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蜉蝣之羽 衣裳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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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道:“徐王目前已到漳州,你可以去找漳州找徐王了!”
黃衣人:“我父親讓我不去,但我偏要去,因為我不隻是為了報仇!”
黑衣人道:“我明白!記得那封信,千萬別弄丟了。”
說罷,兩人竟憑空消失,承訓和姬紅裳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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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訓道:“這兩人怎會在此出現?”
姬紅裳道:“我也奇怪,這穀中有奇門遁甲,他們能進來,確實不容易。”
承訓道:“有奇門遁甲,看來除非我有他們那樣的本事才出得去。”
姬紅裳笑道:“你一出去,立刻就會被我母親抓住。”
承訓道:“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姬紅裳摸了一下承訓的臉,道:“誰叫你長得俊俏呢!”
承訓笑道:“別說笑,說真的。”
姬紅裳神色中出現一絲憤怒,道:“我就是看不慣她!”承訓自然看得出這母女兩人肯定有莫大的嫌隙,不再追問,說道:“那我們回去吧。”姬紅裳點點頭,她知道承訓不走,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兩人返身回穀,卻聽一把蒼老喑啞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出現在背後:“哼!去哪裏?休走!”
來人正是薔薇夫人。
姬紅裳恨然道:“是你!”
薔薇夫人有些尷尬地看著紅裳,道:“把這個人交給我。”
姬紅裳下頜一仰,道:“我一定要留下他。”
薔薇夫人道:“你忘了娘跟你說過什麼了?天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姬紅裳道:“我不管那些,你想得到的我就偏不讓你得到!”
薔薇夫人道:“你,你就那麼恨娘嗎?”
說時遲,那時快,姬紅裳已翻起手中長劍,刺向薔薇夫人,承訓挺身擋在紅裳身前。
姬紅裳叱道:“你幹什麼?”
承訓道:“你怎麼能和你娘動手呢?”
姬紅裳怒道:“要你管!”
薔薇歎了口氣。
承訓道:“前輩,我隨你走便是。”
姬紅裳更來氣,一把推開承訓,朝著薔薇夫人猛撲過去。
承訓又近身一擋,不覺眼前一黑,隻聽到有人一笑。等他醒過來,發現躺在一張鋪了層灰布的矮榻上,矮榻白石砌就,沁著冰涼。此處卻是間禪房。隱隱地可聞有杜絕了萬種塵囂之念的梵唱。禪房不大,除了他睡的石榻,還有個古舊的神龕,神龕上置了尊觀音,供著一爐香,神龕下三步的地方,安著一個蒲團。當然這一切,對承訓來說,都是極為陌生的。
掙紮了一陣,走近那扇布了些塵埃的禪窗。花香撲鼻而來,熏人欲醉。陽光酥軟,花影婆娑。隻聽一聲清吟:“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見是位女尼,默立清吟,是《詩經》中的一首《蜉蝣》。
那女尼回頭,陽光下隻覺她好美,卻又看不出她的年紀——她嫣然一笑,微然道:“你醒了。”
承訓囁嚅著想要說話,那女尼卻道:“你身體虛弱,先回房休息休息,稍後我來看你。”
承訓答應了一聲,便回房了。
不多時,女尼端來一碗粥,承訓謝過食下。。
女尼又道:“貧尼法號了靜,你叫什麼?”
承訓遲疑了一下道:“我,我叫承訓,”
承訓這才隱約記起來,姬紅裳和薔薇夫人大打出手,自己不知怎的就暈了,不知怎麼就來到了這裏……
女尼道:“我是在岸邊救了你的,薔薇夫人在你身上下的毒依然沒有消退,紅裳和她鬥了幾回,你就暈了,幸好我及時出現。”
承訓道:“嗯,多謝救命之恩,我,怎麼稱呼您呢?”
女尼笑道:“我是出家人,你就叫我師傅便行了。”
承訓作掌合十道:“多謝了靜師傅救命之恩,那,紅裳姐姐呢?”
了靜搖頭苦笑:“紅裳還在屋裏生氣,她和她母親的恩怨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的。”
承訓道:“我想去看看她。”
了靜道:“你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去不遲。”
承訓隻得點頭,片刻間又呼呼而睡,雖是睡意沉沉,但心底還是有些不安,更多的還是疑惑。
了靜喃喃說道:“這世上,人心人事,讓人難料,誰又該相信誰呢?”
第二天黃昏,承訓再次醒來,卻不見那女尼,隻聞到一股草藥的味道,尚有餘溫,估計是剛端來沒多久的。
他掙紮坐起,將藥喝了,胸中立即升起一股暖流,很舒適,之前的寒痛感消失不見。挨到第二天一大早,女尼了靜又來看他。承訓找不到話說,又道了聲謝。
冬天的黃昏,因為有了陽光,顯得分外溫煦。
了靜帶著承訓散步,忽然一個綠衣女子從一樹花架旁閃出來,笑盈盈地對承訓和了靜打了個招呼,道:“了靜師傅,他醒啦!”了靜笑道:“你這孩子是打哪兒來的?”那女子道:“我伯父叫我專門來看看他怎麼樣了?”
