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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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角上微微泌出了些冷汗,但風樹始終用挑釁的眼光盯著那屍身,臉上帶著一絲冷傲的笑。屍體的頭轉到與他的臉正對的方向便不再動了,另一側手臂卻一寸寸抬起來,最後,手掌停在他的臉前。
風樹這才發現,男屍的手緊握著。疑惑地望向蕭木客,他低聲道:“這家夥的手裏好像有東西。”
風樹話音剛落,屍體緊握的手掌一點點攤開了——掌中托著一條似乎是用好幾種不同顏色的絲線編成的彩繩。
風樹疑惑地望著,良久,屍身不再有任何動靜。他看了蕭木客一眼,後者輕輕地點了下頭。風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慢慢地將男屍手裏的彩繩拿了起來,屍體仍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這時,一直聚精會神旁觀的毛不拔忽道:“爺,這屍體懷裏好像揣著什麼東西。藏在懷裏的東西,一定很值錢!”
蕭木客聞言在男屍胸口按了按,稍微猶豫了一下,他探手從屍體的衣服裏摸出一幅寫滿了字的絲絹來。就在蕭木客把絲絹掏出來的瞬間,男屍緊抓著風樹的手一鬆,頭一正,重又倒入了石棺中。
重新躺下的男屍看似處在安詳的熟睡中一般,雙手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如果不是手裏還拿著那段彩繩,風樹幾乎要懷疑剛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中了墓中的什麼邪術而出現的幻覺。
毛不拔站在風樹旁邊,兩隻眼睛死死盯著棺中的陪葬品,眼珠仿佛都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了。不過,鑒於剛才發生的起屍事件,他也不敢冒然上前去拿東西,隻是不斷地自言自語道:“看那把玉刀,晶瑩剔透,一看就是好東西!哇!那個龍鳳玉掛飾,玉的品相都不說了,單說做工,集分雕、透雕、平雕、陰刻於一體,真是玉雕中的極品……”
蕭木客緩緩抽出劍,石棺蓋板又一次在毛不拔充滿眷戀的目光中合上了。
風樹拿過蕭木客手中的絲絹,目光懶懶掃過上麵的文字,用一種不太確定的語氣道:“這又是用僰國文字寫的吧?娘娘腔又不在,就算他在也是瘋瘋癲癲的,總不肯好好說話。咦?”他怔了一下,隨即專心地看起絲絹上的字來,一麵向蕭木客道:“還好,是楚國字。應該很快就能弄清這墓主的情況了。”
“哼!”看完之後,風樹把絲絹揉成一團,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真無聊,這上麵講的全是一些無聊的事情,對我們一點幫助也沒有!”
蕭木客淡淡地看了風樹一眼:“這塊絲絹上的字到底說了些什麼?”
風樹又把絲絹展開來,一麵漫不經心地看著,一麵用有些不耐煩的聲音道:“這應該是棺材裏的男屍寫的。他說自己娶了一個年紀很大的女人,他爹不高興,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就有一次趁他不在,用家法把那女的處死了,還不許埋在他們家族的墓地裏。後來,他就在他們家族墓的墓道下麵偷偷開了一間墓室,把他妻子安置在那裏。”風樹停頓了一下,喃喃道:“這會不會就是我們在墓道底下看到的那具彩繪大棺材?”皺了皺眉,風樹繼續道:“他說自從喪失愛妻,自己就不思茶飯,自知大去之期不遠。他希望死後能與妻子合葬在一起,但很清楚他爹不會答應,就藏了封信在身上。他說假使某天有人打開他的棺材,發現這封信,希望能同情他和他的妻子,把他們合葬在一起。他棺材裏的陪葬品可以盡數拿走,當作酬謝。”
毛不拔一聽,不由得欣喜若狂,又叫又跳:“快開棺!既然人家都說了可以盡數拿走……”
“閉嘴!”風樹拿起百寶囊朝毛不拔晃了一下,陰著臉道:“再吵,這個就不還給你了。”
毛不拔聞言立時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地站在風樹身後,隻是一雙眼睛仍對著那具石棺瞄過來瞄過去。
蕭木客輕輕地問:“就寫了這些?”
