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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傍晚，阿蛇都還未醒，慕承軒所帶的鎮北軍隨軍校尉在沙漠之中紮起帳篷，這裏離固州隻剩下幾十裏，再走一兩日就到了。
    莫無言看過阿蛇兩次，診脈之後，觀氣色，又仔細檢查了一番，應該沒什麼重傷，隻是可能在沙漠裏奔了太久，虛脫才暈了過去，睡一晚上明天應該就醒了，他今晚會留意，當沒有大礙。
    慕承軒始終盯著莫無言隨身所帶的包袱，忍不住說道：“不如將你包袱裏寶貝藥草拿一兩樣出來，說不定立時三刻就醒了。”
    莫無言恢複了原來神態，簡單兩個字，“不行。”
    慕承軒也不生氣，站在一側，輕輕笑道：“你就不怕我搶？”
    莫無言跟著笑了笑，“其實這包袱就算送給殿下其實也無所謂，隻是這藥草是無言多年栽培，很是少見，且用藥講究，若是劑量用錯分毫，治病良藥立時會變成致命毒藥，殿下若是一心想搶，無言自然是攔不住的，但若是吃死一兩個人，千萬別怪在下沒有提醒過。”
    慕承軒被噎住，表情嚴肅，轉身走出帳篷，今年錦夜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明明是個手握千軍的人，這時候偏偏又像個孩子，忍不住要和莫無言爭一爭長短，而莫無言平時又明明是個什麼都不計較的人，卻又非要和慕承軒較勁，兩個人竟像是兩個沒長大的小孩。
    走到阿蛇身邊，替她蓋好氈毯，見她雖未醒，表情卻很安寧，錦夜連續趕路也有些倦意，靠在火爐邊坐下，看著莫無言從包袱裏拿出藥草，配比之後，在角落另一頭席地而坐，開始煮藥，沒多久帳篷裏就飄起一陣藥香味。
    暖意陣陣，莫無言一身素色長衫，黑色長發挽在身後，簡單束起，眉清目秀，神情專注，幹淨的不沾丁點煙火氣。
    搖著扇子，他突然問道：“如果，阿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愛上的人是我，會是怎樣？”
    想了想，幹咳兩聲，如果先遇到的是他，會不會愛上他，那麼安靜的一個人，就像陽光淡淡灑在冰雪上的溫暖，“也許會開一家藥堂，從此和你一起懸壺濟世，那會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從一個殺手變成一個大夫。”
    他的動作頓了頓，輕輕的說：“如果那樣，該有多好，一起開個藥堂，外麵大片竹林，陽光照在堂下，慢慢的老，慢慢的死，一生沒有遺憾。”
    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想開口，愛情太傷人，這樣的友情才是溫暖的，是最曆久彌新的。她心裏突然湧上來一陣暖意，好像就連原本帶著寒意的手足都沒有那麼冰涼了，他回過頭看著她，微微笑了笑，大概也是有這一樣的想法。
    “阿夜，其實開始也會不甘心，但現在想想，能這樣看著你，比在愛情裏痛到遍體鱗傷要幸福太多，愛得太深難免會不遜近而生怨，甚至會有恨，不想那樣。”
    悠然的笑，就像今晚的風，掠起的沙，雲淡風輕的好看，一世難忘的平淡。
    不經意的笑了笑，浮起的發絲，遮住眼睛，她聽見莫無言說，“以後如果我不在了，能不能想起我一下，不要祭奠，不要懷念，隻是想一下？”
    她心裏一驚，卻很快就又恢複了平靜，淺淺的笑：“我這樣的身體，怕是也不會活太久，還不知道是誰想誰。”
    他微笑，“若是你死的早一些，我一定會想你的，隻要點一盞燈，就能看見你，坐在我的身邊，不言不語，不欣不喜。”
    經曆過他所經曆的一切之後，求的無非是平平淡淡，活著也好，死了也罷，都不重要，可為了她，他重新操起刀，不是治病的那把，而是殺人的那把。
    “阿夜，你曾經有沒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她笑了，“我現在不說。”
    他怔了怔，她接著說：“等我死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所以你一定一定要活的比我久。”
    他也笑了，煮完藥，遞給她，“好，我一定一定努力活的比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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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帳篷，外麵是漫天星光，莫無言彈起三弦琴，平淡如水，走回慕承軒的帳篷，小秦站在門外對她恭敬行禮，整個鎮北軍營就隻有小秦對她是尊敬有加，別人礙著她過去的身份不敢得罪她，卻也是敬而遠之。
