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楊梅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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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楊梅風波
這個冬天特別冷,一個假期陸灰野都是在家中度過。其實就算有好天氣,她也會在家中度過假期。
以大哥的話說叫蝸居,小哥的話叫宅女,老媽的話是見不了世麵。
陸灰野有兩個哥哥,大哥陸尊,小哥陸重,老媽宋昭延,老爹陸敬。
兩個哥哥都在自己房間玩遊戲,老媽宋昭延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陸灰野走到她身旁坐下,“媽,跟你說件事。”
“嗯。”躺在沙發上的人應著,眼珠卻沒轉一下。
“下學期我想搬去住校。”聲音很小,都是膽怯。
“什麼?”躺著的人坐了起來。
“我想去住校。”陸灰野沒抬頭,兩隻手緊緊抓住沙發邊緣。她在努力聚集身體的力量,生怕無意的流失,也讓自己支撐不下去。
“住校,我看你是好日子過舒服了。”沙發上的女人勃然大怒,“你以為住校好玩,吃的是最差的米,就是那種裏麵已經長蛆,黴得城裏的豬都不吃的那種;菜裏見不到一滴油,就是地溝油也不給你吃,他們買回去的菜,都是別人賣了幾天賣不出去,已經黃得像冬天的老樹皮。一鍋一鍋的大白菜,像喂豬。家裏吃這麼好你都瘦得皮包骨頭,這去幾天不變幹屍?幾個人住那麼小一間屋,擠得挪不開身,什麼爛腳丫味啊!土包子味啊!熏得直想吐;又沒暖氣,這麼冷的天,死了都不得那個曉得、、、。”
脾氣暴躁的宋昭延,說話像放鞭炮。
“媽,什麼事啊!”大哥陸尊從門處探出頭來。
“這個白癡,她要去住校,我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學校條件那麼差,別人是沒辦法,不得不住校,那些鄉旮旯來的,巴不得租一間房一個人住,可是沒錢,那叫不得已。哪像她這賤皮子,是豬拉到北京回來還是豬,生下來就是下賤坯子的命,好吃好喝伺候著她到發毛。學校離家才三站路,她都走不了,有本事自己去學開出,給你買一輛,叫多吃點不聽,成天像在吃貓糧,瘦得像根柴棒,誰虐待你似的。”中年女人的聲音就像高音喇叭,完全蓋過電視。
“媽,這你就不懂了。”陸尊關了門過來,“住校方便談情說愛,你想想,在家出去玩多不方便,還要受你管製,包不好就是一頓臭罵,住校就不一樣,既沒人管,自由自在,又可雙宿雙飛,晚上都可以夜不歸宿,我都想去住校,免得回來晚了電話都要被你打爆。”
“你個龜兒子,你不好好讀書,成天就隻知道給老娘談情說愛,她要敢給老子夜不歸宿,看老子不打斷她狗腿。女娃兒家,要自己檢點,要懂自尊自愛,吃了虧那可是叫天天不應。你這龜兒子能吃什麼虧,倒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姑娘媽不知怎麼教姑娘的,讓你這樣的龜兒子全給占了便宜去。”
“你看你又來了,讀書是要看天賦的,不是說那個想讀就能把她讀好。你懂不懂,這跟基因有關,你讀書的時候成績那麼差,我現在能好得起來嗎?再說了現在的人多開放,什麼三從四德的,早他媽過時了。見妞不泡,浪費材料;見妞就泡,替天行道。”
“就你歪理多,老娘說不過你,你好好給我在學校裏呆著,不要惹是生非。老娘我也沒希望靠你們兩個憨包兒給陸家發揚門楣,光宗耀祖。不要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謝祖宗了,你要和那個女的你也給我好好的,不要今天帶一個,明天換一個。你的那些錢,都花得沒個著落。”
陸尊過來坐下揉著宋昭延的肩頭,“庸俗,所以說你庸俗呢,跟不上時代了吧!女人如衣服,衣服都經常換,女人能不換嗎?況且說到錢這個問題,賺錢不拿來花,你留著發黴,又不是守財奴。最會享受生活的人,不是知道怎麼賺錢,而是知道怎麼花錢。”
宋昭延回手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女人如衣服,你爹說這句話試試,經常換,他敢換一件給我看看,我叫他一輩子沒得衣服穿。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教的,怎麼就教了你這麼個油嘴滑舌的小子。”手裏打他,嘴角卻笑得燦爛。
“這是老媽教子有方,我這是能說會道,侃侃而談,滔滔不絕,出口成章,所以說老媽厲害呢!”陸尊把大拇指豎到母親眼前,“老爹也隻有你這種人管得了,對於老爹的專情,我是自愧不如。他這種大亨,身邊美女如雲,常在河邊走,那能不濕足,老媽你還是小心點為妙。”
“這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自己就夠了,那個狐狸精敢惹你老媽,那她吃了豹子膽。”
“我問你小灰灰,你是不是真的在談戀愛?”宋昭延不帶感情的語言,隨時都有大發雷霆的可能。
“沒有。”陸灰野的話也很平靜,在她說出這件事之前,已經知道宋昭延的反應。
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也許隻能自取其辱,但有一線希望,她還是願意一試。
宋昭延的話算什麼,比街上的叫賣聲不如,她就是個潑婦,老爹是這麼說的,我都怕她,你就忍著吧!