“可不是!”風樹不悅地向石棺瞟了一眼。
“這麼說來,”蕭木客垂首道:“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沒有?”
“這個,”風樹思忖片刻,又看了看手裏的絲絹,冷笑道:“這人死的時候是二十二歲,他死了有二十年吧。這算不算有用的線索?”沉默了一陣,風樹接著道:“這墓的正主應該就是他那個很厲害的父親吧。可我還是想不通,這男屍怎麼會長得那麼像我二師姐?”
蕭木客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具畫像石棺。忽然,第三次將劍身插進棺材蓋板下,他再一次把棺蓋掀了起來。不同於前兩次的是,他這一回抬起石棺蓋板後,接著一發力,把蓋板推到了地上。之後,他就默默地立在石棺前,半晌沒有動靜。
“喂,怎麼了?”風樹終於忍不住發問,蕭木客還是不出聲,他的臉色微微一沉:“你不是想幫他吧?別開玩笑了,我們盜墓的本來就是開棺、取東西、走人,哪有幫死人辦事的理兒?到時候這個死人也有遺願讓我們幫忙完成,那個死人也留幾句話讓我們給他幹什麼。這還是盜墓嗎?簡直就是……”
蕭木客搖搖頭:“我隻是覺得這個人……”他沒有說下去,表情有些奇怪。
風樹睨了他一眼,頓了下,掂掂手裏的彩綢,道:“這玩意兒又算怎麼回事?”
蕭木客低下頭:“沒有臉的女人和那嬰兒的啼哭,一定都是石棺裏的男人為保護妻子的靈柩而設。他既然請求別人將他們夫妻合葬,一定會告訴對方破解的方法。我沒猜錯的話,這截彩繩,應該可以克製那些邪物。”
“是嗎?”風樹把玩著手中那一小段彩繩,不相信道。
“去找你表弟吧,”蕭木客淡淡道。
風樹點點頭:“走吧。”
“喂——”毛不拔大叫道:“就這樣走了?把這些明器裝進百寶囊再走呀!敞在這裏被別人拿走了怎麼辦?”
然而,風樹與蕭木客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出棺室去了。
毛不拔一邊小聲地罵罵咧咧,一邊直起身來,依依不舍地注視著棺中的古玩玉器。向著棺室門口走了一步,他又退回石棺旁。慢慢地將手伸進棺裏,他對棺中的男屍陪笑道:“這位大哥,我們一會兒再回來幫你完成心願,真的,我保證!現在我先拿兩件東西不要緊吧?”見那屍體沒有什麼反應,他迅速抓起幾件小型玉石器塞進自己懷裏,一溜煙跑出了棺室。
跑出棺室後,毛不拔又向前跑了幾丈遠才停下來。四下一張望,隻見風樹與蕭木客正站在自己前方不遠處——後室右壁第二個棺室的門口。
風樹用夜明珠向棺室內照去——這個棺室比剛才那間略大一些,形製大體相同,隻是陪葬品的種類與數量似乎不太一樣。他掃視了一圈,向蕭木客道:“這一間,不是正主,也該是他的妻子或其他親人。”說著一步跨了進去。
蕭木客默默地跟進去,自行走到那些擺放得規規整整的陶傭與陶禮器跟前,蹲下身仔細觀察著。
毛不拔見狀立即奔到蕭木客身後,興奮道:“這些陶器是不是很值錢?”
風樹卻徑直來到棺床邊,盯著上邊的石棺看了一會兒,他將手放在棺材蓋板上,運足內力一推,棺蓋一下子滑出棺身,跌落在地。看清石棺內部的刹那,風樹“啊”地一聲,臉色大變。
蕭木客身子一震,站起身來,舉起劍,望著風樹。在他的印象中,從第一天見麵至今,這是風樹最為震驚的一次。不見棺中有什麼異動,甚至從自己的角度完全看不見石棺裏有什麼,他一麵戒備地走上前去,一麵輕聲向風樹問道:“怎麼了?棺材裏有什麼怪物嗎?”
