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沿綠光慢跑) 第一章(衣櫥裏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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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衣櫥裏的黑暗)
鬼娃娃,鬼娃娃,大大的眼睛,黑頭發,流著眼淚。。。。。。
微風輕輕的吹拂著,漫山遍野的勿忘我,在微風中搖曳著身姿,迎著風一同看向,不遠處的那座紅色牆體的二層小洋樓。
在二樓的陽台上坐著一個小男孩,他緊閉雙眸,不知是在看往什麼地方,小小的身子,坐在比他大好些的竹椅裏,手裏拿著一塊點心,然而一口也沒有碰過。
“少爺這裏風大,您先回屋裏吧!”
“馮伯,我沒有關係,不用管我。”
馮田有些無奈的看了看這個孩子,他每天都會在這裏坐上一個半小時,明明他什麼都看不見,卻總是喜歡久久的注視著同一個地方,讓人有種錯覺,他是在向往著什麼。
“少爺,晚飯您想吃什麼?”
“隨便吧,馮伯做什麼都好吃。”
馮伯知道這個少爺是相當好伺候的,他不挑食,也沒有那麼多苛刻的要求,這對於他們這些下人來說,能遇到個這樣的少主,卻是一件並不容易的事。
當馮伯第一次抱著他的時候,他還是那樣的小,卷縮在他的懷裏,現在卻已經是個該上學的年紀了,時間果真是快啊!自己也快要老了。
想到這裏馮伯便有些,擔心起這個孩子來,這麼些年,隻有自己一個人在照顧他,而他的父親卻是連看都沒來看過,隻有漆雕老爺子,還記得這個孫子,時常過來看看。
而每次被少主知道了,都會大發雷霆,說什麼也不讓漆雕老爺子,再來這個地方,這裏從此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禁區一樣,隻有他們兩個人。
“少爺,不要在這裏呆太久,容易著涼。”
“恩。”
漆雕鳴旭在應聲之後,又是安安靜靜的注視著前方,他從記事起就一直呆在這個地方,沒有朋友沒有父母,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個馮伯肯在這裏陪著他,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也不會有人告訴他這是為什麼。
他曾經在睡意朦朧的時候,聽到過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很好聽,很低沉而帶有磁性,覺得很溫暖,一直吸引著他,那天之後每一個晚上他都會在夢裏聽見那個聲音。
隻是那個聲音所說的話,讓他有些不理解,他說自己不能睜開眼睛,否則此生永遠都無法見到自己的父親,是一種威脅的口吻,當時的鳴旭還很小,他被這種不容拒絕和陰狠的聲音,所嚇住了,他也相信了,隻要他一直閉著自己的雙眸,他的父親就一定會來看自己,他也會有個爸爸。
這麼些年鳴旭從來都沒有睜開過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有時會聽見鳥叫,他就在想是一隻什麼樣的小鳥,它有什麼顏色的羽毛,它有多大。
這個時候,他就會問一旁的馮伯,馮伯就會把自己看到的告訴鳴旭,然後鳴旭就笑嘻嘻的站起來,去追逐那隻發出叫聲的小鳥。他好似對周圍的事物特別的敏感,也或者是與生俱來的特性,雖然他是閉著眼睛的,可是行動什麼的卻和常人無異。
也許是幾年這樣的生活,讓鳴旭已經習慣了,他也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父母什麼的本就是一種奢侈,隻是這些年來惟獨有一點讓他受不了,那就是他的頭疼病,找醫生看過,卻是檢查不出任何的問題。
漆雕鳴旭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馮伯把飯菜都端了上來,他知道鳴旭不喜歡在餐廳裏吃飯,喜歡這個陽台,所以每次馮伯都會把,飯菜端到這裏。
漆雕鳴旭看著桌子上各式各樣的菜式,色澤鮮潤,香氣襲人,沒有重樣的菜係,對於這點漆雕鳴旭一直是很佩服馮伯的,這麼些年,自己竟沒有吃過一次重樣的菜。
“少爺,今日吃些清淡的食物吧!”
“恩,馮伯,一起吃吧!”
