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遇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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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淨花幾乎一直呆在山下,很少再回山上,而唐菲煙也有了身孕,淨風天天黏在她身旁,深怕有片刻的閃失,做什麼都畏手畏腳,完全了沒了昔日怪盜夜風的膽識,而為了避開淨雪的騷擾,更是耍了些滑頭,將淨雪騙下了山,美其名讓她四處遊玩,其實隻是想將她遣走,杜絕任何危險的發生。
原本吵吵鬧鬧的祁山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反而有些讓人不太適應。淨月每日都會查看唐菲煙的身子,隨時注意著她體內的蠱蟲是否有對胎兒產生影響。雖然誰也不開口,但淨月明白,他們的心情都是複雜的,無論她如何努力,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都勢必會帶著唐菲煙身上的蠱蟲一同降臨這個世間,對於為人父母的他們而言,這無疑是殘忍的。
當她發現唐菲煙有了身孕的時候,她率先告知了淨風,讓他去安撫唐菲煙,以防她做出傻事。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比他們想的都要平靜,她要將孩子生下,承擔所有的責任,傾盡所有的辦法,挽救他的生命。
母性的光輝讓她本就柔和的性子多了絲堅強,她和淨風彼此相依偎,已經做好了所有承受結果的勇氣。但事實上,最害怕的人確實淨月。
無論是唐菲煙,還是還是她肚中的孩子,她都不希望有一絲損傷。她同所有人一樣,都期待著新生命的降臨。
趁著天朗氣清的好日子,她一個大早便起身,背著竹簍帶著鐮刀,準備去林子深處找些養胎的藥草,給唐菲煙調養身子。對於藥草,她總是親力親為,不假他人之手。
晨光微曦,秋霜尚未化作水珠,晶瑩剔透的凝結在枝幹葉片之上,雖沒有到冬日,但已經是提前銀裝素裹了,她特意添了些衣裳,雖然自己並不懼寒,但每每看到柳雋書的裘衣,便會有些心神不寧,她將它收在屋中,等著下一次碰麵的時候交還給他,原想讓師兄帶下山,但最後還是作罷。每次提及柳雋書,師兄的神情都有些古怪,甚至有些暗笑,讓她十分不自在。所以關於柳雋書的事,她素來是鮮少開口,隻字不提的,哪怕淨風卯足了力煽動她,也騙不出她嘴裏的一字一句。
她拉緊了衣衫,蹲下身子,仔細地翻檢著樹根下的落葉堆。入秋以來,林子裏的鳥獸便少有了蹤跡,時而還能看到小鹿從麵前一躍而過,而成群的鳥結著伴開始往南方遷移,少了熟悉的鳴叫,讓她略略覺得有些孤寂。
正想著,忽然耳邊傳來鹿痛苦的鳴聲,砰地一聲倒落在地,驚起了林子裏正休憩著的鳥雀,撲啦啦張開翅膀從高空飛過,驚魂甫定,發出啾啾的叫聲。
她斂眉,這樣的情形讓她顧不上手上的事,背起竹簍,順著聲音發出的地方,一路前往。還沒有走近,已經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紅色的血刺目的濡濕了枯黃的落葉,一隻幼鹿正躺在地上哀鳴,它的一隻腿上插著一隻羽箭,而這支箭的主人也正躺在地上,可笑的居然中了著山下獵戶安置在此的捕獸夾,一隻腳被卡住,鮮血留個不停,他痛苦地倒在地上,雙手正拚命試圖將捕獸夾掰開。
因果報應,來的真是迅速而讓人忍俊不禁。
她完全無視那個受傷的人,踩著鬆軟的落葉,輕聲走到小鹿的身旁,蹲下身子,取出自己隨身帶著的傷藥,便開始替它上藥。動作輕柔,生怕再弄疼了這脆弱的生命。她一向隨身帶著簡單的傷藥和紗布,以防必要時要用。雖林子裏常有獵戶捕獵,但這般撞見卻也是第一次。
當好不容易擺脫了捕獸夾,因為腿上的疼痛而猛吸一口氣的男子,回身正要查看自己的獵物,卻看到了一抹水藍色衣衫在麵前飄動,他強忍住疼痛,撐起上本身,想要看看究竟是誰。
淨月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她迅速替幼鹿包紮了一下傷口,將它的身子扶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讓她看了極為不舍,不懂身後的蠻人怎會忍心傷害這樣脆弱的生靈。
她摸了摸它的頭,便目視著她一瘸一拐地緩慢離去。
