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話把我問卡了殼，我當時就有一股噴他一臉口水的衝動。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裝出這個樣子想挑釁我還是真有這麼健忘，難道他前幾天剛偷過我東西轉眼間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如果真是這樣，這病的程度跟小哥有的一比。
    “你是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前幾天是誰到我家去偷我的東西去的？”我努力克製著我的聲音，盡量不吵醒其他的人。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在那之前，很久很久之前，五年或者十年或者二十年前！”
    他這話說地輕描淡寫，我卻登時有一種胸口抽痛的感覺。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如果現在這句話是小哥坐在這兒對我說的該有多好！我不止一次地幻想過悶油瓶子從青銅門背後出來，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哪怕他再一次什麼都不記得了，隻是問我“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小哥，他長了一雙小哥的眼睛，卻沒有小哥那兩根比一般人都要長出很多的手指。那是他最重要的身份證明，我在他身上找不到。
    其實我如果馬虎一點，完全可以忽略掉他的手而把麵前的這個人當做小哥，閉著眼睛聽完這句話也許能在我心口的傷疤上添點藥。可是我在什麼事情上都能放自己一馬，唯獨這個不可以。所以現在他隻碰了我的傷疤，卻沒留下一點藥。我的心裏隻有痛而沒有慰藉。
    我愣了！他等了很長時間見我不說話也沒再追問，靠著身後的椅背閉上了眼睛。
    其實我不是不想回答他，我隻是不知道說什麼。見他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我索性了也閉了眼睛靠在車座的背上，剛閉上眼睛沒多大會兒，胖子就把我弄醒了。
    “幹什麼？”
    “他們都睡著了，咱們把這小妮子叫起來跑路吧！”胖子指指白詩曼，貼在我耳朵邊輕聲說道。
    我把頭轉向後邊，看了看駕駛座，那外國人套著耳機，一邊搖頭晃腦地聽著歌一邊開著車，我真好奇他照他那搖法是怎麼能保持車子一路沿高速公路行走而不飛到公路外麵去的。
    “你瘋了！車裏還有他們的兩個人，況且高速公路下麵都是山，跳車出去還不得摔死？”
    “不過就兩個人而已，你怕什麼？剛才我用手電照出去看了路標，再開二十分鍾就過了山區，公路兩旁就變成了田野，跳出去摔不死的！”
    “你別把這事情想得這麼簡單，鬼璽還在他們手裏呢，我們跳出去了也沒用！再說了，他們裝備齊全，我們跟著他們走比我們自己去容易多了！到了那裏他們沒經驗我們有，我們是老大，到時候再做打算也不遲！”
    “嘿！天真！你啥時候變得這麼有心計了？讓胖爺我刮目相看啊！”聽胖子那話倒像是在誇我，但是看表情我還真判斷不出來他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寒磣我！
    我白了他一眼。
    “哎！”他又碰碰我，“你覺不覺得那個戴口罩的男的特別奇怪！是不是很像小哥？要不咱把他的口罩掀了看看吧？”
    “你閑得慌是不是？你不怕他把你揍成肉餅你就去！”
    “就他那身板兒？胖爺我一個可以敵他倆！指不定誰揍誰呢！”
    我一想也是，那天他和白詩曼打的時候也沒看出來他有多大的本事，我這個人隻要有一點暗示，就老是發揮先入為主的思想往那條暗示上想，差點就忘了坐在麵前的是個和我毫不相識的陌生人而不是無所不能的小哥了。
    我沒阻止胖子，表麵上好像是被他說服了，其實我還是自己的好奇心作祟，我也想看看那口罩底下到底是一副怎樣的嘴臉。
    胖子的手已經伸過去離口罩不到一寸遠了，突然那口罩男眼皮一抬，露出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嚇得我連忙伸手去拉胖子。胖子卻一不做二不休湊了上去一把就將他的口罩撕了下來。我心裏大叫不好，那口罩男果然立馬就動手了，在我還不來得及看清的臉的時候就朝我撲了過來。我很好奇為什麼不是胖子。難道他以為我是胖子的老大，是我指使他去幹這事兒的？
    在他撲過來的那一瞬間我就抽出了腰間的刀，隻要他上來，別的沒有，先送他一刀再說。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目標也不是我，而是我背後的那個駕駛座，，我轉過頭一看，那個外國人已經死了，太陽穴穿了個大洞，汩汩地往外冒著血，車子因為無人駕駛正向高速公路外衝去。他是來控製方向盤的。
    因為中間隔了高高的椅背，他無法摸到方向盤，眼看著車子就要衝出去了，我顧不得別的了，大叫一聲“跳車”，就拉起了胖子和白詩曼，沒想到胖子一把掙開我的手就從窗子先跳了下去，看都沒看我一眼！我隻好看向了旁邊的白詩曼，沒想到她更狠，一把將我推倒在座椅上，就跨過我跟著胖子身後跳了出去。胖子這麼做我倒不稀奇，本來現在就是各自逃生比較穩妥，我不理解的是白詩曼，幾個小時以前還說“死都要和吳邪死在一塊”，現在真的到了死的時候，一瞬間就把她說過的話拋到了九霄雲外，果然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我心都涼了半截，望著窗戶腦子裏反複隻有一句話：我艸！
    我有一瞬間的走神，就在這走神的一瞬間，一個人拖起我的手臂就將我拉出了車子，是那個口罩男。一出車子一陣涼風就向我襲來，失重的感覺很清晰，我看了看下麵，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大概有四五十米，這他媽跳下去還有個屁的命，不摔成爛泥就是好事了！
    那口罩男還緊緊拉著我的手臂不放，估計是想找個墊背的！我想把他踹開，他卻抽出皮帶，在不到兩秒鍾的時間裏將我和他綁在了一起，然後身後的背包裏掏出一樣東西用力朝上一甩，隻聽“當”的一聲，幾秒鍾之後我就感到了一股向上扯住我們的力我們下降的速度慢了很多。等我們停下來的時候腳離地麵隻有兩三米了，那口罩男一鬆皮帶扣我就掉了下去，他也用力一甩繩子，隨著整個人和那救了我們命的東西一起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