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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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的韶華從天空一角傾灑下來,銀色匹練籠罩於江的一邊,墨吟軒此時已經沒有白天的喧鬧,悠悠琴聲在寂靜的夜空盤旋。
    聽其聲,餘音繞梁,久久不絕。如山澗泉鳴般空靈,在夜空極其清幽似環佩鈴響,清脆悅。空靈之聲令人憶起那山穀的幽蘭,高古之音仿佛禦風在那彩雲之際,從墨吟軒向四周擴散出去。
    但是若懂武之人,絕對能細細聽出這琴音暗藏的玄妙。
    殞心琴,單人彈隻是普通的琴罷了,但是如今,黃臉老者邀姬清曦共彈,那這琴,儼然成了殺人的利器。
    殞心,殞心,耗竭心力,將自身精力注入琴中,與對談之人拚殺。每一彈指,都將耗費其一年的精力,十指間彈奏速度加快,也就代表需要耗竭的精力愈高。
    殞心琴的殺傷力隻存在於對琴的兩人之間,所以當姬清曦與黃臉老者同時撫琴時,殺氣頓現,兩人的衣袍無風自鼓,每彈一個琴音,可以清晰看到兩人指間流出一滴精血,迅速被琴弦吸收。
    從黃昏到黑夜,兩人已經對琴三個時辰,殷君霖與清竹小書童雖然擔心姬清曦,但是無能為力,隻能幹站在一旁,祈禱對琴快快結束。
    無形的波動使姬清曦的發絲緊緊向後揚散開來,衣袍“呼呼”鼓起,卸去無形音波對自身的傷害。但盡管如此,三個時辰的堅持,姬清曦現在已經臉色發白,麵顯虛弱,幹裂的唇是那樣慘白,同時還有點點滲出的血絲。
    反觀黃臉老者,原本枯糙的臉在此時變得更加猙獰,本就花白的頭發由於三個時辰的精力耗費而逐漸變成銀白,還算健壯的身子竟詭異的佝僂下來,渾濁的眼睛更多的是血絲。這一幕,不難看出,黃臉老者不久也要油盡燈枯了。
    自知精力快要不足,黃臉老者狠狠地看了一眼同樣臉色蒼白,但看起來還是能比他熬的久一些的姬清曦,咬了咬牙,一股暗黑色的氣體從他的袖袍中揮出,直混入琴音中向姬清曦逐去。
    姬清曦由於雙目失明,看不出異樣,況且這是黃臉老者混合精血所製的毒霧,無味,所以姬清曦就更加不會知道。不過立於一旁的殷君霖卻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盡管不知道黃臉老者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如果威脅到了姬清曦,他絕對不允許。
    提醒姬清曦提防,顯然是來不及了,既然如此,殷君霖隻能自己出手,盡管這有違比賽規定,但他也管不著了。
    一揮袖袍,雙掌探出,一股深厚的內息從殷君霖雙掌掠出,很迅速的躲過紋絲不動的姬清曦,直直的與那股毒霧相撞。
    “嘭——”
    聲落,殞心琴依舊完好無損,但姬清曦卻是口吐鮮血,受了極大的內傷,無力的身子倒飛而出,被手快的殷君霖抱個正著。
    連忙出手點住姬清曦身上的幾處大穴,殷君霖有些慌忙地為他拭去流落唇邊的血漬。“清曦,怎麼樣,還能運功嗎?”
    “咳咳,沒事,暫時的氣血不順,還不能運功。”姬清曦輕咳幾聲,雖然知道自己耗竭精力,再加上外力來襲,身受重傷,但為了不讓殷君霖擔心,姬清曦下意識作了隱瞞。
    “小王爺,黃長老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殷君霖看了一眼躺在琴邊的黃臉老者,沒有繼續說。但是好奇心頗重的清竹小書童卻是“噔噔”跑過去一看,頓時被嚇的大叫,一把跌坐在地。
    “公...公子,那老頭...他...他也死了。”
    黃臉老者因竭盡精力,所以整個人較之前相比,足足老了三十年的樣子,再加上毒氣侵體,整個布滿皺紋的老臉變成灰紫,也難怪清竹小書童會被嚇到。
    聽到清竹的話,姬清曦愣在當場,同時,墨無痕麵露疲憊的進來,一眼就看到氣絕的黃臉老者,但是他也沒說什麼,隻是走到姬清曦麵前,微微笑了一下。
    “恭喜姬公子,這關又通過了。現下夜色已深,比試之事先放於明日,我已經為三位安排好了廂房,先去歇息吧!”
