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丟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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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澡堂子這邊的水井前,阿青小同誌還在吭哧吭哧地從桶裏把衣服撈出來井台邊揉,光把吊桶綁回去就花了他老長時間。
金鑫搬回去的那些水沒能讓水缸裏的水位上升多少,所以就是做個樣子起碼也要再多搬幾盆子回去。於是她暗暗無奈地癟癟嘴,人家小同誌自己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咱跟這兒瞎折騰,可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麼。
把水盆往地上一放,她上前去拿了吊桶倒幹淨裏頭的水,轉身又去搖了一桶上來往水盆裏倒,這邊阿青看著一言不發的她也沒做聲,等了那麼一小會兒後,又一桶水上來,穩穩當當地放置回了原位。
然後金鑫抱著水盆又走了。
就這麼折騰了好幾個來回,終於,阿青的衣服洗完了。累得腰酸腿疼手沒力氣的金鑫再次回來,一看人家站那兒不吱聲等著,知道該把盆子還給人家了,便什麼也沒說就那麼遞回去。
這個時候阿青出聲了。
“你見過我?”
金鑫有氣無力地抬眼看了他一看,一字嘴扯了扯,還是沒說話。
“傻臉。”阿青說。
金鑫倒是沒看出來當日那個如蘭的小美男是這麼個爽利人,可她此時也沒力氣給反應,隻在心裏暗罵:死小孩!
可不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麼,看他這樣兒,素淡的一身小公子服,神色從容泰然自若。
想了又想,眼看著人就要轉身走了,金鑫這才忍不住出聲問:“你…不會是在脂雪那兒吧?”
阿青頓了頓足,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漠了很多。
金鑫呐呐嘴,垂頭不說話了。
阿青的個字還不是很高,肉也薄,再加上往日是常常下地幹活的,膚色也黝,但儒衫穿在身上卻沒叫他多不適應,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架子,生來就有走台的基礎。
看著那瘦弱卻毫不自查的筆直脊柱,金鑫不期然想起了曾經窩肩伏背的自己。縱使是那時候的自己,也比眼前這個小孩好受得多了吧?
重得一世意義何在?
中午前後在費婆婆的眼皮子低下安然曬著太陽睡了一覺,午後一如既往地上工。
本體的寶伶還是沒能醒來,金鑫麵色灰敗地出工,進了前院可兒姐姐正在到處找雞毛撣子。
“雞毛撣子?”金鑫一愣。怎麼忽然想到要找這個?一般有資格領人了,這樣的小玩意兒基本是不會再玩的。“我收的啊,怎麼啦?”
可兒一聽立馬就擰回頭看她。
金鑫正覺得奇怪,也沒看到荷花,可她還沒來得及再出聲,就對上了可兒眼裏的怒氣。
“拿出來!”可兒說。“看我不打死那個死丫頭!!”
金鑫徹底怔了。“怎麼了呀這是?”
大客堂裏很空曠,也就導致了金鑫進來時壓根兒沒察覺出來什麼,這會兒再細細一打量,明著圍觀的人都沒一個,也難怪了。這種地方這個時候才特別顯得人心涼薄。
“怎麼了?!”可兒一聽這一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才要大聲嚷嚷起來。這個時候躲在視線不及的牆體後的荷花竄了出來,鼓足了勇氣大聲爭辯道:“我沒有!!”
金鑫倒抽了一口氣,到底什麼事兒就這還能到處找雞毛撣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下來金鑫表現得很是淡定正派的關係,荷花見了她出來莫名其妙地生出膽子來和可兒對峙了。她仍然躲了半截身子在牆後,上半身已經探出大半來,瑟瑟縮縮的我見猶憐得厲害。
金鑫卻是心頭澄靜,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是斷然不會出來當靶子的,不過,就是真有什麼大不公,她估計自己也不敢出來。
可兒怒不可遏:“你沒有!?你沒有那姑娘房裏的東西還能是我偷的不成?!”
金鑫又是一驚。荷花本來就膽小怕事受不住擔待,這下子是真大聲哭出來了。一邊哭又一邊含糊不清地嘶吼道:“我怎麼知道是誰偷的反正不是我!”
“這…?”金鑫語塞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又忍不住想問到底是誰丟了東西。
二樓的欄杆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金鑫定睛一看,是飄雪姐姐,她風輕雲淡地看著樓下二人的爭執,這會兒了才不徐不疾地出聲,卻是轉頭對著宛月的房門。
奚落似地,她說:“妹妹也不出來看看,這都鬧成這樣了。”話語一轉,她又說:“妹妹莫不是再找找?指不定是落哪兒去了?”
趕上巧,房裏的宛月這個時候正好開了門出來,一聽這話,生性慵懶的她慢騰騰地,敷衍說道:“這不是在找麼?”
飄雪姐姐咯咯一笑:“這是找著呢?姐姐這都在這兒站了好一會兒了,怎地也沒聽見什麼動靜?”
宛月施施然走出來,嘴上一邊回答說:“自己房裏找東西,難不成還該翻箱倒櫃了不成?”
飄雪居然也沒動氣,咯咯咯笑著不再說話,與她一起轉頭又望回樓下天井。
金鑫還就是驚出一身虛汗來,這要說丟東西的話,她也常常在兩位姑娘房裏進出,沒扯到自己身上是最好,可這具體是?
就聽宛月懶洋洋的,明明是從容淡定,卻也吝於給個安撫什麼的神態。畢竟是真的丟東西了,她悠悠然地道:“東西是真的丟了,不過呢,就這一兩樣的,咱也不是丟不起,也不是多大件兒的。”
不管是被炮灰還是真有其事,總之荷花聽到這話鬆了一口氣。
可宛月話鋒一轉,依然溫吞細氣,卻是道:“可這東西要是老丟的話也鬧心,真有誰拿了,這一次姐姐我是不計較,可別得寸進尺了。”
不止是可兒和荷花,金鑫也莫名地白了一下臉。
她們三個都是在宛月姐姐房裏進出的,她要是打算接著不管是杜絕還是要死了不放,沒人出來領罰的話,怕是三個人都跑不了。
但凡是做了什麼被治了罪的,
前院兒有三層,越是有錢要體麵的人,就越容不得別人踩到自己的頭上去,而作為底層的一樓排廂,那是最低賤的,走夫惡賭棍的階層。
要是被送進那裏了,別說攢贖身錢不可能,單單日日夜夜無窮無盡的罪也夠理由活不下去的了。
宛月是真的生性懶散,就連丟東西晦氣鬱悶一下都不舍得,說完了乃些話,她一轉身又打算鑽回房裏。忽然又道:“胡瓜兒,昨兒個你走得早,進來把床鋪了。”
金鑫杵了杵,在另兩個人的灼熱視線下忙不迭回過神來,等咚咚地上樓時才回過味兒來。
這是……讓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