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連生緊緊扒著秦尚未的手臂，瞪大眼睛看著眼前散發著冷氣的密封房間。至於他們怎麼進來的，秦尚未甩甩手裏的鑰匙，眨了眨眼，多跟法醫交流交流感情可是有大大好處的。
    “你跟著來做什麼？”
    秦尚未斜眼看縮成一團就差掛上他的某人，連生緊了緊手，“我當然要跟著你啊，我又回不了家。”說著不自在地看著眼前的房間，“怎麼非要挑晚上來，怪恐怖的。”
    這是自然的，別說室內特意的低溫，就是幾十具死屍也足夠製造出森冷的氣息了。但是秦尚未才不考慮這些，他要親眼看看死掉的那兩個女人，直覺告訴他，她們之間一定有著一些還沒被發現的共同點。
    “誒，你想看林安的屍體嗎？”
    秦尚未沒理他，連生又繼續說，“其實我也覺得挺奇怪的，孫嬈死了沒兩天，林安就跟著出事了，而且兩人都那麼喜歡鄒牧原……太巧合了。”
    秦尚未走過去翻開辦公桌上的名錄，找到自己要的信息，抬頭看向另一邊的冷櫃，走過去慢慢找著，漫不經心道，“她們是被虐殺的，魂魄不完整，但是，做些傳遞信息的事，還是綽綽有餘的，”說著歪著嘴角看連生，“你不就接收過幾次了嗎？”
    連生被他說得起雞皮疙瘩，“別說了，在這裏亂說話，小心她們怪罪你。”
    秦尚未看到了林安的冷櫃，伸手拉了出來，裏麵林安的屍體套著屍袋，他毫不猶豫地拉開，不意外看到一張已近難辨的臉。
    “過來搭把手，把她抬到那邊的操作台上。”
    連生很不情願地過去，看到林安的臉時一陣心悸，忙別開眼，“怎、怎麼做？”
    “先推出來，再抬起來，懂？”
    ……
    屍體不似連生想的那麼僵硬，跟生前還是差不多的，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下保存，不至於太快腐壞，但是說到底還是個死人，連生總覺得觸碰到屍體的手有些發麻，就算隔著屍袋。
    “抱著頭。”
    秦尚未說著兀自抬起林安的雙腳，那邊的連生嚇了一跳，忙扶住肩膀和頭，欲哭無淚，“你先說一聲啊。”
    “這不是說了？”
    兩人合作把屍體搬到操作台，為了避免麻煩，屍袋並沒有拿掉，隻是打開了上方的拉鏈。做完這一切，連生心定了定，努力讓自己直視屍體，啊，就算是死屍，她還是個女人啊，為什麼秦尚未能如此淡定地看著人家的裸體。
    “把工具推過來。”
    連生四處望了望，才找到裝著各種工具的推車，走過去，“你怎麼對這裏這麼熟悉啊？”
    “停屍房都一個樣。”
    連生眼皮跳了跳，敢情這家夥去了不止一個停屍房？不過再想想也對，他的工作麼，總是避免不了跟死人打交道。
    工具推車上有各種各樣奇怪形狀的刀具和放大鏡之類的東西，連生有些擔心秦尚未要剖屍，小聲提醒他，他們兩個進來可是沒有得到任何許可的，不能亂來。
    秦尚未戴好手套，拿起林安的一隻手臂研究，聽到連生說的，不屑扭頭，“想太多了你，我不做什麼。”
    連生看著他把那條手臂舉上舉下又左擺右擺的，心道我想的真不多。
    秦尚未擺弄了一陣，身上並沒有明顯的淤痕，在法醫報告上也沒有迷醉藥物反應的報告，致命傷口是胸口半指長的刀口。傷口浮腫外翻，可見傷口是生前造成的，並且流了不少血。看來死因是這個了。
    除了這個傷口，身上包括臉上還有無數密集的小傷痕，是用刀刃劃開的，傷口外翻明顯。大概是在清醒狀態下被人劃傷，最後才殺死的。
    “生前受了不少苦，”秦尚未冷冷道，“凶手大概恨不得吃了她。”
    連生臉色難看地看著林安的臉，“可是……那天她明明向我求救了……”
    按照秦尚未的說法，她不是應該被凶手殺死之後，凶手才離開的嗎，那，怎麼可能逃出來甚至向他求救……
    “大概怨念太深？回光返照？”
    秦尚未一副無所顧忌的樣子看得連生想抽他，“權叔他們還不清楚她是從哪逃出來的，你別亂猜了。”
    “你當時在哪裏看到她？”
    “我們公司出來不遠，但是那條路比較少人，旁邊有一片人工疏林。”
    連生還記得，那時候他跑過去看倒下去的林安，“她應該是從林子裏跑出來的，除了她身邊，路上沒有血跡。”
    秦尚未看了看林安的腳底，挑眉。
    “那林子是無土培植？”
    “怎麼可能……”
    連生也看到了，疑惑起來，難道他記錯了？
    秦尚未眯了眯眼，從台子另一邊撐著身子湊近連生，“坦白從嚴，抗拒更嚴。”連生莫名臉熱，把人推開，“胡說什麼，我騙你幹什麼？”
    “那你說，她是飛過去找你的？”
    “你別說啦……”
    連生覺得一股陰冷隻從骨子裏爬出來，纏繞上他，秦尚未還要鬧他，氣死人了。正想好好說幾句，就看到幾絲黑發飄蕩起來。
    兩人很是默契地齊齊低頭，就看到林安的雙眼睜開來，空洞洞的眼眶對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