每次吃飯的時候漆雕鳴旭都是喊著馮伯與他一起的,自己一個人吃,就算是再好的菜,也會一點味道也沒有,可能就是怕這點吧!所以馮伯從來都不會做重樣的東西。
“馮伯,我是不是,不能去上學?”
馮伯沉默了,拿著手裏的筷子不知是該放下還是該拿著。他很清楚也許這一生,他都不會走出這個地方了,外麵的世界,對於這個孩子來說是極其陌生的,要不是他求著自己,去給他買幾本書回來,恐怕他現在連字都不會寫。
馮伯不明白,少主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倘若不想讓他來到這個世上,那麼在他還沒有出生以前,就讓他離開,這樣不是比現在這個樣子要好得多麼。
“少爺,今日少主如果來,馮伯幫你問問,可好?”
“馮伯,你是說,今日我的父親會來嗎?”
漆雕鳴旭興奮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甚至差一點就忘乎所以的睜開眼睛了,他從來都沒想過,他的父親有一天真的會來這裏,他一直都以為,他的這個父親本就是不喜歡他的,那麼對他來說,自己隻不過是個多餘而已。
馮伯也隻能是問問,因為他知道,少主是不會見這個孩子的,所以這個孩子想要說什麼,他也自然是不會知道的。這麼些年的撫養,馮伯早已把鳴旭當做自己的孩子了,他的膝下無兒無女,一直都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著鳴旭。
漆雕鳴旭一邊哼著小調一邊吃著桌上的飯菜,或許這頓飯是他長到這麼大,吃的最開心的一次吧!他從來沒有跟自己的父親,一起吃過一次飯呢!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馮伯,我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
“少主,他人緣很好,是個開朗的人,也是個長的帥氣的男人。”
“馮伯,你說是鳴旭帥,還是父親帥?”
“嗬嗬,當然是少爺帥,因為您是他的兒子麼。”
漆雕鳴旭在聽到這句話得時候,他選擇了沉默,因為他除了沉默還能說什麼呢!也許他的父親早就忘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在這裏吧!
馮伯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了,他真恨自己這張破嘴,平常都不會說這麼多話得,怎麼今天說這麼多不該說的。他不想給了鳴旭希望,最後卻隻能是讓他一次一次的絕望。
午飯漆雕鳴旭隻是喝了一碗湯,便不再動筷子了。他沒有什麼胃口,的確是沒有,他有時會在二樓的陽台上,聽到旁邊山路上,有幾個小孩子嬉笑吵鬧的聲音,每到這個時候,他就很想去與他們,光著腳丫子跑到河裏去打水仗。
漆雕鳴旭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走到床邊的衣櫃前停了下來,打開衣櫃的門,自己坐了上去,拽著裏麵的繩子,把衣櫃的門關上。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漆雕鳴旭特別喜歡躲在衣櫃裏,裏麵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睜開眼睛,看著周圍的黑暗,漸漸地他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有時睡覺他也會在裏麵,隻是他現在長高了,在裏麵會覺得難受了。
因此他隻是在裏麵坐著,直到想睡覺的時候,他才會從裏麵出來,爬到床上去,而衣櫥的門是不會關上的。幾年的時光一直都是這麼過的,那個衣櫃可以給他帶來少許的安全感吧!更或許他本就是喜歡黑暗的人。
馮伯站在大門外,四處的張望著,按理說這個時間,少主應該已經到了才對。他知道少主很忙,公司裏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他也知道老爺子一定會讓少主再娶的。
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鳴旭少爺是無法繼承家業的,那麼老爺子一定會想辦法,讓少主在娶一位太太,好有繼承人,或者試管嬰兒,總之老爺子是不會讓漆雕家無後繼承家業的。
當少主再次娶了太太,倘若生了男孩,那麼鳴旭少爺在這個家裏,可就是一點地位也沒有了,本來所有人都當他不存在,如果到了那個時候的話,就是被趕出家門,那也是不無可能的。
就在馮伯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麵不遠處,慢慢的駛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他一眼便看出了那是少主的車子。連忙敞開院中的大門,好讓車子整個的開進來。
待車子停穩之後,從車子裏下來一位三十好幾的男人,臉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地格方圓的額頭,被稀疏的流海隨意的遮掩著,一雙丹鳳眼幽暗深邃,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梁,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馮伯看著眼前的男人,這麼些年過去了,眼前的此人還是沒有變啊!依然是那樣的氣度不凡,英明神武。馮伯看著他笑了笑,就像是通過他看見了那個孤獨而寂寞的,鳴旭一般。
“馮叔,好久沒有跟你見麵了。”
“是啊!少主,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馮伯一邊試著因激動而流出的眼淚,一邊開心的與漆雕修尨聊起了家常,兩個人不知不覺間,就走進了客廳裏。剛進入的時候漆雕修尨還是有些不習慣的,因為四周昏昏暗暗的,就連窗簾都沒有拉開過。
“馮叔,這麼暗,為什麼不拉開窗簾?”
