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一心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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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心七竅
“我受不了了。”陸尊仰躺在沙發上,“老媽怎麼盡找些白癡回來,跟她說過多少次,現在農藥危害那麼嚴重,水果一定要用水果液洗才能吃,城裏不是她們鄉下,水多的是。還是記不住,窮就是窮,給她錢也不知道怎麼花。你說她節約什麼,又不是她家的。”
“你少說兩句,都被你氣走了那麼多個阿姨,還要氣走這一個,你自己去找,我不是成天負責給你找保姆的。”宋昭延將腳放進拖鞋裏。
“什麼沒有,有錢你還怕找不到保姆。”陸尊嗤之以鼻,從鼻腔裏發出不屑的聲音。
“你們兩個兔崽子很煩啊!我還沒說兩句又來打斷,回屋去等一會吃飯叫你們,剛才說小灰灰的事,說到哪兒了。”宋昭延將身體轉向陸灰野。
陸尊坐了起來,興致勃勃,“說怎麼會有男的看上她,一定也是個白癡,要不就是個醜鬼,或者是看上咱家的錢。”
“錢,想都不要想,我養她這個白癡這麼多年白吃白喝已經夠意思了,還想帶走。不管是什麼,小灰灰,你好的不學,你學別人談什麼戀愛?”宋昭延諷刺的看她。
“沒有。”陸灰野一直在看電視,一個相親的娛樂節目,他們說的話,一句沒聽到。反正都是廢話,習慣了。
宋昭延把遙控搶過去調了台,“沒有你看什麼相親節目?沒有你說你為什麼要住校?”
“想住,不讓算了。”起身回房,宋昭延還在身後說什麼,她氣急的聲音已被厚重的門阻斷。
這就是她是生活,在別人眼裏光豔的富二代,讓人羨慕的富家女啊!她疲倦的撲在床上。也許也隻有她陸灰野,才過得這麼悲戚吧!
大哥陸尊,今年高三,典型的紈絝子弟,縱情聲色,驕奢跋扈的浪蕩子。
小哥陸重,高二,遊戲迷戀者,每次買的網遊卡,都在四位數以上。
田噯,上個月來的保姆,比自己還要小一歲,讀到初二時,因家裏太貧困,不要學費的書也讀不起,隻好出來打工。因為是未成年人,不好找工作,經熟人介紹,來家裏做保姆。
以前那個朱阿姨挺好,在家裏做了一年多,可是因為陸尊討厭她,宋昭延還是將她辭退。
陸敬宋昭延不在家時,陸尊帶女同學到家裏玩,也沒什麼,就是在家裏唱歌。
客廳裏的設計,有KTV的配置,陸尊說是為了方便在家裏唱歌的時候也有在舞廳的感覺。
陸尊好麵子,就把同學帶回來,不知他們怎麼弄,把背投搞壞了,陸敬剛好那天想唱歌,結果就知道陸尊帶同學回來的事。
陸尊就覺得是朱阿姨告了他的狀,處處為難她,朱阿姨受不了這個氣,走了。
想到朱阿姨,突然想起江姐,江姐帶自己的時候,還在上小學。
那時候的江姐可能也隻有現在田噯這麼大,她爸爸在她一出生就死了,她媽媽又嫁了人,她跟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窮得連鹽都買不起,根本沒有上學的機會,所以她是真正的文盲。
她是吃過苦的人,很能忍,無論這個家裏的人怎麼刁難她,都是默不作聲,埋頭幹活。
那次在家裏吃了飯下樓去,兩個哥哥又要去吃粉,她奇怪的問,“不是剛才在家吃過飯了嗎?”
“關你什麼事,我有錢。”陸尊沒頭沒腦甩給她一句話,譏諷的進了粉館。
服務員過來問幾碗,陸尊比了個二,他知道陸灰野是不吃的,她的胃,好像裝不進東西。
“她不吃嗎?”服務員指著跟著進來的江姐。
“她是我家請的保姆。”陸尊背對而站,陸灰野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不過她已經看到服務員鄙視的神情,高傲轉過身去。
都是在替別人做事,陸灰野不知道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比江姐高一等。
不過她那個高傲的動作,倒是挺高雅。
加了很多店裏的副品,結果沒吃兩口,陸尊起身就走。陸重還在吃,他在門口大叫,“農民,這麼難吃,你也吃得下去,走了。”
隔壁有家超市,他進去買飲料,側過來頭來問陸灰野,“憨包,你喝那樣?”
