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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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雲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要被風吹散了一般。恍惚間,付雲覺得有人在叫他,但好像又不是在叫他。身體不受控製一般轉過了身,周圍罩著厚厚的霧,在付雲對麵站著一個人,看身形像是一個女子,他在向付雲招手,付雲也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就晃動著身體飄到了那女子跟前,付雲發現他還是看不清她,他看起來就像是融在了霧裏一樣,就算離得再近看到的也是蒙蒙的一團。
那個女子伸手握住了付雲的臂膀,使勁的拉扯他,付雲慌了神,忙驚呼道:“你幹嘛,你要做什麼?”女子停了下來,似乎還用手拍了拍裙子,許久那團模糊的東西裏顯現出了人的口鼻,一道恍若來自幽穀的聲音傳入付雲的耳朵:“你說幹什麼,當然是離開這裏了。”
付雲納悶的皺著眉頭,眼裏既是興奮有時懷疑,心想居然有人看得見他,付雲局促的站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那女子又開口道:“是你該離開的時候,磨難都過去了,你該去尋找新生了,不要癡戀了。”最後一句話深深的刺痛了付雲的心,“不要癡戀了”,可是他究竟在癡戀什麼呢?付雲不知道如何接下女子的話,隻是伸手狠狠地摁住胸口。
女子看了看付雲,歎了一口氣,伸手撫上了付雲的麵龐,用無比溫柔的眼神望著付雲,手指輕輕地在他臉上反複的搓著,緩緩的說道:“看看你這一身,如此難堪,看你的麵龐真是讓人心痛,這麼的消瘦,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當初那個陽光明媚的你麼,跟我走吧,你會有一段新的人生,會有你想要的幸福,不會再像今日那般祈求他人的施舍,你不用再風餐露宿了,你會有一個溫暖的家,難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
付雲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明顯說的不是他。那這女子到底是說的誰,怎麼這麼陌生,為什麼這女子是在對他說話?付雲覺得很奇怪。
女子看了付雲良久,突然伸手推開了付雲,麵色變得嚴厲起來,兩道眉毛皺成了一團,右手攥得緊緊的,掄起右手一拳砸在了付雲的胸口上,付雲哀嚎著飛出老遠,迷霧被攪得一團糟,在空中蕩了幾下有合攏了,將付雲隱沒在了厚厚的霧氣中。
付雲喘著氣爬起來,還沒有站穩,就被裹著白霧的手提了起來,帶著在霧裏麵穿行。不久付雲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付雲猛烈的咳嗽了起來,眼淚都快飆出來了,付雲有些鬱怒的看了看四周,他弄不明白,憑什麼他老是被人甩來甩去的。付雲打量著周圍,他發現離他不遠出那個乞丐正躺在那裏,他旁邊蹲著剛剛那個女子。付雲覺得很疑惑:乞丐怎麼會在這裏?
那個女子突然轉過臉,眼睛直直的盯著付雲,好似要將他戳出窟窿一般。女子站起身快步走到付雲麵前,是無忌憚的打量著付雲,許久她皺起眉頭有些懊惱的說:“你怎麼還不離開這裏,麻煩你不要妨礙我辦事可好?”付雲疑惑的盯著女子,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於是問道:“我為什麼要離開這裏,這裏又是哪裏,你又是誰?”
女子不耐煩的擺擺手:“你不知道這是哪裏?我告訴你吧,這裏是乞丐的夢境,你進入了人類的夢境,知道麼?至於我是誰,你沒有必要知道。”
付雲重複著女子的話:“人類?夢境?”
“哎!”女子看了一眼付雲,頗為無奈的說:“看你的樣子,你是剛成為魂魄沒多久吧,看你這麼無知,我就給你講講吧。大概意思就是你已經死了,你不是人類了,你現在就隻是一屢殘魂,沒有記憶,所以你對一切都不了解,我們也沒有辦法將你收回。”女子沉吟了一下:“不過你雖然是一縷殘魂,力量倒還不弱,竟然能憑借自己的力量進入別人的夢境。”
付雲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哆嗦著嘴說道:“你說什麼,我死了,殘魂是怎麼回事?”付雲的腦子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去判別這些言語的真假。
“嘖嘖!”女子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付雲,圍著他轉了一圈:“你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真是可憐。所謂殘魂就是,你是因為某種原因被主魂體留下來的一絲殘魂,可以說是與主魂是一體的,但又可以說不是,被分離以後,殘魂就會成為獨立的魂魄。與主魂不在有過多的聯係,可以擁有自我意識,也不會影響到主魂。但是一旦成為殘魂將會是永遠,你永遠都不會擁有自己的肉體,也不可能像普通的魂魄一樣再世為人,久而久之就會被世間精華吸收成為孕養天地的靈氣。”
付雲木訥的從地上站起來,兩眼無神的看著女子,沙啞著嗓音說:“你是說我將永遠都隻能是一縷魂魄?著就沒有解決方法了,我不要這個樣子,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女子看著付雲沉默良久,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開口道:“方法不是沒有,你與我之前見過的殘魂不同,你的力量比他們強大得多,倘若不是你單薄的魄體,我可能會將你看做一個完整的魂魄。你可以憑借你自己的力量找到主魂,並在次與他融合就可以了,這個稱為‘還魂’不過這個世上很少有魂魄能做到的,其中的艱辛是無法言語的,還有可能會受到重創,不能維持魄體。不過最關鍵的是你得先活下來,一般殘魂的很容易消失的。”女子說完用擔憂的眼神看著付雲。
付雲覺得女這這段話是自他醒來的這段日子以來所聽到的最動聽的話,他雙手握緊了拳頭,看著女子的眼睛,用非常堅定的生音說道:“今日多謝姑娘提點了,我一定不會消失,不管花多久的時間,不管過程有多艱辛,我一定會找到我自己的主魂的,哪怕用千年百年,我一定不會放棄的。”那一刻女子從付雲身上看到了一種非常可怕的執念,她覺得付雲或許真的會成功,女子為付雲的那份執念動容了,多少年了,從沒見過這麼強烈的執念。女子對付雲點點頭,想了想又開口說道:“你要還魂的話,你可以利用你的能力,你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這種能力是受你自己的意識控製的,你想進入就可以進入,你可以從別人的夢境中尋找線索,這樣或許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女子說完沒有再看付雲,徑直走到乞丐的身旁,撈起乞丐扛在肩上向迷霧深處走去。
付雲對著女子的背影大聲喝道:“你要帶他去哪裏?”
女子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悠悠的說道:“他的陽壽已盡,應該去他該去的地方了”霧氣越來越濃,女子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迷霧中,付雲到最後也沒有看清楚女子的身形。
付雲睜開眼,眼前又是那喧鬧的街市,傍晚的餘暉灑在街道上金燦燦的一片,人們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小販有氣無力的吆喝著,時不時伸手掩著嘴打哈欠,眼淚從細細的眼縫中擠了出來掛在眼角。小孩子蹲在乞丐的麵前拿了一根木棍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乞丐布滿褶子的花臉,乞丐已經死了。付雲站起來,看了一眼乞丐,然後頭也不回的隱沒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