“是,少爺。他說反正他也看不見,拉不拉都一樣,就那樣放著吧!”
馮伯不說起這個人,他自己還真的就忘記了,在這裏他還有一個兒子,一個本應該被遺忘的人。這些年他一直都沒有來看過,這個孩子,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要怎樣去麵對他。也不知道那樣的噩夢會不會重新上演。
“馮叔,以後把窗簾都拉開,每天早晨開一會窗,換一換新鮮的空氣。”
“好,我知道了。”
漆雕修尨四周看了看,無論那個角落也沒有看到那個孩子,想來他是會恨自己的吧!作為父親自己什麼也沒有為他做過,不知道他的出生到底是誰的錯。一命換一命,想起死去的水嬈漆雕修尨的心裏,就是一陣難舍的疼痛感。
“馮叔,那孩子,幾歲了?”
“少主,您連。。。。。。”
馮伯沒有想到這個作為父親的男人,竟然連自己兒子的歲數都不知道,那麼生日就是更不可能知道了,因為那一天同樣也是少夫人的忌日啊!
“少主,鳴旭少爺已經快十歲了。”
“哦,快十歲了啊!”
“少主,不讓鳴旭少爺,去上學嗎?”
“不用,馮叔你隻要一直這樣看著他就好。”
“可是,少主。少爺他——”
漆雕修尨隻想趕快的轉移話題,他不想在談論這個,因為無論說什麼,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絕不可能改變的。而他這次來,本就是有事情要跟馮伯說的,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說一下,畢竟這是一件令任何人都會開心的事。
“對了,馮叔,我又有了一個兒子了,今年已經三歲了,他長得很可愛,將來一定是個小帥哥。”
馮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他怎麼沒想到,這麼些年漆雕老爺子不可能讓他一個人生活的。就算是用盡一切辦法,他也會讓少主再娶的,因為眼前的這個兒子,雖然已經大了,可是卻跟沒有,沒任何區別。
“少主,你會怎樣處理鳴旭少爺呢!”
馮伯對於自己的用詞,感到有些驚訝,他怎麼會說處理,怎麼會用這個詞呢!鳴旭可是這個人的兒子啊,無論怎麼樣這都是一個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何況虎毒不食子啊!
“馮叔,你多慮了,他還是照樣生活在這裏。”
“少主。”
馮伯是還想說些什麼的,可是他卻不知要怎樣開口,要怎樣說服眼前這個人,能讓那個孩子,去上學,去陽光下歡笑著過完他的人生,而不是在這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就在兩人都在思考著各自的想法的時候,樓上傳來了乒乒乓乓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音,這讓兩個人同時相互對望了一眼,樓上隻有那個孩子,為何會發出如此不尋常的聲音來呢!
馮伯猛然的抬起頭,拔腿就往樓上跑去,也不管在身後漆雕修尨怎樣的喊他,他就似沒聽見一樣,不停的爬著樓梯,他知道樓上的那聲音意味著什麼,他知道。
漆雕修尨被這奇怪的一幕,搞得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他不確定自己是上去還是不上去,如果不上去,他怕真的會出什麼事,這樣就會有無謂的麻煩,可上去他又是否會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會讓他想起曾經的畫麵呢!
