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暈眩。
    天昏地暗。
    錦之吃完飯，隻覺得頭暈的厲害。
    她隻聽惠妃在自己耳邊不斷地“妹妹，妹妹”叫個不停。不一會兒，她便眼前一黑，不醒人事了。
    “墨玉、惜玉，這件事情與你們無關，帶錦妃娘娘走是二皇子的命令，你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惠妃說道。
    “奴婢不敢，但是慕姑娘是皇上的人，這樣被帶走甚是不妥。”墨玉辯解道，“更何況，慕姑娘這樣被迷昏，皇上若是知道，更加會怪罪下來。”
    “皇上若是怪罪了，自然有二皇子擔當，二皇子一定會保你們倆。”惠妃顯然已經不耐煩了，但礙於墨玉惜玉昔日是皇上的得力手下，又不好發作。
    “奴婢們是皇上的人，不是二皇子的人。”墨玉不卑不亢。
    “混賬——”隻聽得一聲怒言，眾人轉身，來人正是二皇子李承嶧，“奴婢就是奴婢！本王的話你也敢不聽？”
    “奴婢不敢，隻不過慕姑娘是皇上的人，皇上信任奴婢，奴婢更要保得慕姑娘安全。”
    “我呸！她怎麼不安全了？難道本王請她去本王宮裏坐坐都不行？”李承嶧麵不改色，心裏卻開始擔心起來，眼前的墨玉，和妹妹惜玉本是皇上手裏“十二暗使”的兩名，尤其墨玉，武功醫術甚為了得，若是動起武來，他李承嶧未必占得了上風。
    “恕奴婢鬥膽相問，既然隻是請慕姑娘去二皇子宮裏坐坐，為何要將慕姑娘迷暈？”
    “墨玉，主子們做事情，做奴婢的還是不要多問的好。今天的事情，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我李承嶧一力承擔，絕不會連累到玉屏宮中一人！”
    “奴婢無話可說，還請看在皇上的麵上，請二皇子照顧好慕姑娘，慕姑娘性子雖然倔強了點，但是對我們下人都很照顧，進到玉屏宮裏也沒對哪個下人頤指氣使的……”
    “這你放心。本王保證你再見到你家主子的時候毫發無傷。”
    “那奴婢就多謝王爺了。”李承嶧和惠妃蘇如槿兩人終於說服了玉屏宮上下，帶著昏迷中的慕錦之離開了玉屏宮。
    墨玉和惜玉站在玉屏宮高高的閣樓上目送他們一行人的離去，惜玉不解地向墨玉問道：“姐姐你為何會讓二皇子帶走慕姑娘，以你的功夫，二皇子也是不敢硬搏的。再者，慕姑娘是皇上人的，我們聽命於皇上，就……就更不應該讓二皇子帶走她……”
    “惜玉，你覺得慕錦之姑娘如何？”
    “相處幾日，我覺得她是個好人，雖然是有些大小姐脾氣，天不怕地不怕的，看見了二皇子也敢頂撞他，把他起的給半死，偌大的皇宮裏還是沒有人敢這麼做的呢。不過也難怪，慕姑娘從小在太子府長大，聽說她可得寵了，太子沒有女兒，就把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我還聽說，太子本打算這次宮宴之後把她封為長公主呢。慕姑娘也算皇室中人，但是對我們做奴婢的，卻是再好不過了，惜玉跟著姐姐也是福分大，能攤上這樣一個主子……”
    “所以，你也希望，慕姑娘能夠過的好，是嗎？”墨玉問惜玉。
    “是，我希望慕姑娘能當上皇貴妃，就像當年的瑤皇貴妃一樣風光，皇上獨寵她一人，那是有多大的福分呐。”惜玉口中的瑤皇貴妃，便是當年含悔而終的賁馥瑤。
    “惜玉，你還小，在你眼裏，以為得到皇上的寵愛就是所謂的福分，你難道不明白皇上已經是六十五的人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皇上哪天……”還沒等墨玉說完，惜玉馬上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姐姐，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的好，惜玉明白姐姐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了。二皇子這麼做，很有可能讓慕姑娘當不成娘娘，這就隨了她的願。懂嗎？”
    “嗯，姐姐心腸好，又聰明。妹妹這下都明白了。”姐妹二人再往樓下望去之時，李承嶧等人已經離開了。
    乾宇宮。
    “啟稟皇上，惠妃娘娘求見。”小奴才道。
    “進來，下午沒什麼事情，惠妃怎麼會來看朕？”皇上李易之從椅上起身，放下手中的書籍。“臣妾參見皇上。”惠妃行禮，見到皇上，心裏又些許的忐忑。
    “起來吧，惠妃，見你神色有點不安，找朕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皇上問起來。
    “皇……皇上，臣妾看……看到二皇子和錦妃娘娘，他們……”惠妃故作緊張，結巴的回答道，“臣妾看見錦妃娘娘到了二皇子宮裏，臣妾進去，卻……卻被二皇子的人給……給拒了，臣妾擔心……”
    “擺駕瑞辰殿！”還沒等惠妃說完，皇上生氣地抖掉桌邊的書，碰的一旁的墨水慌忙地濺了出來，皇上的眼中亦是如濃墨一般，深邃而洞察不出任何表情。
    瑞辰殿。
    “快……快……二皇子……皇上和惠妃來了！”張順海慌忙地從門口跑進來通報。“勝雪，解藥解藥！快把解藥給她服下呀！”雖然計劃很縝密，但一聽到父皇來了，李承嶧還是禁不住地緊張起來。“是是，奴婢這就去了。”勝雪是瑞辰殿的總管，同樣也參與到這件事中。勝雪抱起慕錦之，讓她枕在自己的肩上，從一旁的盒子裏掏出一小顆丹藥，小心翼翼地塞進錦之的嘴裏，接過張順海遞來的水給她灌下。吃過藥，才片刻功夫，慕錦之就醒了，勝雪馬上起身離開，按照計劃，李承嶧馬上脫的隻剩下單薄的幾件襯衣，掀開被子鑽了進來。剛醒過來的慕錦之完全不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覺得頭暈，連說話的力氣也還沒有恢複過來。
    “二皇子，皇上來了——”張順海在臥室外有模有樣地通報。
    “父——父皇。”李承嶧見到皇上進來，所表現出來的驚恐並不是裝的，因為此刻的他看見了父親臉上從所未有的怒氣。慕錦之依舊沒有力氣，癱倒在李承嶧的肩頭，也許藥力有些過猛，她的臉上有著異樣的紅色。
    “孽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李承嶧把慕錦之輕輕放下，從床上下來，跪在父皇麵前，“是兒臣的錯，兒臣喜歡慕錦之，可是卻不敢對父皇說。”
    “混賬東西！”皇上甩過衣袖，一陣淩厲的寒風掃過李承嶧的臉頰，皇上轉過身，“今日之事，誰又敢說半句出去，休怪朕無情！”
    “是！”惠妃、惠妃的兩位侍從、皇上的貼身侍衛和總管太監、張順海、勝雪，一屋子的人跪下，看著生氣地皇上離去。惠妃偷偷地抬起眼往李承嶧望去，李承嶧嘴邊勾起一個弧度，以微笑表示勝利，惠妃也明白，今天的事情，皇上因為愛兒，終究不願再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