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妖嬈西子】 第五章 雲浮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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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的盡頭是一條彎彎的石階,兩旁開滿了粉色中夾著淡青或是白色中透著淡紫色的花兒,素顏嬌麗,色調濃淡適宜,晶瑩剔透,花香清幽,花開三瓣卻是重重疊疊,仿若徐徐綻開的蓮花。
烏烏掙脫皇兄的束縛,跑上前去便要摘過一朵,然纖指穿花而過,卻未曾碰到花朵半分。“咦,怎麼摘不到。”烏烏不甘心地試了幾次,那些花就像憑空投下的幻影,觸不到半點邊沿。
“花開尚早,你若擾了它的清夢,想要再見它可就難了。”話音剛落,那些花兒忽的一下全不見了蹤影,徒留下一地碎碎青影。
“全跑了,都是你,花全被嚇跑了。”烏烏狠狠地跺了跺腳,疑是要將那藏在地下的花兒全踩出來,“這下可好,杞崖果也未摘到,花也跑了。”
我也湊了過去,不過是一些漂亮的花兒,再不過美得出塵脫俗些。“你要那花做什麼?”
“公主,這是塵魅啊,五百年才開一次花,這可是花中珍寶。”花舒激動地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成為天下第一美人。”烏烏昂首斜睨著皇兄,皇兄微哼了一聲,似是極為不屑。
我跟在溟炎身後,朝不遠處的那座木頭搭建的屋子走去。
根根圓木很是光亮,隱隱透著繁複的花紋,或危崖聳立,或流水潺潺,一筆一線勾勒地活靈活現,不同的紋理有著不同的顏色,整個屋子就像是從地上長出來的一樣,與周圍的林木山水極其和諧。淡淡地清香從木中傳出,繚繞在鼻尖,讓人心神安寧,靈台澄明。我摸著圓木上的花紋,清涼地溫度從木中傳至掌心,份外舒適,“這些畫可真美。”
皇兄笑了笑,“這是遠山木,那些花紋可都是渾然天成。”
“溟炎啊溟炎,你可真奢侈。”烏烏張嘴在圓木上咬了一口,未留下半分牙印,“還真是遠山木,這屋子可真值錢。”
淡色的遠山木上搭成了一個圓圓的亭子,頂上爬滿青藤,密密地交織在一起。亭內的木桌木樁,無不是遠山木,就連那木上的紋理,也全連在了一起,孤立的木樁上,是萬仞絕壁,平地凸起。山壑丘陵,錯落有致,氣勢雄渾,越看越越驚心,一幅幅山水輕輕蕩開,似是置身於其中,能聽聞那磅礴雄渾地奔流咆哮聲。
一陣清脆的響聲穿越萬水千山,傳入耳中。我回到神來,耳旁仍殘餘些許轟鳴,再看看烏烏和花舒,亦是驚得臉色發白。放眼望去,卻見溟炎輕擊一隻青色的茶壺,聲音正是從壺身傳來。
“切不要去細究那些花紋,迷失了心智可是得不償失。”溟炎指了指木樁,溫柔地說了句,“請,有客自遠方來,我之興焉,唯有自釀清酒一杯,聊表心意。”他攬起衣袖,手持玉壺微微傾斜,一線水柱緩緩流出,輕灑出去,四盞玉杯中頓時溢滿清香。
烏烏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渴死我了,什麼酒一點也不好喝。”
皇兄端起酒杯,放在鼻下,輕輕一嗅,“咦,又加了什麼好東西?”
溟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貴客臨門,當還之以禮。”
青玉盞中的酒,越看越賞心悅目。忍不住輕酌了一小口,軟軟的清酒滑入口中,卻無半點香味。我有些疑惑,適才的酒香撲鼻又是從何而來,那香味斷然不是遠山木的香。一口飲盡,仍無半點美酒之感,略略有些失望,喝這個到不如喝山中的泉水。
“味道如何?”溟上眉眼微挑。
我咂了咂嘴,搖了搖頭,“不若山中清泉。”泉水都比它甜。
他神色飛揚,自眼角流露出的一點喜色爬上眉梢頓添三色風情,“還真是個孩子。”
皇兄斜睨了他一眼,“這酒中除了杞崖果,還有什麼?”蹙起眉頭,沉思片刻,驚喜地問了句,“莫非還有塵魅。”
“他的鼻子比起你的寒麒魚如何?”溟炎笑著逗我。
我麵色訕訕,“阿寒隻聞得出知顏花。”臉色有些漲紅,既而手腳發熱,身體也越來越燙。我焦灼不安地看了烏烏一眼,她亦是如此,頭頂還冒著熱氣。身子越來越輕,感覺似是能飄起來。我朦朦朧朧中,看見溟炎開始敲擊青玉,聲音愈來愈響,愈來愈急…
“公主,你可醒了。”花舒見我醒來,忙扶我起身。我低頭驚訝地瞧著衣衫竟然離水即幹。轉身四下望去,水潭的那方是一道瀑布,雖然近在咫尺,卻是不聞半點水聲。
俯在石上的烏烏突然大叫了聲,“辰北。”
我涉水而過走到她身旁,輕輕推了她一下,“烏烏,你怎麼了。”
烏烏激動地握著我的手,“我夢見辰北了。”
“辰北是誰?”
烏烏兩眼放光,“辰北呀,是辰皇啊,辰北是這天底下最帥,最瀟灑,最溫柔,最最最,哎呀反正就是無人能及,他可是七君子之首。”
“七君子?”我被勾起了好奇心。
“七君子,溫潤情俠魅孤冷,就是指當今最富盛名的七位公子,譬如溟炎。不僅人長得好看,靈力也高深。”烏烏見我仍是一臉不解的樣子,歎息地搖了搖頭,“‘溫’呢指的是辰皇辰北,傳聞他溫文爾雅,人似春陽;‘潤’呢指的是溟炎,謙潤如玉;這個‘情’呢,就是指的泠殷,風流多情,‘俠’呢,指的是我皇兄,豪爽俠義。‘魅’說的的是格藤國的皇子,格西,聽聞他魅惑妖嬈,比女子還漂亮;‘孤’呢指溟上,溟炎他皇弟,孤傲不群。”
“凕上。”自從得知在三色海遇到的那人是凕上,我愈發地對他感到好奇。“你快接著說啊,還有誰?”
“沒有了,都說完了。”烏烏坐在一塊大石上,腳尖上擱著一朵花。
“不是七君子嗎?”我數來數去怎麼也隻有六個。
烏烏板著指頭數了數,“溫、潤、情、俠、魅、孤,哎呀,真忘了一個,可是那人我也不知道,從沒有人見過他。”
“沒有人見過他,怎麼會把他排上去?”我更加不解了。
烏烏揪著那一頭亂發,麵容也十分的糾結,“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妖妖,你說,你最想見誰啊?”
我歪頭思索了片刻,自然是要見凕上。嗯,謝謝他給我的那顆石頭,跟我翕欱裏那兩顆,一樣的漂亮。
清風從發間穿過,了無聲息。安寧而又美好。多年以後,憶起那日在潭邊說過的話,相識一笑,太多的無奈與酸澀。怎知道,那時,會很認真地奢望時光倒流,倒流至雲浮穀下的山風清潭,遠山木香中清酒幾盞。若真這樣,那時的我們又會怎樣地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