馮伯拿著手裏的鑰匙,迅速的打開了門,果然地上躺著一個人,在哪裏滿地的打著滾,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屋子裏一片狼藉,摔碎的青瓷瓶,茶杯茶碗,統統的碎了一地。
“少爺,您為什麼不吃藥,這樣下去可怎麼辦。”
“馮伯,我,沒事,沒事,隻是頭痛而已。”
馮伯走過去扶起漆雕鳴旭,讓他坐在床上,可還沒等坐穩,鳴旭就一個翻身再次滾到了地上,他用力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喊出來,他不想讓馮伯擔心,如果他一喊就代表他的頭更加的疼了。
“少爺,你告訴我,我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那麼痛。”
“馮伯,我沒事的,一會就不疼了,你別擔心我。”
漆雕鳴旭又何嚐不想知道,他頭痛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呢!如果他知道,也許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疼得他都想一頭撞在牆上。隻是每次頭痛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就會有火焰在燃燒的畫麵,隨後便是悲戚的哭聲與喊聲,這樣的感覺讓他心跳加速,頭痛欲裂。
這時漆雕修尨已經站在了房間的門口,驚訝的看著在地上打滾的人,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衣服,額頭正在不斷的往外滲著汗珠,地上都是一些被汗水印出的痕跡,還參合著絲絲的紅色東西。
雖然對於那孩子的摸樣不是看的很清楚,可是他知道一定是個長得很好看的人。白暫細膩的皮膚襯托著桃紅色的朱唇,長長密密的睫毛微微的上翹,覆蓋在一雙桃花眼上。
因為是閉著眼睛的,所以他無法看出他的眼睛是怎樣的,就算是如此絲毫也不影響他的美觀,依然可以看出,他俊美絕倫的容貌。可以依然無法緩和漆雕修尨心裏的憎恨與憤怒。
漆雕修尨一時間看的有些出神,竟然忘記了,眼前的此人還在與頭痛相抗爭著。隻是在門外靜靜地站著,好似自己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少爺,少爺,把這個含在嘴裏,別咬著舌頭。”
漆雕鳴旭張開嘴,把馮伯遞到他嘴邊的絲巾含在嘴裏,這塊絲巾馮伯每天都會帶在身上的,因為萬一有了突發情況,不用到處去亂找毛巾了。這也是多年來的習慣了。
漆雕鳴旭忽然的感覺到在這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因為他聽見了另一個人呼吸的聲音,很平穩均勻的呼吸,他想不出來會是誰,這裏從來就沒有任何人來過。
漆雕鳴旭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衣櫥的方向走了過去,在那裏麵他的疼痛感就會減少一些,也許不是因為衣櫥本身,而是由於裏麵的黑暗,讓漆雕鳴旭喜歡吧!
馮伯看著他慢慢的站了起來,往哪個方向走,他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也不去攔著他,隻要他的疼痛感能夠減輕,怎麼樣都可以。馮伯轉身去為鳴旭倒水,等他出來的時候,一定會喝水的。
剛轉過身就看到漆雕修尨站在門邊,冰冷的看著這一切,眼神飄忽不定,讓人很難猜透他在想些什麼。馮伯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走下了樓。
漆雕修尨依然是站在哪裏一動不動,看著那個衣櫥門緊緊的關著,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躲進那裏麵,那裏麵的空氣怎麼可能會流通呢!難道不怕憋死麼。倘若真的能如此,那倒也輕鬆了。
漆雕鳴旭躲在衣櫥裏雙臂抱著頭,抵在兩腿之間,然後又用後腦拚命的撞著衣櫥壁,雖然沒有剛才那麼痛的要死了一樣,但是現在的疼痛感還在侵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漆雕修尨聽見撞櫥壁的聲音,竟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伸出手開始敲著櫥門,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隻是他不能讓這個人就這樣的死在這裏。
敲了半天什麼聲音都沒有,連一聲應答的聲音都沒有,漆雕修尨始終沒有喊他的名字,更沒有喊這個兒子,隻是那樣的敲著。從最初的敲打變成了現在的錘砸。