風樹指著石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如果裏麵是什麼怪物,我倒覺得很正常。可是……究竟是我瘋了?還是這墓主瘋了?你看看,這棺材裏放的是什麼?”
“值錢不?”毛不拔小聲地問,同時一步步靠了過來。
蕭木客走到風樹身邊,探頭向石棺裏望去,“啊”地一聲,他也不禁目瞪口呆——棺材中沒有屍體,也沒有任何常例的陪葬品,隻是在石棺中部,擺著一隻看似普普通通的白色瓷盤,盤裏放著一個好像還十分新鮮的桔子。
“哼,不值錢!”毛不拔瞄了一眼之後,又回到了那堆陶器跟前。
蕭木客盯著那隻桔子看了好一陣,輕聲道:“這裏擺放的陶禮器從配置、器形到附飾都和剛才那一間極為相似,隻是少了匜鼎和戈、矛、劍、戟這些兵器,但多了方豆和一麵銅鏡。我原本推測,這間墓室裏葬的應該是個女人。”
風樹把夜明珠伸進石棺裏照了一圈,皺眉道:“從棺材內部的痕跡看,這裏從來就沒放過屍體。以前,我倒也見過幾個墓,因為某些特殊理由沒有葬屍體。但那種墓,通常棺裏放的是死者生前的一些衣物。但這一個……”他搖搖頭:“實在是太荒唐了!”
蕭木客淡淡道:“我想,墓主把這個放在這裏一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風樹冷笑道:“因為他妻子生前喜歡吃桔子?不過,”他又看了看石棺中那隻桔子:“修這墓的人倒是深諳防腐的方法。從石棺上的畫被腐蝕的程度看,葬在這兒少說有十多年了吧,這桔子居然看起來還很新鮮。”
風樹緩緩地伸出手去,將那棺中的桔子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桔皮,奇道:“居然聞不出什麼異味!按說,用來防腐的東西不會一點味道也沒有。不過,剛才那間棺室裏的男屍好像也沒有任何味道,可能他身上藏著防腐珠之類。但這麼一個桔子,是用什麼來防腐的?”
風樹瞪著手中的桔子,忽然眉一凜,下定了決心似的,將一塊桔皮剝了下來。鮮紅的、像血一樣的液體立刻從桔子被撕掉皮的地方湧了出來。風樹一驚,蕭木客也變了臉色。
毛不拔見狀疾奔過來,一把奪下風樹手裏滴血的桔子,笑道:“哇!這個是好東西!爺,你說如果到集市上擺個小攤,叫大家都來看會流血的桔子,一個人收一個銅貝,會不會有人花錢來看?”
風樹白了毛不拔一眼,正要說話,卻不經意地瞥見——對方手裏的桔子眨眼間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長長的、散亂的頭發,僅有眼白的眼睛,臉上好幾處皮都翻了起來,甚至能看到裏麵的白骨和血管。風樹倒吸了一口涼氣,拔出劍來。
毛不拔也被嚇得麵無人色,但隨即大喜道:“太好了!還能變人頭!我可以擺攤去變戲法了,一個人起碼得收兩個銅貝!”
