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盟的地點是地下室，弗朗索瓦查看所有的房間後選定的地方。這個地方不容易被人發現，男爵也做了改動，地下挖向了一條暗河，通風口又多做了好幾個。此後，兩人的密謀一直是在地下室完成的。
    倒十字，地上的凹槽，血紅色的蠟燭，還有一口棺材。
    在這樣的夏天裏，火盆發出的熱量足以融化一切。吉爾依舊無比專注於麵前的的火盆。
    火，好像變成了吉爾心中儀式最重要的一部分。
    血摻上酒，順著凹槽，流出一個詭異的圖案。
    弗朗索瓦推翻一支蠟燭，火一下子騰起來，就像魔王同意似的。血上的火焰，真正的地獄也莫過於此吧。
    “和惡魔簽訂契約的可能本來就很小。”雖然不成功，巫師還是安慰了一下男爵，雖然這種安慰是那麼蒼白無力。
    但是吉爾似乎不這麼認為。
    “我迫不及待地想進行第二次儀式了。”吉爾興奮地說，最近他越發精神。
    相較於他的興奮，弗朗索瓦顯得比較抑鬱。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將這件事無限期地拖延下去。
    雙手沾滿鮮血的感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承受的。死去的亡靈會回來報複的。
    不過吉爾已經瘋了，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是那樣得幸福。
    也許他沒有瘋，隻是想著讓更多的人陪著他一起不幸罷了。
    吉爾選定了一個暴雨的午夜，完成了第二次儀式。
    那個孩子不斷掙紮，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至死也不相信，溫和的男爵居然會做這樣的事。
    血從他被剖開的肚子裏流出來，他下方的祭壇似乎都染成了紅色。
    乖孩子，從來都沒有偷看過地下室一眼，可是他還是死在地下室。
    弗朗索瓦撫上了他的眼睛。孩子的眼睛終於閉上。
    沒有貞德，她沒有出現。
    弗朗索瓦低著頭。他將遺體丟到石棺裏，然後放上柴火和香料焚燒。
    還是燒掉比較好，免得日後還能被翻出來。
    魔法不可能奏效。他準備著，找一個借口，離開蒂孚日，離開吉爾。
    在別人的眼中，我或許就是這樣一個騙子吧，的確，我就是這樣的一個騙子和屠夫。
    不過，貞德哪裏不是呢？給了人們希望，結果又將希望硬生生地收回去。
    他將孩子的頭骨埋在倒十字下，算是一個祭奠。
    城堡裏病死了兩個孩子，遺體就地焚燒了。他們的父母是那樣的惋惜，這樣的好運卻無法承受。
    貞德看到這一幕會哭泣吧。弗朗索瓦惡毒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