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示威一般，激吻的最後，符鳴輕咬了下遊翎的唇，得意地看著他：”現在，瓊兒可是好好的被養在兩個男人的後花園裏。”
    冗長的掠奪之吻的餘韻讓遊翎扔在輕微喘息，他卻不忘輕蔑哂笑：”哼，當真不過是豢養的男寵，在哪裏都是靠著他人飼喂罷了。”
    “是啊，就像……你一樣。極具誘惑性的人，總是需要被人寵著，”符鳴以指腹摩挲著遊翎的唇角，眼裏情欲的味道毫不掩飾，”一個應龍，似乎還不夠滿足你……”
    說著，符鳴的眼神忽而抬起少許，越過遊翎的肩頭，朝向了宮燈紅燭之下，那被照耀得斑斑駁駁的黑夜：”對嗎——帝瀾？”
    滿是得意的嘲諷，一字一頓，清晰異常。
    聽到最後兩個字，遊翎的身子猛地僵了。那一瞬間，仿佛千萬神經都被抽離，腦中被醍醐灌下，連心都涼得一窒。
    遊翎緩緩轉過頭：一天的落雪映襯中，烏青大氅包裹的神駿之人，正端立在遠處的梧桐樹下，靜靜看著自己。
    “帝，帝瀾……”無力地喚了一聲，卻是再也說不出半點解釋的話語。
    那速來仿佛沉澱了千萬年情愫因為不經波瀾的應龍，並沒有回應他。他隻是那麼靜靜站著，冷眼看著自己的醜態，不發一言。
    “啊啦，既然帝瀾都找過來了，那我就不叨擾了。”帶著輕浮的調笑，符鳴臨走都不往用手指勾過遊翎的下頜。
    披著華貴的虎皮大氅的身影一動，如掠過的風痕，瞬間消失在梧桐樹林之上。
    偌大的林子，梧桐枯竭的枝幹間，皚皚白雪負壓目之所及。遊翎隔著滿目雪色，遙望著宮燈輝映下的帝瀾。後者長身而立，烏青掛銀的華服衣袂在風中翩飛，英武俊朗。
    “我隻是來看看，既然沒事，就回去吧。”沉冷的語調，灌著隆冬的林風，分不出誰更清冷。
    帝瀾說罷，轉身便要離開，卻被遊翎強聲叫住：”帝瀾！”
    方踏出一步的腳步頓住，隻在雪地上落下一個細微的踏雪之聲。
    “我找到了夔龍的最後一絲龍魄……”
    “亡靈之魄，還找它做什麼。”帝瀾沒有回頭，隻是這樣說。
    遊翎咬了咬唇：”這是我的罪尤，我希望盡一點微薄的力，將它安葬，以求夔龍亡靈安穩；以及……你的原諒。”
    “我說過……”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遊翎飛快打斷了帝瀾的話，”但是，我仍希望贖罪。”
    風，卷起滿地的雪沫，驟然間灌滿了遊翎的衣領和廣袖。素來怕冷的精致鳥兒縮了縮身子，玎玲的音色聽起來幾乎帶了哀求：”帝瀾，陪我一起祭奠他，好不好？”
    終於，帝瀾轉過身來，英武俊朗的眉眼裏，什麼情愫有了動容：”夔龍是我胞弟，我自是會為他祈福安魂。”
    遊翎許久不見帝瀾眉眼裏，那抹數萬千年的柔和。
    他微微一怔，忽而便不明白：從什麼時候起，這原本威偉卻溫柔的九天之龍臉上，開始出現了蒼山一樣的肅穆？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連那抹肅穆都被代替，化作了亙古不變的冷若冰霜？而今，那抹冷色亦淡去，消融成睥睨天下的淡定和從容。然而，曾經溫柔的翩躚公子，卻早已消失在漫長的萬年歲月裏……
    略怔了半晌，遊翎將手摸到腰間，取下符鳴掛在他衣帶上的錦袋。抽開紅繩，裏麵隻有一節龍指骨，和一根烏青如炭的東西。
    遊翎探指入其中，將那節龍指骨取了出來，捧在掌心。抬頭問帝瀾：”符鳴會不會騙我？這節龍指骨，當真含有夔龍的龍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