風樹啼笑皆非,看那人頭沒有進一步的舉動,把劍微微垂下,轉向蕭木客:“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蕭木客看了看毛不拔手裏的人頭——此刻,喜上眉梢的毛不拔正把它舉在臉前興致勃勃地欣賞著。沉吟了一下,他又看向石棺裏用來盛放桔子的瓷盤,輕聲道:“我想我有些明白了。這應該是一個桔子精吧。因為身受重傷,現出了原形。”
“桔子精?受重傷?現原形?”風樹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它受傷後別人以為它死了。葬它的人不知道它是妖精,把它放在石棺裏,結果它在棺裏現了原形?還是……”
蕭木客搖了一下頭:“不,葬它的人顯然知道它是妖精。”他探身從石棺裏取出那隻白色的瓷盤,捧在手中認真地端詳著,一麵向風樹道:“你不要看這個瓷盤毫不起眼的樣子,說不定你以前盜墓順出來的東西,沒有一件比得上它。這是一件神器……”
蕭木客話沒說完,毛不拔便把手裏的人頭一扔,撲了過來:“原來這個才是最值錢的!”。
風樹冷笑一聲,明明沒看見他動,毛不拔卻已經挨了一掌,慘叫著摔了出去。
小聲咒罵著從地上爬起來,毛不拔忿忿道:“小家子氣!還是當爺的,一個盤子都不肯給我!不給就不給,我還要我那會變戲法的桔子去!”說著,他一雙眼睛在地上瞄來瞄去,四處搜索。
“啊!我的桔子——”毛不拔從地上撿起一小團焦黑色、完全幹癟的圓狀物——細看才能勉強辨別出這是一個完全沒了水分的桔子。毛不拔哭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桔子怎麼變成這樣了?嗚——我的桔子!爺,蕭爺,它還會不會變回來啊?”
風樹冷冽道:“這桔子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蕭木客淡淡地看了那幹癟的桔子一眼,向風樹道:“現在你明白這盤子的作用沒?”把白色瓷盤遞給風樹,他低沉道:“這盤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日月聚光盤。據說,這盤子能吸收天地日月的精華。一般來說,如果妖精受的傷嚴重到不能再維持人形,就必須找一處方便吸收日月精華的地方,修養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重新變回人形。而這種地方,通常都是沒有遮蔽的山巔,對於重傷的妖怪來說,這個療傷過程不僅漫長,而且十分危險。但有了這隻盤子,就不必直接照射日月之光,可以躲在深深的洞穴裏修養。並且,隻需要幾十年的時間,就可以恢複受傷以前的法力了。”
停頓了一下,蕭木客又接著道:“這桔子精應該是受傷後現了原形,葬它的人把它連同這個盤子一起放進石棺裏,希望它有一天能重新恢複人形。看樣子它當初一定傷得十分嚴重,在這裏十幾、二十年還是很虛弱,一離開那個盤子就不行了。它一定是用僅有的一點法力變成那個人頭,希望把我們嚇退,它就可以回到盤子裏繼續修煉。”
“哼,”風樹冷笑了一下:“以為變成一個人頭就能把我們嚇跑?也太小看我們了吧?不過,那……也就是說,”他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裏的盤子:“這東西,隻是對妖精修煉有很大幫助,對我們其實也沒有什麼用嘛!”
“沒勁!”毛不拔插嘴道:“妖精多半又沒有錢!不然,高價賣給它們倒也不錯!”說罷,他很不甘心地把那隻幹癟的桔子丟到地上去了。
蕭木客平靜道:“對於神器,人們要找到一件固然很難,但更難的是不知道怎麼用。這個盤子,我說的隻是最為膚淺的一種用法,它應該還有別的用途,隻是我不知道而已。”
“是嗎?”風樹看看那隻盤子,塞進了百寶囊裏:“以後有空再慢慢研究吧。我看,這裏也找不到什麼對我們有幫助的線索,還是再到對麵那一間棺室看看吧。”
蕭木客點點頭:“這一路過來都沒有見到你表弟,他很可能是被帶到了享堂另一側。也不知你大師姐找到他沒有,夜長夢多,恐怕我們得動作快一點才行。”
“那個死娘娘腔,”風樹懶洋洋道:“要不是還要他破譯那些文字,我才不去管他呢。”
三人一起走出棺室,正打算向對麵那間棺室走去。驀然,一個嬌柔的聲音叫道:“醜八怪表哥——”
風樹回頭望去,隻見玉美人嫋嫋娜娜地從前室裏走了出來,正朝著自己走來。他舉起夜明珠,定睛一看,立即發現表弟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還破了好幾處,手裏拿著一塊黑乎乎的布,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美人神采奕奕,臉上浮現著明媚燦爛的笑容。
風樹疑惑地看了蕭木客一眼。
蕭木客眉頭緊鎖,上前一步,攔在風樹身前,將劍拔了出來。
並不在意蕭木客的舉動,玉美人徑自走到風樹跟前,把手上那塊黑布往對方手裏一塞,嬌媚地一笑:“表哥,你看這是什麼?”
