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份半分好心情也很快在對方的回話中消失殆盡。
    “我想，既然你這麼聰明，那麼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知道，現在主動權到底在誰手上吧？嗯？”言默扯了扯唇角，笑得森冷異常。
    沉默。
    壓抑的沉默。
    沒有失控也沒有妥協，顧觴抬起頭來再次與言默對視，那眼睛裏的東西亮到讓言默都覺得有些刺眼。
    他說：“言默，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輸的很難看。”
    “哦呀。”言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介於無奈與狂妄之間的表情，“那我真是要好好記住你現在的樣子呢。畢竟你現在就輸得很難看，不是麼？”
    顧觴閉上了眼睛，用沉默予以回答。
    這自然不是言默想要看到的，於是他勾了勾唇角，繼續道：“你想‘殺’我嗎？”
    顧觴依舊沉默，隻是他略為攥緊了兩分的拳頭泄露了他的心思。
    而這份心思自然沒能逃過言默的眼睛。言默保持著微笑的麵容，眼底裏卻劃過了一絲詭譎，他特意將自己與顧觴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兩分，幾乎是靠在對方身上，一字一頓，輕而緩地說道：“你想‘殺’我還不簡單？隨便去殺一個神執者，拿他的血來潑我就好，不是嗎？隻是，你會這麼做麼？”
    這段話簡直就像是伊甸園裏蛇對夏娃的蠱惑，帶著吐信的“嘶嘶”聲，誘/惑著迷惘的人走向罪孽的迷途。
    隻可惜，顧觴從不迷惘。
    他再次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向了言默，這一眼就像是回溯了千年的時光，仿佛要將對方從裏到外看個清清透透似的。饒是強勢如言默，也在這份逼視之下，漸漸凝起了殺意。
    兩相對視，氣氛肅殺。
    言默在等，等顧觴的反擊，然而對方卻隻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妥協，卻也不爭辯。
    這樣的姿態反倒是讓言默迷惑了起來，方才凝聚起的殺意也漸漸淡了。他看著顧觴閉上的雙眼，忽然沒了繼續逗下去的興趣。
    算了，來日方長。
    言默想著又勾起了唇角，露出了略帶森冷的笑意：“顧觴，你聽好了，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會跟著你。不過你放心，等到你讓我覺得無趣的那天，我自然會親手了結你。不用太感動，這是應該的。”
    顧觴依舊閉著雙眼，輕輕地哼了一聲，像是在示意對方他知道了，又像是在表達心底裏的不屑。隻可惜那聲音實在太輕，輕到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而就在冷哼一聲後，顧觴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軟倒在了言默懷中。
    “能撐到現在，也真是值得鼓勵了。”
    言默輕笑了一聲，可周/身的森冷意味卻是更加重了些，他伸手撫過顧觴蒼白的臉，失血過多造成的偏低體溫昭示著不好的現實。
    “哦呀，你要是就這麼死了，我可是會很無聊的。”
    低沉的聲音低低地彌散在空氣中，言默的表情就如同這一室辰光，晦暗不清。
    他將顧觴平放在地板之上，自己單膝跪在對方身側。
    “我就救你一次，若是我覺得不值得了，再把這條命收回來便是。”
    言默說著，咬破了自己食指的指尖，鬼魂是不會有血液的，然而言默的指尖處卻漸漸流淌出泛著白色光暈的液體，仔細看去才會發現，那液體實際上就是由一粒粒細小的光點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