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千金鎖 第二十二章 解密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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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見,身體的其他感覺就變得更加敏感,由於無意全神貫注去感受,我想出了個小法子來轉移注意力,所以倒不難熬,隻要將帶來感覺的對象換個皮囊,尷尬也好,憐憫也好,一切顯得十分有趣。
譬如,耳邊可憐兮兮的夢囈其實貓咪懶洋洋的展腰呻吟,臉上來回的搔動其實是小胖毛絨絨的甩毛逗趣,身下水潤潤的其實不過是在泡著溫度舒適的藥泉而已……
可能是想象太美好太安逸的關係,我不小心就迷瞪了,大咧咧的陷入一片怡然自得當中,隻是閃睡的結果就是閃醒,不一會我就又清醒過來,當見到小媚兒還在身邊的時候,怔愣了一番。
沒有在夢囈了,也沒有輕浮舉措,他坐在床沿,靜靜的,像個木頭人,那半低下的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半邊是明媚,半邊是憂傷,半是歡愉,半是苦澀。
可我無暇深究,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今天的夢遊實在是有點超時了。
作為一項有規律有安排的活動,這實在是十分反常的。
哪怕是換做昨天,這時間,小媚兒早已經乖乖回房,如今卻是……
我有些懵了,一想到小媚兒可能會在這房間中一直待到清醒過來,再想到他可能會提出的各種疑惑,不禁有點頭大。
密集下垂的睫毛一顫一顫,宛如破繭成蝶,小媚兒醒了,意料之中,可意外的是,當他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一副見鬼的模樣看著自己並沒有嚇了一跳,臉色也見不到一絲動容,反而淡淡的環顧了一周陌生的環境,最後冷淡的說:“早。”
太淡定了,讓我忽然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
是了,他是小孩兒,可也是個精明得可恨的小孩兒,實在不能忽略,他往往表現出來的是與年紀極不相稱的聰慧和成熟。
雖然未必猜得出來會有夢遊的怪病,但也不能說是毫無所覺的,至少知道自身的怪異之處並不出奇,再加上我平日在他身邊疑神疑鬼的研究他,小媚兒自己心中肯定是早有一番計量的。
既然知曉了,那麼當一些不尋常在算計中發生,難說沒有一絲心理準備,擔憂麼,估計還是有的,但強大的心髒足以讓一切不為他人知曉。
沒有再多想,我亮著眼睛掀開一抹真誠的微笑,禮尚往來:“早。”
或許是我太過精神的表現,小媚兒冷硬的臉部漸漸緩了下來,隻是環胸抱肩站在床前直勾勾望著我的的姿態依舊很具威脅力。
我被他純潔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身上仿佛有一堆螞蟻在爬,忍不住想往後退。
扯上被子擋住半張臉孔,露出來的眼睛無辜的彎著,彎的就像兩弦月,我甕聲甕氣的聲音隔著被子透出來:“怎,怎麼了?”
“沒有……”
精致的下巴下勾,小媚兒俯身下來,我對上了一雙無限放大了的瞳孔,受驚了的縮脖子,不料腦後被溫柔地托住,然後小小顛了下。
原來我已經躲到牆邊,如果不是被小媚兒的手及時墊底了,或許現在已經腦袋開花了。
沒有理會我複雜的情緒,小媚兒湊近,歪著頭,一副意味深長的模樣,輕聲問:“我這狀況多久了?”