    揭開簾子，燭光下，慕承軒正席地看書，邊上堆著高高一疊書卷，低眉不語，分明就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她皺眉，沒有說話，慕承軒自顧自說道：“這麼晚才回來，哪有那麼多話好說的？”
    聽見他的語氣，錦夜也不高興了，淡淡說：“沒說什麼，煮了藥喝。”
    他表情略微動了動，但仍然也是一副還在生氣的樣子，“宮中這麼多藥，一定能治好你，就不用他給你煮藥了。”
    錦夜忍不住搖頭，連這都要爭一下，於是站在那裏，垂手看著地麵，一動不動，慕承軒指指桌上空了的杯子，說道：“倒茶。”
    錦夜仍舊一動不動，慕承軒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才涼涼說道：“我又不是來給你端茶送水的。”
    慕承軒心想自己還沒生氣，她倒反而先不高興了，皺眉，又說：“本王餓了，讓小秦去拿點吃的過來。”
    她站在那裏，仍舊一動不動，“小秦就在外頭，要喊自己喊，我又不是來給你當使喚丫環的。”
    慕承軒一下長身立起，站在她的麵前，低眉看著她，帶著幾分怒氣，燭火剛好映紅了她的臉，纖細而高挑站在他的麵前，臉頰白皙透明，細眉微挑，漂亮而動人。
    冷笑了一聲，“不叫也行，本王餓了，反正吃你也是一樣。”
    她原本蒼白的連上浮起一層紅暈，他已經探出身子，握著她的腰，吻在她的唇上，錦夜開始有點半推半就，不過片刻功夫，兩人已經倒在氈毯上。
    他急切吻著她的耳垂，鎖骨，解開她的衣襟，伸手探著她的髖骨，手心滾燙，錦夜未及伸手一推，滿地的書。
    她聽見慕承軒聲音沙啞，急切的說道：“別去管它，等會有人來收。”
    他的吻開始近乎瘋狂，慕承軒談不上縱欲，卻也不刻意節製，當他不想錦夜離開自己後，更不願意克製自己，她的身體那麼柔軟，承載了他全部的深情。
    錦夜覺得全身筋骨就像散了架一樣，微微屈起身體，貼在他的懷裏，赤身蓋著氈毯，他吻了吻她的眉毛，將她抱在懷裏，她露出平時很少有的溫順。
    他伸手撫著她的下頜，抬起她的臉，另一隻手撫著她裸露的脊背，她伸手攬住他的頸，眼睛裏竟帶著一點點無助，他心底有了一種說不出的痛，“錦夜，等進了上京，嫁給我吧，給我生給孩子。”
    她有些迷茫，開始有些不知所措看著他，最後也隻是歎了口氣，“那如果你成了皇上呢，我還能嫁給你麼，我能做皇後麼？”
    我是寧王府的殺手，若你娶了我，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那些大臣就算願意臣服於你也必定不會願意接受我，而我也不願同那麼多女子一起分享你。
    他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輕柔說道：“會不會有孩子？”
    她怔了片刻，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想要孩子麼？”
    慕承軒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想了想才說：“以前不想，因為不想同不愛的人生孩子，怕會因為不愛孩子的母親而連帶著不愛他們，也因為不想孩子被皇上利用，被陷害，被毒殺，怕孩子死於非命，幹脆就不要有了。”
    她伸手撫著他的長發，手指輕柔，一點點撫平，笑著說道：“那為什麼現在會想要？”
    他抬起頭，用力吻住她的眼睛，完整抱著她，“錦夜，我想你留在我身邊給我生個女兒，她能有你的眼，你的眉，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有一天可能會失去你。”
    心微微顫了顫，一股暖流滲進眼睛裏，她吸了口氣，故作輕鬆的說道：“我以為你會想要兒子，將來才能江山永固。”
    他的眸色漸深，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我想你給我生個女兒，我可以把所有愛都給她，不用擔心有人會覬覦她，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