裏愈偶爾會這般歎氣。他在自己份的紙杯水裏熄滅了煙頭,一樣陷入過往追憶中的鄭耀南跟著也暗歎了一聲。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記錯了。”
    “嗯?”
    “小賢。”
    這個名字從鄭耀南嘴裏說出來時,百裏愈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的。。性別。”
    “嗬嗬…”百裏愈低垂著腦袋,一邊笑著,一邊左右搖了搖頭。“這樣的事大概隻有你有可能辦得到。”
    “呃?”鄭耀南意外地看著他。“有這回事?”
    “天知道,不是已經發生了麼。”
    鄭耀南閉嘴更加鬱悶起來。
    “哎…”歎了一口氣,鄭耀南自己又忍不住說:“現在想想,明明有很多矛盾的,為什麼我自己就沒發現呢。我沒說過嗎?”他問。
    “沒有。”百裏愈搖頭。
    “啊。。。”鄭耀南反反複複的低落回憶著。“他小時候穿裙子來的。”
    “是嗎?”
    “嗯。”鄭耀南忽然笑了出來,憨傻地帶著點薄臉皮。“醫院的兒童裝。其實挺可愛的,可我那時候不知為什麼就是討厭他。”
    “為什麼?”
    鄭耀南想了想,反問:“小惠,回去了嗎?”
    “嗯。”
    鄭耀南神色鬱沉了幾分。“我記得,小時候常聽人說,他不是魏叔叔的孩子。但是現在想想,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嗯。”百裏愈還是點點頭。
    “我那時候還聽說小賢是試管嬰兒來的…嗬嗬。”鄭耀南幹澀地笑著。“試管的其實是小惠。聽說魏叔叔祖輩有遺傳病,隔代傳男,小賢小時候就被嚴密監護了…啊,五年吧?”
    “嗯。”百裏愈仍然隻是點頭。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其實很像,和小惠。雖然我沒見過他長大的樣子,可就是覺得很像……很像。”鄭耀南再次肯定地說。說著皺起眉,厭惡地啞聲說:“可魏叔叔異常地排斥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百裏愈倦累地趴在的他床前。他眯著眼,內心矛盾地甘苦摻半,卻還是坦率地希望鄭耀南可以多說一些。鄭耀南一時憶起大學兩年時的事,輕緩地拍了拍他腦袋問:“我再嘮會兒行不?”
    “嗯。說說你們小時候的事。”
    在鄭耀南的記憶中,小賢的性別沒特別標簽時顯得特別的模淩兩可。因為他穿醫院的兒童裝?因為他柔弱?還是因為他話少長得又慢?他生女相?長大了的小賢他根本就沒見過,這些都不完全。鄭耀南一邊斷斷續續地回憶著,一邊思考,最後朦朧快入睡的他呢喃地說:“啊…是這個吧,他老很委屈。不看別的,就是那個越走越遠的背影……”
    “唔~~”趴著裝睡的百裏愈壓製著不讓自己那一聲哽咽驚醒鄭耀南。眼角卻有濕潤,順著鼻梁和眼尾‘吧嗒’地滑落。鄭耀南所說的那個背影自己根本就看不到,忽然之間就消散無蹤了。
    那天小惠回家前百裏愈就已經失控過一次了。他抓著小惠一次又一次地反複確認:“真的沒有他的一點消息嗎?他真的沒聯係過你嗎?”
    小惠連連搖著頭,哭得聲嘶力竭。在那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百裏愈像個孤獨的亡靈,隻剩萎靡縹緲的身影飄走在這個城市。
    “我想見他!我想見他!!”百裏愈痛苦地揪著自己的發,他痛徹心扉的淒哀呻吟一刀刀血淋淋地劃開小惠的傷痛。“我想見他…我有話必須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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