她一直都是這樣忍著的,她已經習慣了這樣曆來隨受,忘記怎麼去反抗。
或者說驕縱囂張,是宋昭延與生俱來的特質,她的世界,從來沒有曼聲細語、吳儂軟語、心平氣和、溫柔婉約這些詞。她隻知道暴躁潑辣、暴怒喊叫、心急火燎、專橫跋扈。
她自己說,這是心直口快,性格豪爽。因為她實是心地善良的人,這個陸灰野也可以作證,她經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誰談戀愛了,哥,是不是你又換女朋友了?”陸重聽到吵鬧聲也從房間裏出來。
“天大的新聞,小灰灰竟然談戀愛了,我真是想不通,她這種人竟然會有人喜歡。”陸尊擠眉溜眼,比發現外星人還要驚奇。
“是嗎?”陸重激動的跳過來,“我們小灰灰本來就是美女,隻不過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哥,你找的那些女的也不怎麼樣,我看跟小灰灰也差不多。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花瓶。”
“我靠,陸重,沒想到你還是重口味,沒看出來啊!那麼婀娜多姿,前凸後翹的標準身側你還說四肢發達,你還是骨幹派。”
被陸尊調侃,陸重白他一眼,“你不去考律師真是浪費。”
陸尊得意而笑,“謝謝誇獎,共產黨浪費的人才不少,也不多我一個,你說我,怎麼連個白癡的都找不到,小灰灰能跟她們比嗎?她們那叫小鳥依人,百依百順,天真無邪、憨直可愛。你看小灰灰,眼神呆滯,目光暗淡,萎靡不振,典型的就一二百五。你不要看她有傾國傾城的容顏,不是我妹妹,我一樣不要她,跟她呆一天,我非從自家這十二層樓上跳下去不可。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你要能和她呆一天,哥馬上和現在的女朋友分手。”
“你這叫打賭嗎?你換女朋友比換衣服還勤,不用賭你明天也得分。應該是這樣說,你要能和她呆一天,我明天就去給你找個弟妹。怎麼樣?”陸重信心十足、得意忘形看著陸尊。
陸尊使勁拍一把沙發,是個算你狠的表情,“我操,你這招還真毒,我隻能認輸,你看看我們說了這麼多,討論得如此熱烈,她那裏還是不溫不火,無動於衷,傻子還知道湊熱鬧,她擺明就是個癡呆。”
“這正好證明一件事,美女都是二百五。”
“我靠,也有有內涵的花瓶好不好好,也實力的,比如林誌玲那種。”
“行了,她腦袋有問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還爭論不休。哎,我真是命苦,想要個閨女,老天爺偏送了我個白癡。”宋昭延唉聲歎氣,悲觀失望的低著頭。
“你是自找的,爸爸都說不要,你非要。”陸重附身拿茶幾上的楊梅。
“當初要不是看她小臉蛋長得漂亮,我又怎麼會要,誰知道竟是個傻子。”宋昭延垂頭喪氣,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陸尊也去拿楊梅,手突然停在半空,“用鹽水泡過沒有,這個季節的楊梅裏都是蛆,家裏不但有個白癡,還有個難民,老媽,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縮回手,衝著廚房大叫,“田噯,楊梅你用鹽水泡過沒?”
“楊梅,泡過的啊!”廚房裏傳來女孩的聲音。
“泡後用水果液洗的嗎?”陸尊拿了一個在手裏,仍然沒有放心的吃。
“這個,那個,我看草莓太嫩,用水果液這麼一揉,大哥看到光澤不好,又不吃了,所以就隻用清水洗。”廚房裏的女孩已經跑過來,膽戰心驚的陪著笑臉。
“我說什麼吧!貧民窟的就是貧民窟,用鹽水泡後蛆都死在裏麵,不用水果液能洗幹淨嗎?而且泡後楊梅變鹹了,你不認真洗讓我們吃鹹楊梅啊!你個農民知不知道什麼是新鮮,新鮮就是要原味,光澤不好你不會賣最好的,最好的能洗得壞嗎?我媽拿給你的錢不夠嗎?”被陸尊砸回去的楊梅,掉在茶幾上。
“夠,夠,昨天阿姨才給了一千。”田噯局促絞著圍裙角,不知所措。
陸尊冷笑靠著沙發,不屑側過頭去,無言的鄙視,讓站著的人更加不安。
“跟你說過的事,都要記住了,是看你太可伶,才留的你,老是什麼都做不好,我們找你來幹什麼。”宋昭延也是陰陽怪氣的口氣。
站著的人低著頭,一言不發。
“飯好了沒?”宋昭延的聲音很平淡,卻總是帶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腔調。
“快了。”站著的人還是沒抬頭,聲音很低。
“做個飯也這麼慢。”厭煩的鄙夷神情,“算了,快去做飯吧!我都餓了。”宋昭延將目光轉向電視。
田噯如得了特令,轉身向廚房。
“把楊梅拿去洗啊!”宋昭延是真的厭惡了,陰陽怪氣裏特別強調了那個啊字。
田噯忙回身端楊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