說著,揉了揉我脆弱的腦後,那挑起的眼角,仿佛在說:這搓圓按扁就看應答了。
還真是……
我籲了口氣,笑了,也好,沒有呆瓜一樣蹲牆角畫圈圈自個兒琢磨鑽牛角尖去,而是直接麵對自己生了病這個事實主動詢問,小媚兒此般作為不但沒使我為難反倒是放鬆了。
之前也都糾結過是否應該將夢遊症的事情告知小媚兒本人,但這畢竟不是小毛病,就怕他知道後會增加心理壓力而加重症狀,所以多次吞吞吐吐都不了了之,今天倒是天時地利人和,說了,他困惑得解,而我就不用再擔心自己會在不恰當的時機不小心吐槽了。
因為不知道小媚兒已經知道有多少,所以我就從發現他狀況的那一天起娓娓道來,細節的,直到今天的……
最後,斟酌了一下剛才的情況,我糾結了半天,還是將他夢囈的事情一並說了出來,還有那女子的名字。
當過去的軌跡在未來出現曙光,我不知道他會否不顧一切去尋求一個答案。
所幸,小媚兒並不是我,他更放得下,所以在聽到尾聲的時候,也不過是蹙了下眉,目露思忖而已。
“煙煙,煙兒,我知道,在做過的幾場夢裏麵都曾有過影子……”就像戴了一張假麵皮,從神情上無從看出小媚兒的在意不在意。
“那長什麼樣的?”我往前靠了靠,對這女的是十分好奇。
“怎麼,你很感興趣?”小媚兒勾起一弧笑,不知是否錯覺,竟隱隱有著幾分邪肆。
沒有說話,我揚首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人麼,我從未見過她的真麵目,每當她在畫麵出現,總是模糊不清的。”隻是隨著一次又一次深入夢境,那人的模糊相貌是越來越清晰了,或許未來的某天,他終能窺得全貌,也許到期時,夢遊症自會不治而愈。
“不過她應該是跟你差不多年紀的,或許再小一些。”小媚兒垂著眼眸,琢磨著我。
“實話告訴我,你想找她嗎,畢竟那人對你應該是很重要的。”
抿緊嘴唇,我目光嚴肅地盯著小媚兒,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掩藏的情緒。
可其實,自己心中何不是一片淩亂,也弄不清究竟想他如何回答。
“你想讓我走?!”
秀氣的兩眉緊緊繃著,漂亮的眼眸中仿佛燃著兩株焰火,小媚兒沒有預兆的怒了,有點難以置信的反問。
“我隻是,如果,我會幫你的。”
我連忙握住他一隻手,用真誠的目光去感染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能讓他誤會自己用心險惡。
“女人,你別自作主張。”小媚兒動了動嘴唇。
用勁,就想甩開我的手。
“是是,我多事了。”
這次是雙手使勁,牢牢扣住,直至小孩掙紮的力度弱了下來。
我晃了晃交纏的手,上仰的臉上有幾分無奈之色。
“可,我隻是怕了,你會不辭而別,我不敢打賭你是否真的如從前所說的那麼灑脫,畢竟一無所知與找到線索是有區別的。”
抽絲剝繭,我心中還是傾向於與小媚兒的二人世界的,相處日久,是真的將他當做了家人,難以想象,未來的藍圖會沒有他的參與。
聽到我的解釋。小孩臉色緩和了好多,說話也不再帶著冰淩,隻聽他“哼”一聲後道。
“我現在就是一小孩子,上路沒保障,是笨蛋才會……總之我才不會輕易離開呢。我腦海中的冰塊已經在逐漸開化了,總有一天會全部想起來的,而且,如果那人或者是重視我的人心中依舊有我的話,一些個沒有失憶的人去找一個失憶了的人比反過來找不是更容易麼?”
“可是……”怕錯過了,會傷心。
我沒有明說,但小媚兒與我心有靈犀,單從那眼中透露的信息便能知曉我的心思。
“沒有可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如果真有緣的話,無論天涯海角、滄海桑田,總還是會相遇的。”理智的小孩,總讓我呐呐低頭無言。
小媚兒的話勾起了我心中的回想,曾幾何時師父也與我說過類似的話,卻沒有真正被我放在心上,如今小媚兒再插一腳,倒是將我最後的一葉點障都點透了。
不再固執追究前塵往事,從今往後,就是堂堂正正的行煙煙了,不是代號,不是暫用名,而是一個真正的代表我的標簽。
再抬眸時,心中一塊大石已經放下,笑容也變得真實,“嗬,你是對的。我執著兩年,竟然還沒有你一個小毛孩看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