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羅衣癲狂的表情，那張蒼老頹喪的臉上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瘋狂，雪溢猶豫了。她不知道三十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太陰族的長老一致讚同將聖女羅衣廢除修為然後丟進幽暗低賤的花街。
    三十年前的事，族中上下閉口不談，即使最疼愛她的鳳來姑姑也不肯透露半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需要這麼嚴厲的懲罰。
    族裏的卷宗有寥寥幾句概括：太陰曆一千三百四十二年，聖女羅衣叛族，廢修為，墮凡塵十年，棄。
    究竟如何叛族，半點沒有提及。讓雪溢不解的是，明明族裏隻懲罰她十年，為何她仍舊不離開這裏。
    羅衣瘋狂的笑聲過後，變成了歇斯底裏的狂吼，幸好這種高級公寓的隔音效果不錯，不用擔心被投訴。
    “羅衣，這個交易會讓你改變很多。”雪溢對她有些同情，畢竟對一個女人而言，最重要的年華居然是在那樣肮髒的地方度過的，如今歲月蒼老，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嗬，”羅衣嘲弄地看著雪溢，眼神怨毒地盯著她說：“改變什麼？脫離那些醜陋的男人還是那條肮髒的街道。哦，不，那是可愛的男人們和安全的街道，哈哈…哈哈…可愛的男人啊…有了修為就能回到三十年前嗎？有了修為我就可以改變被男人操了三十年的事實嗎？”
    “其實你隻用在這裏呆十年，為何…”雪溢不知道該怎麼說。
    “五十步笑一百步嗎？十年與三十年有什麼區別嗎？他還是不會來找我，他還是嫌我髒。”羅衣的臉猙獰地糾纏在一起，眼角的魚尾紋深刻遊狹長，鬆弛的臉皮，彎曲的唇紋，即使畫著容妝仍舊蒼老得駭人，似乎比平日裏五十歲的女人更老。
    雪溢對她的好奇又加深了，羅衣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事？與這個他有關嗎？到底要多深的背叛才能讓族裏的作出這樣的懲罰。
    “他是誰？”
    “嗬，他是誰呢？是誰？”羅衣的臉埋在沙發裏，低低的嗚咽傳來，像是極力壓抑住某種情緒，剛才那樣癲狂的仿佛不是她。
    雪溢在屋子裏逡巡了一遍，看到浴室，然後走進去，在洗手台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用溫水弄濕，然後走回客廳。
    她驚訝地一怔。
    羅衣端正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膝蓋上，她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雪溢的臉上，幽深陰鳩，像是黑暗裏的貓頭鷹。
    “羅衣，擦一下臉吧。”
    “我是不會將燭龍芥子交給你的。”羅衣接了毛巾，但是惡狠狠地朝雪溢笑起來。
    雪溢需要的不是燭龍芥子，而是芥子空間裏的畫冊，那一組畫冊共有四本，集齊四本畫冊據說可以找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究竟有什麼，卻沒有人知道。原本太陰族保存一本，後來卻失落了，好不容易尋回來，不料卻在那天晚上被鬼物奪走了，剩下的三本也散落在不同的地方。據說燭龍芥子裏就有一本。
    可是，已經有很多年沒人能打開燭龍芥子了。
    羅衣擁有燭龍芥子，但是她打不開。在她手裏，燭龍芥子隻是一個防禦法器，而不是空間神器。可是它是最強大的防禦法器，羅衣不會舍得輕易放棄它。
    “沒關係，我會等你自願的，恢複修為的法決我給你留下。”雪溢說完，消失在了客廳裏。
    沒有人能從羅衣的手中奪走燭龍芥子，除非她主動取下來。所以當初族裏不是殺死她，而是懲罰。
    對於羅衣，雪溢一半是同情，另一半是動之以情，希望能感化她吧。
    “等一下。”
    當雪溢隱身走到樓道裏時，羅衣突然打開門叫住了她。
    “不要相信族裏的老家夥，他們一群已經被扭曲的信仰絞死的畜生。”羅衣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雪溢，說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被扭曲信仰絞死的畜生？”雪溢看著那扇緊閉的門，眉頭緊緊地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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