    “承蒙墨公子有心,洪、黃兩位老者之死,即使不是清曦所願,但實際還是與清曦有關,墨公子既然不追究,那就當清曦欠下墨公子一個人情,日後隻要墨公子有所求,清曦隻要能做到的,必定萬死不辭。”其實姬清曦對那兩位老者的死還是心有愧疚,即使墨無痕不追究他的責任,他也想為他做點什麼,以減輕對自己的譴責。
    “任何要求麼?”墨無痕眼神深邃的看著姬清曦。
    “怎麼可能,當然是有前提的。”在姬清曦想開口之際,殷君霖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讓他說。
    “請公子明示。”
    “不違道義,不違倫理。”
    殷君霖的話一出,姬清曦開始一臉迷茫,似乎不解殷君霖為何要提著兩個前提,而墨無痕雖然麵無表情,但眼神卻愈發危險,看著殷君霖的目光愈發不懷好意。至於清竹,之前他也是有些茫然的,但是一轉頭看了眼臉色陰沉的墨無痕,又與殷君霖那雙得意的眼眸對上,瞬間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就對墨無痕怒目相向,沒什麼好臉色。
    你這個墨蛤蟆,居然敢對我家公子懷有不恥想法,哼,幸虧有風流王爺在,不然公子豈不就要吃虧了?
    一想到這裏,清竹小書童對墨無痕就更加不待見,反而殷君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倒是“蹭蹭”的往上漲了不少。
    “好,這是肯定的,我墨無痕也不是那種欺名盜世之人,自然不會要求姬公子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墨公子前方帶路,我們也該就寢了。”殷君霖得意一笑,揚起下巴朝著墨無痕點了點,示意他先走,然後攔腰抱起姬清曦,追隨而去。
    清竹小書童看著殷小王爺又一次厚臉皮的吃著他家公子的豆腐,心中對他的好感驟然下降到了原點(殷:額,不是才升上去嗎?),氣憤的在原地跺了跺腳,暗罵一聲——該死的小王爺,為什麼又能吃到公子的豆腐啊!!!
    不甘,妒忌,羨慕的看了一眼得意的殷君霖,到最後,清竹小書童隻能無力的垂下腦袋,抱琴提簫連忙追了上去。
    “公子,等等我呀——”
    墨吟軒的廂房分為天、地、人三等,由於姬清曦的身份,所以墨無痕自然為他們安排了天字廂房。
    天字廂房,對於住過地字、人字廂房的人來說,那絕對是頂級的招待所啊!不僅床鋪被褥是由上乘的玉蠶絲製成,而且一係列設施都已具備在房間內,根本就不用自己去墨吟軒的飯堂吃飯,或者是去墨吟軒後山的天然溫泉去泡澡。天字廂房,在房內不僅設置了廚房,還有自拓的小型溫泉,其中的物品都是屬於上乘之物,就連皇帝也不一定能享受到這樣的廂房。
    每個天字廂房的占地麵積極大,所以盡管殷君霖和姬清曦的房間隻距離一個清竹住的房間,卻也足足要走上半柱香。
    月將西去,清涼的夜風吹拂,墨吟軒內的花花草草隨風擺動,搖曳著纖細的腰身,樹葉交織發出的“簌簌”響聲,清脆空靈。
    墨無痕一改白天的靛青色長衫,換了一件黑色勁裝,手提一隻白玉壺和兩個碧玉琉璃盞,麵帶笑容的向姬清曦的房間走去。
    姬清曦由於受了內傷,但並沒有告訴殷君霖或者清竹,所以療傷的事隻能自己來。燈光依舊搖曳,姬清曦盤腿坐在床上,運功調息。
    “咚咚——”
    “姬公子,睡了嗎?”墨無痕的聲音陡然在門口響起,陰柔的聲音中帶著些刺耳的尖銳,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總覺得有點那麼不舒服。
