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黃金不換的好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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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一走,金鑫又落回了最初的狀態,她曾經試圖和費婆婆說說話,意圖借此了解現狀改變現狀。
但是,費婆婆以冷硬得叫人心寒的姿態全然無視著她,仿佛之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不過,花晴遞到金鑫手中的飯她是沒有收回的,就是忙忙碌碌的燒藥看火,老人家旁若無人到了極致。
到了最後,金鑫怯弱膽寒了,隻好縮回炕台上去。
金鑫並不是很自信自負的人,想改變什麼的話,沒有腳踏實地循規蹈矩之外的任何點子。她嚐試著思考最便捷快速的法子以此脫身,比如說:交易。
遺憾的是,她的個性從根本上限製了她在這方麵的發展作為,自知沒有任何價值的自己是不可能以這一條路自救的。費婆婆老而不混,她又對這個世界,對這個環境,乃至於對這個身份,她連最根本的了解都做不到。
人格中潛伏的懦弱部分讓她退縮,在不知道會被監禁多長時間,不知道到哪裏為止自己尚且屬於安全狀態的情況下,黑暗和寂靜與未知的彷徨卻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期限地拉長。
花晴急急忙忙換洗打扮過後,赴會付老爺,來到的居然是僅次花魁一首的樸玉閣。原來,隨付老爺同行而來的是一品伶人的沁紋的慕名者。
付老爺與那慕名客曲老爺都已入不惑之年,乍一看,付老爺稍稍年長一些,於之相比,曲老爺的眉眼稍勝一籌,卻端端多了一抹風流,不似不惑之齡的不惑之相。白了說,小樣兒德行得厲害。
期間,花晴偶有幾句和他對話,本就旁聽著兩老爺之間的玩笑,對上話之後,更是迅速地了解了此人的劣性。
而沁紋,她依在那人懷中,本來是身側臨近而坐的,說說笑笑間就被強行拉入懷中。她也說不得什麼,自知一品,一品,也不過是妓伶。
鄰座,花晴和付老爺有意無意地看著,付老爺倒還好,花晴卻有些小嘀咕。不由得,她看向付老爺,憨俏之餘,倒是逗樂了那位付老爺。
縱然尋樂聲色,像付老爺這樣的,由相生出儒雅斯文之氣的男子也是有的,不過稀罕了些而已。這位付老爺已然不惑,對花晴又是憐愛情纏,儼然對她的小心思明鏡在心,他暢然一笑,趁機在她耳邊磁聲低語道:“奈何,生意生意,求人求‘生’,予求者‘意’。”
花晴聽後一愣,隨即低笑出聲,又聽付老爺接著小聲叮囑道:“讓沁紋姑娘委屈了,稍小有花零,算是彌足辛勞。”
花晴聽了含著笑,在背著旁人的付老爺風趣又俏皮的單眼巴眨下,連連點著頭,尋著機會告慰沁紋。
悉知,全西子廂中,誰都知道付老爺既大方又長情,眼紅花晴的伶人大有人在,有他的捧托,就是專情於他一人,鴇媽也不會真有意見。
在色急又人模狗樣的曲老爺的人前猥瑣騷擾下,得了花晴意有所指的俏笑的沁紋,可不就露出了演示都掩飾不住的妒意。
而這邊,曲老爺美人在懷玩的不亦樂乎,付老爺識趣地不去打擾,終於有機會你來我往地絮語。關懷過美人的病情後,花晴一如既往地事無巨細的瞎嘮嗑,從關照人的費婆婆,到她如何如何一聲不吭地熬藥,到她胃口不好,一直到新來的妹妹有多可憐。奇怪的是付老爺居然也聽得津津有味,眯眯笑著,嘴角眼角彎彎。
就這麼順利地,花晴使著那點曲老爺愛不釋手的小心思,還真就弄到宵夜了。不過倒也不是真的非要翅羹湯不可,老人家衰弱了身子,在人人覺得胃口大開的秋季食不下咽也沒耐何,湯湯水水的利口食物更合適。
偌大的西子廂,鶯歌燕語靡靡,昏燈幼火暗影,不是現世,沒有燈紅酒綠霓虹閃。片隅裏的金鑫蜷縮著,目光穿過狹窄的門縫,看到的是漆黑中的一道無月夜的天光。
四周偶有秋後的小蟲唧唧叫幾聲,要是不多想,就像是身在鄉野的停電夜。
長得似乎已經過了大半個晚上了,門外又有了動靜,又輕又疾的腳步踩踏著裸-露的地麵來到了婆子的屋前。
是花晴托來取藥的丫頭,拎著暖熱的滑口清粥,丫頭微喘著挑高了小紗燈望上虛掩的門。
“費婆~”
屋子裏佝僂在破床上的婆婆早聽見了動靜,咳嗽了幾聲,她翻身巍巍地下了床。丫頭在外麵喊:“花晴姐讓來拿湯藥的。”
“嗯嗯。。”費婆婆不耐煩地哼哼了幾聲,攏了攏鬢邊的花白頭發,她才回答:“煨著呢,倒上就是了。”
“您快出來吧。”剛從熱鬧的大院那頭出來,丫頭的嗓門壓都壓不下去。“花晴姐讓給婆婆帶粥了。”
費婆婆讓那脆響的嗓音震得老大不高興,哼哼著滯塞的鼻音說了一句有勞了。
“可不是麼。花晴姐真有心。”直來直去的丫頭壓根兒沒把婆婆的情緒當回事兒,一通話下來怎麼想的就都怎麼抖抖,她還當自己在開玩笑:“這是桃兒沒那能耐,要不桃兒也想多孝敬孝敬婆婆呀。”
那句話費婆婆怎麼聽怎麼衝,開門出來後她也不掛惦著去接瓷盅,鼻子裏哼哼著,費力彎下腰去倒湯藥。
“就給您放這兒了啊。”丫頭在婆婆身後找著了她平日看火吃飯用的小板凳,就把瓷盅放上去了。“話說回來,花晴姐姐近來著是怎麼了呀?三天兩頭兒的…”
“別胡說八道。”費婆婆不高不興地斥了一聲。“喝個祛觴湯也能鬧出這麼多事。”
“祛觴湯?”丫頭的音調又拔高了幾分。
費婆婆煩她嘴臭嘴碎,她不信花晴那蔫耷樣兒是驚風頭疼而已,兩人的態度針鋒相對似地,生生把費婆婆給堵得。
“祛觴湯怎麼了?”費婆婆惱了。
“別呀婆婆。。”丫頭討饒了,偏偏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桃兒不是桃兒不是。看您這就護上了,桃兒明兒開始也給您惦著點兒肉絲兒粥吧。”
“……”費婆婆活活讓她這種人給堵得,什麼事兒都能拉人下水,見不得別人一點好,偏偏還身為反派而不自覺。
金鑫靜了吧唧地聽著,不由自主地就為費婆婆感到堵得慌,再一換想到時候自己要也加入行列,怕是沒有半點容身立足之地。
頭皮一陣一陣地發麻著,她迷茫不安得腦仁兒夾疼,沒有希望之星從天而降的盼頭,沒有高超武藝的傍身,更沒有生死人肉白骨般的交涉利眼金牙加身。
更悲催的是,——這肉體裏一起住著的,隨便拉哪一個出來都是蛀米廢柴。
門外的費婆婆在丫頭走後,對著那口瓷盅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