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顧觴的沉默，言默可是好整以暇多了，他一向喜歡掌控談話的節奏，即便是麵對顧觴，也不會改變分毫。
    “顧觴。你想死嗎？”
    一句話，言默問得倒是出乎意料地鄭重。
    “不想。”
    對方問得鄭重，顧觴自然也答得認真，不想二字脫口而出卻有著千斤的重量。
    他自然不想死，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他還有想要證明的東西沒有證明，他又怎麼甘心就這麼死去？！
    “那把你的血給我。”
    “什麼？！”
    話音還未落，顧觴就狠狠地皺起了眉，眼神冰冷地看著對方的動作。
    言默攥著顧觴的左手腕放到了自己的唇邊，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左手腕上的傷痕，沒能完全收攏的傷口處還有血液涓滴而下，就這麼被卷入了言默的唇齒之間。
    接著，他又用那張沁了顧觴血的嘴開口道：“我說，以後，每天把你的血給我。”
    “開什麼玩笑？”顧觴聞言簡直氣煞，一雙眼眸亮得像是要把人灼傷，那是被氣的，“憑什麼？”
    “就憑我能殺了你。”言默說著無所謂地笑了笑，“卻還沒有殺了你。”
    沉默。
    難堪的沉默。
    顧觴最討厭自己的命捏在別人手裏的感覺，可偏偏他無法否認，言默說的是事實。並不是因為自己現在狀態不好，甫一交手的時候，顧觴就已經明白，眼前這個叫做言默的家夥，是淩駕於自己之上的存在。
    也就是說——
    言默想要殺顧觴，輕而易舉。
    可偏偏，顧觴又剛剛告訴言默，他不想死。
    之前的對話一環扣著一環，就像是獵人埋在暗處的陷阱，現在一收網，牢牢地將顧觴困於其中，逃不開，掙不脫。
    言默就這樣看著陷入沉默的顧觴，對方越是沉默，他笑得越是開心，越是得意。
    在這沉默之中，顧觴眼底裏的亮光一層又一層地暗下去，卻並非寂滅。
    再次開口時，顧觴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為什麼要我的血？”
    “實體化，我需要摸得到東西。”言默回答得大方，隻是這種大方在顧觴眼裏卻是另一種挑釁。
    “我不覺得我需要遵守這麼可笑的規條。每天用我的血液來供養你？絕對沒門，我又不是血族的血仆。更何況，你要是想要實體，犀照就可以做到。”
    顧觴每說一個字，語氣就冷上一分，等到整句話都說完，他看向言默的眼神又是那樣的冷，冷到發亮。
    這樣的眼神，讓言默把堪堪出口的那句“那我就殺了你”收了回去，笑意在臉上轉了一圈後，才慢慢開口，換上了另一句話：“反正你的血液對我已經不起作用了。既然如此，用來供養我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不是嗎？至於犀照，我可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提議。除了你之外，我可不想跟其他人類又任何的身體接觸。這讓我覺得很惡心。”
    一語畢，他還配合地皺了皺眉，做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
    顧觴看著那張臉，隻覺得心底裏的火氣蹭蹭地往上冒，冷靜之類的東西果然還是適合連辛多過於他顧觴。
    “嗬，跟你有身體接觸也讓我覺得惡心。”狠狠地給予了對方還禮後，顧觴這才覺得心情好上了那麼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