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沿綠光慢跑) 第二章(螢火星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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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雕修尨對於浴室的光線是非常不喜歡的,暗紅色的光亮,映照著所有的物體都是紅色的,有些讓人分不清,什麼是什麼,感覺都是一樣的,虛虛實實,實實虛虛。
漆雕修尨不知道為什麼漆雕鳴旭,那麼的喜歡紅色,整個房子裏的窗簾都是鮮紅色的,而他自己的房間更是以紅色為主,讓他一進來就感到一陣的眩暈,壓抑的讓他喘不過氣。
漆雕鳴旭老老實實的站在哪裏,任漆雕修尨為自己擦拭著傷口的邊緣,他其實很想看看這個人長得什麼樣子,可是他又不能這樣做,就連照顧他這麼些年的馮伯,他都不知道他長得是什麼樣子的。
“馮叔,你去打電話吧!傷口不深,應該會很快就會好的。”
“好。”
馮伯轉過身走到床頭櫃前,拿起電話,撥通了漆雕鳴旭私人醫生的電話,大體的說了一下情況,便掛斷了。馮伯也不敢離開,因為他不知道,鳴旭的頭痛病是否還會繼續,他隻能是在外麵站著,等那個醫生來。
漆雕修尨用毛巾捂著漆雕鳴旭的頭部,剛要往外走的時候,卻驚奇的發現他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頓一樣,不禁疑惑的看向門外的馮伯。
漆雕鳴旭本來是想抬起手,自己拿著那塊毛巾的,因為這樣讓他很不習慣,也感覺不舒服,除了馮伯以外沒有人碰過他,雖然這個人的手掌很溫熱,讓他的皮膚感到有些舒服,然而他還是不太喜歡與陌生人靠的那麼近。
漆雕鳴旭的衣服都是比較寬鬆的,所以當他的手抬起來的時候,衣服的袖口就會隨著慣性滑落下去,從而露出了他的白暫細膩的肌膚,以及上麵那些斑斑點點的傷痕。
漆雕修尨對於他胳膊上的傷痕顯得有些驚訝,平常他都是不出門的,又怎麼會去跟別人打架呢!至於馮叔那就更不可能了,這些年他知道這個人對待鳴旭是多麼的好,那麼這些青青紫紫的是怎麼弄的呢?
漆雕鳴旭疑惑的想著,為什麼眼前的這個人不動了呢?剛才不是想要走出去的麼,現在卻為何隻是這樣拉著自己的胳膊不動,是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漆雕鳴旭像是問問題一樣,不斷的反問著自己。
漆雕修尨撩起鳴旭的上衣衣擺,讓他更為驚訝的是,身上竟然也有很多像這樣青一塊紫一塊的地方,尤其是後背,有些令他觸目驚心,他不明白一個每天都在家中的人,為何會這樣。
況且看那些傷的痕跡,有些是新的有些確是舊的,傷痕的形狀也不相同,並不是被同一種物體所傷。看到這裏漆雕修尨的眼神裏有了些許的擔憂,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一閃而過。
“馮叔。”漆雕修尨喊著一直站在門外的馮伯,如果想要知道原因,也隻能是問馮伯了。畢竟他是從來都不會來這個地方的。
馮伯站在門的外麵看著漆雕修尨撩起鳴旭的衣服,他顯然是知道了,漆雕修尨要問的是什麼。他本來還以為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會去在意他這個兒子,身上的傷口的呢!至少他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因為這些年他的少主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少主,這些年鳴旭少爺吃了不少苦,哎。”
“馮叔,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他的身上,有這麼多的傷痕。”
“鳴旭少爺自六歲開始,就有了頭疼的毛病,每次一痛就是一個多小時,有時甚至是會斷斷續續的疼上一整天。”
說起這個馮伯就是一臉的擔心與害怕,每次看到那個小身子,因為頭疼而受不了的時候,自己就希望那個頭疼的人是自己,然而每次都是那個孩子來安慰擔心的自己,明明是該去哄那個孩子的。想到這裏馮伯的眼裏,有了平時隻有在鳴旭頭疼時才會有的水汽。
“沒有去看醫生?”漆雕修尨有些不解的問。
“去過,怎麼會不去呢!隻是醫生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檢查的時候,一切都是良好的,沒有什麼問題。”
醫院找不出原因,每次隻是開了一些,止痛的藥物,來緩解疼痛感而已,隻是吃了這種藥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轉。以鳴旭頭痛的症狀,醫生本是想開麻醉性止痛藥,隻是馮伯擔心這種藥會上癮,而可待因是合成藥物,對於治頭痛是比嗎啡要弱,止咳倒是不錯,思來想去馮伯還是開了最簡單的頭疼藥。
“馮叔,隻是頭疼,為什麼他身上,會有這些青紫的一塊塊的。”
漆雕修尨沒想到這麼些年,這孩子竟會受了這麼大的罪,如果讓她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落淚吧!隻是頭痛而已,卻為何查不出原因呢!現在的醫院真不知道,都在幹什麼。
“少主,每次少爺疼起來的時候,就會撞到桌子或者椅子,又在地上打滾,不然就爬上桌子或床上從上麵跳下來,想讓身體的疼痛,去緩解頭疼。”
“。。。。。。”漆雕修尨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那是怎樣的疼痛,才會讓這個那麼小的孩子,就有那樣的舉動。
“少主,留下來,吃晚飯吧!少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漆雕修尨猶豫了一會,沒有回答馮伯的話,而是轉過臉,看著漆雕鳴旭,這個孩子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有在馮伯擔心他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有輕微的變化。
“你想,讓我留下來,和你一起吃飯?”漆雕修尨看著鳴旭緊閉著的雙眸問道。
漆雕鳴旭沒有說話,一句話也沒有說,更是沒有回答。他不明白若是這個人想留下,那麼也不需要自己說,可是如果他不想留下,那麼自己就算說了,也是毫無用處的。
漆雕修尨在耐心的等著,眼前此人的回答,隻是耐心也會有被磨光的時候的。在等了半天這人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漆雕修尨顯然是已經有些生氣了,但是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分辨不出的喜怒哀樂。
“馮叔,我還是回去吃好了。你好好照顧他吧!”