買的一瓶飲料沒喝兩口,扔在垃圾箱裏,說是難拿。
江姐的模仿能力很快,快到陸灰野應接不暇,她也將手裏喝了一口的飲料扔掉。
從此她手裏無論有什麼,都會毫不猶豫扔掉。一代瓜子,吃幾顆,扔,冰激淩,吃兩口,扔。買的一根甘蔗,砍成一截一截放在口袋裏,她吃了一截,把口袋裏剩的五六截一起扔了。
水果、蛋糕、飲料,總知她吃東西,不會再吃完,總會留大半來扔。
有時連一元兩元的零錢一起仍了,說也是難拿。
她可以一天吹兩百元話費,一天做一次頭發,一天洗幾次頭,出門就化妝,倒垃圾也化。
宋昭延對保姆的唯一厚愛,是不限製錢,絕不像別家找保姆,買菜的錢也恰如其分拿給她。陸家的保姆,錢不限量,每次都會給她一千,隨便她買什麼菜,家裏的什麼日用品。就是她一天將一千元用完,也絕不過問。陸敬和宋昭延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要她在家裏幫忙,就應該像家裏人一樣對待,給她足夠的用動,不要太寒磣。
每個保姆包裏,隨時都能抓出四位數。
她不知道陸敬的公司一天到底能進多少錢,陸尊一件T恤,從未下過五位數。
江姐在家裏呆得久了,陸尊和宋昭延對她都很信任,那次陸敬從銀行裏提了九十萬出來,宋昭延剛好不在家,就交給江姐,第二天才從她那裏拿走。
很遺憾的是江姐後來交了男朋友,按陸敬和宋昭延的話說,無業遊民,好吃懶做,遊手好閑,出不了頭的浪蕩子。
陸敬也整天在江姐麵前詆毀那個男人,含沙射影的說江姐很多難聽的話。後來發展到不準江姐給那個男人打電話,不準她們見麵。江姐才終於受不了,悄悄走了。什麼也沒帶走,還欠她一萬多元的工資,也沒回來拿,就像從人間消失一樣,再也找不到。
宋昭延後來還一直提到她,都是說她絕情,忘恩負義之類的話。對她像閨女一樣,錢任由她揮霍,竟然走了都不說一聲,也不回來看她們。
家裏總要有人做飯,家務也得有人做,又找了其她保姆,很快也就將她忘了。
胡思亂想的思緒突然被打亂,已經叫吃飯。
她慵懶從床頭滑到床沿,一個鯉魚翻身的姿勢,伸著懶腰出了房間。
桌上已擺滿菜,田噯還在廚房,陸尊先到餐桌旁,“好餓,我先吃了。”
宋昭延和陸重還在客廳那邊,“馬上就來。”
“這炒的什麼肉,一點鹽味沒有?”陸灰野的手剛摸到碗,陸尊就嚷了起來,將嘴裏的菜吐在桌上。
陸灰野不以為然,仿佛沒聽到一般端起碗,漠然夾塊肉放進嘴裏。
雖淡了些,還是有鹽味的,隻不過陸尊的口味重一些,所以做菜的人一定要拿捏得恰如其分,才能讓陸尊吃起來有鹽,而家裏人吃起來不鹹。
這是個高難度活,能合陸尊口味的隻有朱阿姨,因為來家裏的保姆,都會給她們報廚師班,菜不是色香味俱佳,陸尊是不會動筷的。
宋昭延也給田噯報了廚師班,錢當然是陸家出,不過田噯學得好像不是很得心應手,所以每次吃飯都要被陸尊念叨。
陸尊又試其他菜,不是說老,就是沒鹽,沒他覺得好的一樣。
“怎麼了,兒子,又不合胃口?”宋昭延拉凳子坐下。
“不是人能吃的。”陸尊已經起身,回了房間。
“兒子,你幹什麼,不吃了?”宋昭延用筷子撐著下巴,很高雅的姿勢。
“出去吃、、、。”陸尊的話被房門阻斷。
“重重,過來吃飯了。”宋昭延也夾了塊雞肉,隨即吐出來,“怎麼這麼老?”
“我說的沒錯吧!不是人吃的。老媽,不是我說你,你看人的眼光有問題,不是白癡就是二百五,學了這麼久沒一點長進,還說我揮霍,你這些錢不是白花嗎?打水漂的都不起泡。”陸尊已經換好衣服出來,“我要出去吃,重重你去不去,小灰灰走不走?”
陸灰野搖頭,神態自若吃飯。
“她要在家裏發黴,你叫得動她。”陸重跑回房去換衣服。
“老媽,你走不走,我新發現了家西餐廳。”已經在穿鞋的陸尊向著這邊大叫。
“不去,你們早點回來,不然你爸回來又要罵你們。”
“知道了,在爸回來之前一定回來,你不去我把車開走了。”
“你又要開我的車,不會開你自己的?”宋昭延皺著眉頭,看表情菜真的很難吃。
“誰讓你的是寶馬,我的是奧迪。”
“奧迪怎麼了,你們班上同學有幾個能開奧迪的,況且說好等你畢業給你換奔馳,還一天怨言大得很。”宋昭延徹底放下筷子。
“畢業,大學畢業,又不是高中畢業,黃花菜都涼了。奔馳,以後不要跟我提,那麼土,陸虎或悍馬,不然不要。重重,你快點,我去開車了。”陸尊喊了一句,關上門。
“重重,叫你哥等我,這菜實在難吃。”宋昭延也去換衣服。
從廚房端著湯出來的田噯,愣在餐桌不遠的地方。
她的臉色,慘白得嚇人,端湯的手,微微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