“你放走了我的獵物。”渾厚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那個男子眯著雙眼,黝黑的皮膚上染著他自己的血,從頭至尾看著淨月為小鹿上藥並放它離去。
淨月回身看著他,眼神冷漠,完全沒有一絲憐憫。但也不懼怕,直直迎上了他的眸子。
好輕靈的女子。
男子在心中暗暗讚歎著,不想自己外出狩獵竟能遇上這般絕色佳人。嘴角的笑擴大,濃黑的眉毛舒展,似乎一下子忘記了肉體的疼痛。
“……”瞥了眼他流血的腳,她隻是轉過身子,一言不發,準備離去。討厭他侵略的眼眸在自己身上的停留,那狂妄的姿態讓她生厭。
“你隻救畜生,不救人命嗎?”明明痛的直喘氣,他卻還不忘開著玩笑般要逗弄眼前的佳人。“難道在姑娘眼中,在下還不如一頭畜生。”
“……”不願與他多做糾纏,她加快了步子。
發現佳人急著離開,男子忽然由調笑轉為陰冷,冷笑出聲,“姑娘救了那一隻小鹿便好了嗎?我今日狩獵的成果可不遠遠不止這些。”
她回頭,看著他,黛眉再一次皺起。
“姑娘今日若不救在下,那明日我必然會率領手下踏平此山,自然也不會放過剛才那頭小鹿。”他撂下狠話,威脅著她,期待著她的反應。
“或許我該現在就讓你永遠地閉上嘴巴。”對於他的威脅,她萬分惱怒,竟然以這山間的生靈來威脅她,話語中難得有了怒意。這惡徒,實在是猖狂的無所顧忌。
成功引起淨月的注意,還使得佳人開了口,男子一點也不為淨月說出的話感到害怕,反而大笑起來。這個冷冰冰的美人,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那姑娘是救還是不救呢?”
“一命換一命,從此不準你在踏進祁山一步。”她停下腳步,回身,心不甘情不願地向他走去,在一尺之外,居高臨下地要求他的保證。
“這可太為難了,不踏進這祁山豈不就見不到姑娘了。”他油腔滑調,威脅她時的陰冷不複可見,又是先前玩世不恭的樣子。
“放了你捉的所有。”她走近他身邊,蹲下身子,一邊替他上藥,一邊要求到。所用的都是些最刺激的藥,但他卻吭也不吭。神思完全遊走在外。
淡淡藥香竄入他鼻中,讓他不由得有些失神,她精致的五官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肌膚勝雪,沒有尋常女子的嬌羞而多了傲骨,那麼纖細的身子,他一隻手就能摟住,柳腰盈盈一握,而烏黑的長發騷動著他的鼻尖。
“可以。”他嗓音低沉,完全沉醉在淨月身上傳來的幽香之中。眼神幽暗,閃著急不可察的火苗,他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蠢蠢欲動,眼前的女子掀起了他心中莫名大湧浪,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征服欲。
“告訴我你的名字。”
淨月回頭看了他一眼,不作答,隻是狠狠打了一個結,看到他吃痛的表情,冷凝著神情。
“我可以帶你離開這僻遠的荒山野嶺,帶你看看京城真正的繁華。”他低魅誘惑,手不斷向那一片雪膚伸去,想要感受一下是否如他所想的那般細致。
冷眼看著他輕佻的動作,調笑的言語,粉唇緊抿,在他措手不及的時候,點了他的周身大穴,“在這好好等著吧。”她不理會他瞪大的雙眼,那一張剛毅的臉上寫滿了吃驚,似乎很意外她這樣的反應。
淨月取走了他身上的弓與所有的羽箭,一股腦扔進自己的竹簍中,皺眉看著衣衫上沾到的血跡,想著要早些換下,免得讓師兄師嫂擔心。
她徑直離開,水藍色身影不斷遠去,被點了穴的男子目視著她的離去,即使一身狼狽,依然難以掩去他與生俱來的霸氣與狂狷。
他要得到她,無論用何手段。
兩個時辰以後,幾匹駿馬打破了林中的安寧,馬上的人看到躺在地的男子,莫不驚慌下馬,替他解了穴,確定傷勢已經無礙後,紛紛跪倒在地。
“皇上,臣等該死!”
“是朕自己不謹慎,愛卿們無須自責。”他的臉上是無害的笑,慈眉善目,像是最溫順的虎。被臣子扶起,在一旁等待馬車的他,不與任何人談起方才那個無禮的女子,他不說,眾人也不敢多問,雖然好奇是何人替皇上包紮了傷口,點了皇上的穴,但還是一個個緊閉著嘴,不敢多惹麻煩。
柳雋辰在一旁閉目修養,腦海裏依舊是藍衣女子舉手投足間的輕靈秀美,他嘴角彎起的笑意,是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你是林中仙子,依然是朕的所有。他看著自己腿上的紗布,鼻尖依然記得那藥材的清香與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