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滾燙的手心，撫過我，已急不可耐去解我身上的衣物。
    “不可以這樣！”我下意識逃避，往角落裏縮去，他染滿情欲的雙眼尚有一絲清明，他喃喃，“為何？”
    我輕如蚊吟，“我們還沒有成親……”
    他驀然停住，手滑落停至我腰間，我忐忑地看著他，擔心他會因此生氣。
    “是朕孟浪了。”他啞聲道，汗濕的額頭抵在我的臉上，我一動不動，他閉目，仿佛休憩了一會，直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都漸漸平複，才伸手幫我穿衣。
    “幾時了？”他問，卻不是在對我說。
    殿外，響起了程公公的聲音，“皇上，已經未時了。”
    我愕然，又是一驚，舌頭打結道，“他……他……程公公一直外麵？”薑狄好笑地看著我，我捂住臉，想起剛才我與薑狄二人在床上……那程公公豈不是都看見都聽見了。這下丟臉丟大了，我嗚嗚叫著。
    薑狄愛憐拂去我額前亂發，低聲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念叨，“程公公隻是個太監，你有什麼好害羞的。”
    “可是他也是個男的。”我不滿嘟鬧。
    他笑著起身，不與我爭論這個頗為深奧的話題，“都已經未時了，你還不起來？”
    都已經下午了嗎，可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隻是睡了一小會，骨碌一聲想要爬起來，薑狄按住我，“你先躺著，朕讓人備好熱水，你再起來。”伸出手緩緩將我額前劉海拂開，“留了一身的汗，去洗洗！朕先回九華殿看奏折。”
    我點點頭，他許是顧忌到我，未叫程公公進來為他更衣，徑自穿戴好衣物，又在我臉上印上一吻，才離開。
    那日以後，我和薑狄之間的關係便突飛猛進，他時不時趁沒人的時候摟我入懷，或者親我一下。宮裏的流言蜚語早已四起，宮人隻道是皇上極其寵愛含貞公主，還沒正式成婚，就已經做出親密之事。
    我起初聽到下人們在議論這些，都會麵紅耳赤好不忸怩，直想出去教訓他們一番。後來聽得多了，也便是這隻耳朵進，那隻耳朵出。
    隨著酷暑的淡去，天氣漸漸變得涼爽起來，距離十月初八，我們的婚期，已經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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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婚期將近，薑狄陪我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他不說，但我能從他的眉宇之間讀出一些煩惱來。我有時會忍不住問他，他總是編排說是國事繁忙。
    那日午後，他留在我宮中小憩，得了機會，我逮住程公公好生盤問，程公公一開始還是一副威武不能屈咬緊牙關的樣子，被我軟硬皆施後，才不情願地說出實話。
    “是皇上命老奴不要告訴公主，婚期將近，皇上也是為了公主，不願您多想。”
    “到底是何事？”我見他神情嚴肅，愈發好奇。
    程公公低聲，擠眉道，“就上次那個女刺客，公主是否還記得？”
    我點頭，“不是已經死了嗎？”
    程公公歎道，“確實是死了，當時是老奴親自帶人把屍體埋到亂葬崗的。可是就在前天，負責看守亂葬崗的老太監向我稟報，說那女刺客的屍體不翼而飛。”
    不翼而飛？我一怔，程公公隨即證實了我的想法，“顯然是被人挖走，皇上的推測，應該是當初那夥人偷走了屍體。可是偷屍事小，最令皇上煩惱的還是他們的恐嚇。”
    我的心跟著緊緊揪住，“他們怎麼說？”
    “他們留下書信，說皇上說話出爾反爾，不配當一國之君，他們若得機會，必將血債血償！如果是往日，皇上何其會在乎這些。皇上擔心的是公主，怕那些人會趁著大婚之日，再次做出傷害公主的事情。”
    “大膽！”耳邊傳來薑狄的怒吼，“誰許了你這麼大的膽子，亂說話！”
    程公公聽到聲音，已是嚇破了膽，篩糠般顫抖著跪地。連花虯也害怕地躲到我腳下，我轉頭，薑狄已經醒來，半倚在床榻上，麵上神色怒不可遏。
    “皇上！”我連忙上前，又對程公公使了顏色，讓他先行退下。
    “含貞！還是瞞不住你。”他剛睡醒的瞳仁還是微紅的，眼圈泛青，像是近段日子一直睡不好，“你放心，婚典如期舉行，朕絕不會讓那些人傷害你一分一毫。”
    十月初八，這天是個好日子。至少對於我來說，這天的氣溫不冷不熱，溫度適中，我穿了美麗的新嫁衣，在群臣的祝福下向金鑾殿緩緩走去。一路行去，殿心兩旁的幾案排成幾列，各路臣子聚首，連家眷子女也一並在內。
    薑狄就站在正中的位置，含笑看著我向他走來。
    天地間，仿佛隻有你我二人，旁人皆是拂塵空氣。
    裙裾冗長，我沉重地拖著，一步一步舉步走上金鑾殿前的台階。
    程公公高聲宣道，“今，照月國大長帝姬，蕭氏含貞，溫婉淑德、嫻雅端莊，著，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諸嬪，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使四海同遵王化，萬方共仰皇朝。特，頒旨布告天下，鹹使宇內聞之，欽此！”
    群臣皆伏地叩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薑狄牽住我的手，我們比肩而立，站在眾人麵前。我俯視著底下這些屬於我的臣子，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溢滿心田。
    父皇、皇兄，還有武兒，你們看到了嗎？
    冊封典禮完畢後，禮成，入洞房。
    我蒙著紅蓋頭，在喜婆的引領下來到新房，一切因照拂我的意思，大多按著照月國的風俗來辦，喜婆往床上灑了些花生，又說了些迎合的討喜話，便退下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繡鞋，視線裏的所有東西都是紅彤彤的，一隻淨白修長的手伸了進來，“累壞了吧！”猛地一掀開，薑狄正低著頭看著我淺笑。
    “含貞。”
    我把手放進他的手心裏，他稍一用力，就帶我入懷，“害怕嗎？”
    我搖頭，“有你在，不害怕。”
    大婚前幾日，他就已經暗地裏從邊疆調了三萬精兵過來，潛伏在皇宮各個重要關卡，欲在這一天活擒那幫刺客。可今日風平浪靜一點事情也沒有，我們反倒有些忐忑不安，生怕這也許是暴風前的平靜。
    也怪不得他這麼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