那女子拉著承訓的手,問東問西,承訓見這女子明眸皓齒,又有些魂不守舍起來,想到姬紅裳,又暗罵自己。
女子見他窘樣,笑道:“跟我去見伯父吧!”拉著承訓就走,了靜攔也攔不住,隻簡短叮囑承訓道:“小兄弟,萬事要留神。”承訓一愣,了情隻是一笑。兩人穿過花架,進入到一座華美的庭院,承訓對這等富貴人家並不陌生,也沒覺得有多了不起的。在一間暖爐中,拜見了女子的伯父,女子就吩咐下人帶承訓去洗澡。
洗完澡,換衣服,隻聽到一聲噗嗤的笑,那女子從屏風後轉過來,咯咯地笑著說道:“我叫卓荔菲,你呢,叫什麼?”
承訓道:“我叫風塵。”
女子笑道:“哦,風塵,姓什麼,姓李還是姓王?”
承訓道:“不姓李也不姓王,而是姓雲。”
卓荔菲點頭道:“你和紅裳姐姐是什麼關係呀?”
承訓和姬紅裳雖說有情思暗結,但也不好說姬紅裳是他的什麼人,隻好紅著臉不說話。
卓荔菲哂然道:“怎麼樣?紅裳姐姐那方麵挺不錯的吧?”
承訓被她一說,臉更紅了。
見承訓犯窘,卓荔菲不由莞爾,她就拍了拍手,兩名丫鬟模樣的人送來一碗清粥,她遞給承訓,柔聲道:“先喝點,中午帶你吃好吃的。”
承訓嗯哼一聲。
卓荔菲瞄了承訓一眼,隻見他龍眉鳳目,身材高大,氣宇軒昂,芳心不禁亂跳。承訓沒覺得異樣。
正說著,突聽一聲粗豪的長笑,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壯漢走來,朗聲道:“小兄弟,身體恢複得怎樣了?”
卓荔菲向承訓引見道:“這是我伯父,推雲劍王趙乘風。”承訓連忙拱手為禮,
趙乘風打量了他一番,也不說話,轉身笑著就走,也不知他在笑什麼。
趙乘風走後,卓荔菲拉著承訓坐下,盈盈地道:“我伯父就是這樣的,你別見怪。”承訓好奇道:“趙前輩的武功想必很高深了?”
卓荔菲道:“嗯,是呀,我伯父的武功當世除了虯髯客、宇文謙,隻怕無人可及。”承訓忖道:“這話簡直完全無視藍藥仙、耿書雲、花展葉他們了。”
卓荔菲道:“你在想什麼呢?”承訓道:“哦,沒什麼。”卓荔菲道:“你在想紅裳姐姐吧?”承訓點點頭。卓荔菲二話不說,一掌打向承訓,承訓大吃一驚,側臉避開,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卓荔菲見他身手敏捷,笑道:“你還挺厲害的嘛!”承訓哼了一聲,卓荔菲吃吃地笑著。卻聽承訓又道:“你很喜歡笑嗎?”卓荔菲嗯聲道:“笑有什麼不好?我就是喜歡笑。”
忽然卓荔菲說道:“你先睡一會,晚上我來找你。”
承訓依言。
卓荔菲輕步離去,一陣香風撲鼻,承訓心中不禁一蕩。晚上他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似有個女子睡在他的懷裏,朦朧間,一個人影閃進房來,承訓竟不敢睜眼,這人是誰?其實他知道是誰的。接著他聞到一股柔媚的體香,那人吐氣如蘭,在他的耳邊蠕動,承訓隻覺得一陣酥麻……
次日,趙乘風照例來看望承訓,卓荔菲也來了,趙乘風提議說今日天氣晴好,不如外出走走。
幾人沿著院子逛著。
趙乘風問道:“誒,賢侄的武功如何?”
承訓道:“粗淺得很。”
趙乘風笑道:“我有個表侄,名叫衛襄,在終南山學劍,師從張聽水,待會他要過來,你們切磋一下。”
承訓正要推脫,卓荔菲搶話道:“雲兄弟正有此意!”
趙乘風道:“哦?是嗎?”有些質疑地看著承訓,承訓心裏也不想被人鄙視,隻得點點頭。
一人長聲大笑,眾人回頭,隻見一灰衣男子款步行來。
承訓拱手道:“這位想必是就是大哥了?”
男子微微一笑,道:“正是衛某。”
趙乘風道:“賢侄,這位小兄弟劍法高強,你倆不如跟切磋一二。”
衛襄不屑地看了承訓一眼,承訓心頭微有不悅。
衛襄腰間懸著一柄裝飾簡樸的長劍,與他華貴的一身不甚搭調。唰地一聲,衛襄腰間長劍不知怎的就已朝承訓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