    “是墨公子嗎?這麼晚了,找清曦有事?”一聽到敲門聲,姬清曦就停止了調息,輕咳了兩聲後,便下床捉摸著去開門。
    由於調養內傷不宜穿太多衣服,所以姬清曦現在隻是穿著裏衣就出來開門。月華落在那張美豔動人的臉上,淡淡的疏離襯托著他高貴的氣質,微揚的下巴雪白雪白的,與生俱來的傲氣讓人無法正視,卻又對他移不開眼。單薄的裏衣根本擋不住裏麵的誘人風光,墨無痕透著月光直盯著姬清曦身前的那兩顆若隱若現的紅櫻。皓白的脖頸修長,骨骼分明的鎖骨是那樣的精致,視線下移,微開的領口不經意中透出太多的春光,被墨無痕盡收眼底。白皙的皮膚在月華照耀下,仿佛披上一件銀白色的紗衣,閃著耀眼的光,不經意帶著朦朧的魅惑,讓墨無痕忍不住血脈噴張,古波不驚的雙眼突然如水般蕩漾了起來。
    姬清曦雖然武功極高,但由於命數不足,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很嬌弱的樣子。雖然在人前給眾人的感覺,他散發出的強勢和傲氣,足以讓人忽視掉他那細弱的身子,但是每當一個人的時候,內心的脆弱掩去了懾人的光華,增添了一份柔美,讓人忍不住心疼。
    所以當墨無痕看到這般柔弱的姬清曦,那張偏似女子的絕世容顏,不似男子精壯略顯纖細的身軀,瘦弱無骨的四肢,渾身散發出一種誘發人心底的欲念的氣息,饒是墨無痕定力再好,也忍不住冒出想將其壓於身下狠狠鞭撻的念頭。
    但是這念頭一出現,就被姬清曦那輕靈的聲音打散。
    “是墨公子在門前嗎?”
    “是,是我。”墨無痕連忙應道,“如此月色,無痕想請姬公子共酌一杯,不知姬公子意下如何?”
    “哦?是何美酒?”姬清曦側身讓墨無痕進屋,然後關上門,摸索來到桌邊坐下,對著墨無痕輕輕一笑,沒有魅惑,卻有著一絲豪氣。
    “碧血竹葉青。不知姬公子是否知道它的來曆?”墨無痕雖然癡迷於姬清曦的笑容,但他也有分寸,當下為姬清曦斟了一杯。
    在碧玉琉璃盞中,一種碧中帶紅的液體晶瑩的盛在杯中,燈火搖曳下,微微閃著熒光,照於血紅之處,似乎能看到那滴紅色液體如活物般靈活的跳動。一股濃鬱的竹葉青味道縈於鼻尖,姬清曦輕吸一口,不由得享受般的輕歎——好濃的酒香。
    “碧血竹葉青,傳說中真正的瓊漿玉液,聽說隻要喝上一口,就能延長十年壽命,是一種延年益壽的寶酒。不過可惜,這仙酒雖是神奇,但釀製步驟極其複雜,自百年前,那最後一位會釀此酒的人被仇人追殺,連帶釀酒方子一並被付之一炬,後人就再也沒能品嚐這碧血竹葉青了。”姬清曦有些遺憾的歎道,他的薄荷清酒雖然與碧血竹葉青有些相似,但仙酒畢竟是仙酒,他這凡釀又怎麼能與之相提並論?
    “哈哈,姬公子不愧是絕世公子,連此等秘辛也能知道,無痕佩服。”
    “墨公子謬讚了,這點常識,隻要是愛酒之人,都會有所聽聞。清曦再怎麼了解,也隻是聽說,不像墨公子你,今夜居然能拿出此酒。”
    “哈哈,絕世美酒,自然是要給絕世之人品嚐,姬公子,請吧!”墨無痕盯著姬清曦那絕世的容顏,意味不明的洗洗,沒有多說其他的話。
    姬清曦一聽得他的話,秀美微皺了起來,有些敏感的低下頭,嘴角的笑微微收斂,拿起酒杯放在唇邊,卻遲遲不喝。或許是因為殷君霖表明了對他的感情,所以對於墨無痕那種曖昧不清的話,他就有些敏感的回避。
    “如此良宵,如此美酒,清曦怎可丟下我,約他人共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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