漆雕修尨鬆開拉著鳴旭的手,轉過身就要往外走,就在要邁出門邊的一瞬間,一直小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漆雕修尨有些愣然的回過頭,鳴旭仰著小臉看著他,微微的含著笑意。
等等,不對有些不對,他分明就是沒有睜開眼睛的,可是為什麼每次都能感覺的到,他是在注視著自己的呢!這種感覺太奇怪,就好像他不用睜開眼睛也能看到你的靈魂一般,那種感覺讓漆雕修尨竟有些害怕。
手不由自主的扶住門框,他也同樣直直的盯著,這個孩子的眼睛,又好像沒有了先前的那種感覺。哎,一定是自己最近過於勞累了,腦子才會想這些沒用的東西。
漆雕修尨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自己問了半天,這孩子一句話都不說,現在看見自己要走了,反應還真是快。漆雕修尨不忍將手用力的抽回,隻好反手拉住漆雕鳴旭的手,走出了浴室間。
外麵汽車的聲音,預示著醫生已經來了,馮伯急急忙忙的下樓,去接哪位醫生上來。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看他們倆,覺得少主應該不會,在無緣無故的出手打人,這才快速的走了出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
漆雕鳴旭默默地搖搖頭,他不想說出自己的猜測,就如同他不希望這個人是他的父親一樣。可是這個地方,除了父親和外公還會有誰會來呢!
“你為什麼不開口說話?是不想?還是不敢?”
“。。。。。。”
漆雕鳴旭依然是沒有說話,還是老老實實的站在哪裏,就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在哪裏等著接受大人的批評。
醫生走進來房間,讓一時的尷尬恢複到了往日的自然,吳靜是漆雕鳴旭的私人醫生,一切生病或是身體上的問題,都是由他來照顧的。男人樣貌很平常,就是放進人堆了,也很難找到的那種類型,性格卻是沉默寡言,除了談病情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多少。
漆雕修尨也正是看準了吳靜的這一點,喜歡他的沉靜不亂說話的性格,才讓他做漆雕鳴旭的私人醫生的吧!畢竟漆雕修尨本就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或接近漆雕鳴旭的。
吳醫生看了看傷口,說沒什麼大礙,上上藥,再吃點消炎藥就可以了。隻是要忌口辛辣和海鮮生冷的東西,還是等好了之後才可以吃。隻是他的頭疼病,這麼些年他還是沒有,找到令其發作的最根本的原因。這一點吳醫生一直都是有些不甘心的,他不相信一個人會無緣由的頭痛。
吳醫生被馮伯送下了樓,看著他上了車,疾馳而去。才又回到廚房裏,準備今天的晚餐。
漆雕修尨看著鳴旭的頭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可是想起他的身上,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心裏還是有些不適,雖說自己從沒有照顧過這個孩子,可以畢竟是他的孩子啊!而且他也什麼都沒做,隻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罷了。
“疼嗎?”漆雕修尨摸著鳴旭的肌膚,指著身上的斑斑點點痕跡,柔聲說。
鳴旭搖了搖頭,他不疼,除了頭疼讓他受不了以外,其他的疼痛根本就是沒有感覺。隻有在頭痛的時候,那種深入骨髓,像是要裂開的感覺,讓他一度想要就這樣昏死過去,再不要醒來。
被漆雕修尨的手觸摸著自己的皮膚,鳴旭感覺有些癢癢的,然後感覺到他的手滑滑的,溫溫的,自己不討厭這樣的感覺,但是也說不上有多麼的喜歡。反正不討厭就對了。
“疼嗎?”
“。。。。。。”
漆雕修尨像是要非逼著他說話不可,一遍一遍的問,連走上來為他們送點心的馮伯,都有些看不過去了。不知道他的少主,要做什麼,追著一個問題,拚命的問,拚命的重複,馮伯也是害怕漆雕修尨會忽然的又生氣,動手打人,可是他又不能上前去說什麼,隻好說了句,“請少主和少爺先吃點點心,墊一墊肚子,過會就可以吃飯了。”
漆雕修尨這才放棄那個,自己都覺得問的很白癡的問題。可是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就是不說話,是因為對自己的不熟悉還是對自己有敵意,或者是討厭憎恨他這個父親,這麼些年對他不管不問。
漆雕修尨拿起盤中的一塊點心,放到鳴旭的嘴邊,鳴旭很聽話的張開口,將點心含進嘴裏,輕輕地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在口裏咀嚼著。
漆雕修尨抱起身邊的鳴旭,坐在椅子上,讓鳴旭坐在自己的腿上,拿著手裏的點心,一口一口的喂著他吃。說不出的感覺,隻是覺得像這樣悠閑的,抱著自己的兒子,吃著甜點看著窗外的風景,好像也是很不錯的。至少這是他從來都沒有做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