風樹戒備地斜了玉無瑕一眼,低頭去看手裏的黑布——這其實是一方淡綠色的絲帕,因為沾滿了灰塵和一種不知名的黑色液體,讓他遠看時誤以為是一塊黑布。“這潔癖怎麼會肯拿這麼髒的東西?”風樹暗暗奇怪。再仔細一看,這方絲帕上用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絲線繡著幾個奇形怪狀的符號,與自己之前拓下來的、以及墓道兩壁上刻的那些僰國文字甚為相似。
風樹看了一會,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耐煩道:“我看不出這是什麼。你不是被那沒臉的女人帶走了嗎?是怎麼逃出來的?”
玉美人嬌滴滴道:“是啊,那沒臉的醜八怪把我拖著走,我好害怕。雖說我帶了‘美人暝目’在身上,但我還是很怕那沒臉的醜八怪突然動手殺人,我來不及服,那樣死得多難看呀!”說著,美人撅起了小嘴。
“原來你是怕這個呀,”風樹用嘲弄的聲音道。
“不然還有什麼事情比不美更可怕的?”玉美人嬌嗔一聲:“後來,那沒臉的醜八怪把我拖到一個洞室裏,那裏有很多屍體,爛的、沒爛的都有,洞室的壁上還嵌著一個醜八怪。”
“壁上嵌著一個醜八怪?”風樹不解道。
“是呀,”玉美人嬌聲道:“很醜的一個醜八怪。她的臉是綠色的,臉上東一道、西一道給人劃了幾十道口子,頭發亂糟糟的,指甲長長的,從腰以下就被嵌在壁裏了。那沒臉的醜八怪就把我扔在嵌在壁裏的那個醜八怪麵前,嵌在壁裏的那個醜八怪就伸手把我抓住了。我一見她身上那麼髒,當然就拚命掙紮,結果就從她懷裏扯出這條絲帕來。”說到這裏,美人拿過風樹手裏的絲帕,優雅地展開來,眉飛色舞道:“我一看,這絲帕上竟然繡著‘冰山雪蓮’四個僰國文字!”
“冰山雪蓮?”風樹挑了下眉:“那又怎樣?”
“這就是那個‘僰國第一美女’的名字呀!”玉美人輕輕甩了下長發:“嘻,什麼‘僰國第一美女’?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醜八怪!連我的千萬分之一也比不上……”
風樹暴躁地打斷了表弟的話,“那後來呢?沒臉的女人上哪兒去了?”
“沒注意,當時人家正高興嘛!就沒注意了,”玉美人棱起俏眼瞪了風樹一下:“後來,大師姐就進來了。她說她要出掌了,讓我運內力抵禦一下。然後,她就把那整個洞室凍得像冰窖一樣。再後來,她就把我拉出來了。我就想要馬上告訴你們,那些僰國文字寫得不對,我才是古往今來天下第一美人!所以,我就立刻過來找你們了!”
“那大師姐呢?”聽得稀裏糊塗、一頭霧水的風樹問道。
“在後麵嘛!”玉美人用優美的蘭花手指著身後。
風樹看向玉無瑕身後,不一會兒,隻見冷無言提著一盞燈不緊不慢地向著眾人走了過來。風樹一見之下,頓時感到心間泛過一股寒意——冷無言背後,先前在墓道裏神秘失蹤的拐杖,正在距地麵一尺多高的半空中直立飄浮著前進,杖頭上的麵具呈現出妖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