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北平之夜】 t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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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一降臨,領事館內熱鬧非凡,來的除了日本富商,軍部人士,還有偽政府,國民政府一些重要人士。
樂隊現場奏著日本歌謠,隱隱約約傳入休息室內。
婷婷身穿著素雅的和服,神色呆滯,望著鏡中映出的絕世容顏,不由拭去眼角的淚。今夜起,她不再是賈婷婷,連‘賈’這個姓都不配再擁有。
“嘩——”
日氏的推拉門被推開,兩名日本女子恭恭敬敬伏地:“司令請夫人出席”。
她們的聲音鶯歌婉轉,柔軟動聽,可是撞擊在心裏卻生生成了一道道催命符。畫上最後一筆柳眉,對著鏡子婷婷笑了一下,嫵媚無骨,顛倒眾生。
她拉緊了和服,緩緩站起來,旋身,寬大的外衫與袖袍如蝶翼般輕揚起又墜落。
“走吧!”
這一瞬間,她成了一朵妖花,一朵在暗夜裏如火般怒放,飛揚著罌粟的毒,迷人的芬芳,致命而幽獰。
秦燁是拿著橫山秀男送的請柬前來,當然,如此絕妙的好機會怎會僅僅是參加婚禮這麼簡單?
他依舊是學生製服,薄唇擒著千古不變又神秘莫測的淺笑,微微揚起的弧度令人絢目,卻又無形中避之不及。
“秦燁!”
不遠處,正在與人交談的橫山秀男看見了他,立刻向同僚道聲‘報歉’便走了過來。
秦燁已經便下觀望,唇角的笑意更深,帶著似有若無的極淡的譏諷看著來人走近:“橫山司令。”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他笑得像隻老妖狐。
精光深斂的眼裏沒有放過秦燁任何一絲表情,當然,他們彼此。
“橫山司令發話。在下怎能不給麵子呢?況且,秦燁一直想真真正正的一睹領事館,還要感謝司令官給了在下這個好機會。”
“哪裏哪裏。我也是聽聞秦燁對領事館極有興趣,才特意送上喜柬。秦燁,你要想參觀盡管隨意看看。不礙事。”
“多謝。”
“不過”有意將聲音壓沉:“秦燁是聰明人,如果走錯了一些不該參觀的地方?那麼受到任何傷害都是情有可原。”
彼此都是聰明人,橫山秀男個中暗意聽在秦燁耳中,僅將他的笑意牽得更深。
“秦燁明白。”輕輕點了點頭:“告辭。”
橫山秀男但笑不語,看著秦燁離開的背影,和善的麵孔瞬間拂過一縷陰沉。
“父親,你確定他會上當嗎?這個人心機深不可測。”
一直隱在暗入觀察的橫山拾葉來到其父身邊,自秦燁出現開始他就一直在盯著他,今夜的秦燁有些不大一樣,多了抹不知來自何處的胸有成竹,少了眉宇間不易察覺的疲憊無麵容的蒼白。
橫山秀男冷嗤,看了愛子一眼,搖搖頭:“他從來不會上當,但是卻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一定會去,我們隻要守株待兔就好。”
“他身上有什麼秘密,讓您費盡心思?”犀厲的眸殺機凜凜,寒光似刀:“中國人沒膽量反抗日本,若他是抗日份子,直接殺了即可。即便不是,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我們何必和一個支那人浪費力氣。”
“拾葉,秦燁隻是一個餌,能牽出更多的大魚。拾葉。”橫山秀男緩緩睜開眼,瞳孔清明如鏡,尖銳的光直逼愛子:“嬌兵必敗,中國不缺少能人。後方的較量不亞於戰場上的鐵血撕殺。”
他擰眉的神色中暗藏濤天狂浪,映入橫山拾葉眼底,拋起驚風烈雲,他暗暗驚心,然麵上不動聲色。
“是,我輕敵了。”
拍拍拾葉的肩,橫山秀男顯然已經打算結束這番對話:“你最近太累了。忙過今夜,好好休息吧。”
橫山拾葉目送父親離開,他轉而投向秦燁離開的方向。
後者正在與兩名北平政府的官員閑聊,看上去和諧平靜,沒有任何異常。
拾葉斜飛的劍眉悄悄斂緊,他不會被秦燁的假麵具迷惑,這個學生是他見過最強勁的對手,他永遠堅定的目光宋爍著勝者的睿智,與秦燁較量,必打起十二萬分精力,否則下場便是粉身碎骨。
“拾葉!”
忽然,溫柔的呼喚自身側傳來,他回頭,便見妻子已來到身邊。
“親子!”
“拾葉,我先去看看新娘子,可以嗎?”見丈夫沒有回答,她美麗的麵孔浮起些許拘促:“女孩子在出嫁前心裏總是很緊張。我聽說賈小姐是大家閨秀,今晚賈家來的人又不多,我擔心她心裏會害怕。”
親子身為公主,涵養無人能及,她深愛著丈夫,早在第一眼看見橫山拾葉時,她的一顆心就落在他的身上。
哪怕他一直冷若冰霜,可她全然不在乎,隻要能在他身邊,在他困倦的時候為他服侍好一切,她就心滿意足了,哪怕是為了他獻出自已的生命。
拾葉恢複冷漠:“去吧。”
“是!”親子向他鞠躬。便朝休息室走去。
然而待橫山拾葉再看向秦燁時,他已經不知去向。甚至連整個宴會廳都找不著他的身影。秦燁失蹤了?也可以說不見了?最大的可能是他開始行動了!
他不動聲色走向方才與秦燁交談的兩名官員,後者見他到來立即把身體站得筆直,有一個杯子裏的紅酒甚至驚得晃了出來。
“支那人!”橫山拾葉嗤之以鼻。
“秦燁呢?去哪兒了?”
“他……”兩人不解的對望,其實一個也說不出來,反正參加這種宴會大家碰到頭就聊幾句,聊完了就自顧自幹嘛,管不著別人。
見狀,拾葉冷笑,亦不言語,然而無聲的危脅更令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個連想都不帶想,飛快道:“他說裏頭有些悶出去透透氣。”
心裏暗驚,連背後都被冷汗浸濕透了,冷颼颼的,貼在皮上,如同寒冰刺骨。
“透透氣!”
嗤笑在心底,他不再理兩個嚇破了膽的人,轉身退出人群,離開正廳。
關緊門的那一刻,將喧鬧與紙迷金醉隔絕在眼外。
招了招手,便有親兵上前。
“準備好了嗎?”
“是!我們已經盯緊了,他正在向司令的書房走去。”
“要捉活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