漆雕鳴旭或許是被他敲得越來越受不了了,總是發出轟轟的沉悶的聲音,本來他的頭就一直在痛,現在聽到這個聲音連心都靜不下來了,耳朵也一陣一陣的嗡嗡作響,他隻想出去讓那個討厭的人趕快離開。
衣櫥的門被緩緩的打開了,漆雕鳴旭將一條腿伸了出來,而後是另一條腿,當整個人都坐在櫥沿上的時候,他站了起來直直的盯著,那個一直在錘砸著衣櫥門的人。
漆雕修尨望著眼前的孩子,就算他是閉著眼睛的,依然能讓他有種自己是在被人盯著的感覺,使他的身子微微的一顫。轉眼間回想起,那次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忘卻的記憶。
漆雕鳴旭剛要開口說讓他走的話,可話還沒說出口,臉上就挨了一計猛狠的耳光,鳴旭是先也沒有什麼準備,腳下一個沒站穩,頭部重重的撞在了一旁的櫥門上。
剛剛端著水進來的馮伯,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呆了,手中的水也摔在了地上。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如此的憎恨著自己的兒子,下手竟是這樣的重,如果現在他的手裏有把刀子,那麼他一定會捅死那個人,也就不隻是頭部撞裂而流血了。
馮伯連忙跑過去扶著漆雕鳴旭,轉過頭看著依然站在哪裏毫無反應的他的少主,然後隨意的拿起櫥裏的一件襯衣捂在了鳴旭的頭上,看著鮮血慢慢的往外流,右邊的臉也變得紅腫取來,心疼的讓他說不出話來,隻能默默的流眼淚。
他是個下人啊!隻是個負責照顧他的下人,他有什麼資格去說,自己主人的不是,又有什麼資格去管他的家務事。隻是,為什麼這個孩子卻要承受這些,為什麼這個孩子一定要這樣活著,活得這麼痛苦。
漆雕鳴旭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手撫上馮伯的臉,幫他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而後對著他淡淡的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沒事,不要擔心。
馮伯用手顫抖的捂著漆雕鳴旭頭部的傷口,流著淚說:“少爺,我們去醫院,去醫院。”
“馮伯,我沒事,過會你把我的私人大夫找來就好,再說我這樣子出去了,也不方便。”
“少爺,您要是疼就哭出來!是不是頭還在痛,都怪我不好,我要是守著你就好了。”
“馮伯,我沒事,你別哭了,我沒事的。”
馮伯心裏是說不出的心酸,這個孩子這麼懂事,雖然已經九歲了,可是身高也才一米二,平時吃飯很少,睡覺也很少,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陽台那裏發呆。
“少爺,您在這等會,我去給你找醫生。”
“恩。”
馮伯起身眼神厭惡的,看著一邊站著的漆雕修尨生氣的說:“少主,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菩薩。下次,如果你在打小少爺,就先打死我好了。”
漆雕修尨沒有想到,他一直最喜歡的馮叔會跟他說這樣的話,而且還是用哪種討厭的眼神看著他。他並不是有意要去打這個孩子的,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看見他就會讓他想起他不願意想的事情來。
漆雕修尨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怎麼說他現在什麼也沒有做,以前的事他好像也是不知道的,也許那一切是一場夢吧!夢醒了一切就都歸於平靜了。漆雕修尨這樣假假的安慰著自己。
“馮叔,別忘記了,讓你留在這裏的人是誰。”
馮伯在聽了這句話以後,險些跌倒。是啊,這個人不說自己還真的是忘記了,忘記了眼前的少東家。馮伯苦笑了笑,真不知自己這是為了什麼。是可憐那孩子嗎?還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了呢!
漆雕修尨拉起還坐在地上的鳴旭,就往室內的浴室間走去,而手裏的人也不反抗,也不掙紮也不說話,隻是那樣老老實實的跟著。
進入浴室,漆雕修尨扭開水龍頭,接了一些清水在洗手盆裏,又拿起旁邊的小桶,將裏麵的冰塊倒了一半進去,最後拿過一旁一條幹淨的毛巾放了進去,浸濕後稍微一擰幹,輕輕的擦拭著漆雕鳴旭頭部的傷口處。
“疼不疼?”
漆雕鳴旭隻是輕輕地搖搖頭,沒有說話,他感到奇怪這個男人要做什麼?剛才才打了自己一記耳光,現在卻又在幫自己清洗傷口,是無聊的舉動還是後悔。
其實當他在挨了那一巴掌,又聽馮伯喊他的稱呼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這個人是誰了,隻是還不是很確定,可是剛才在聽到這個人的聲音的時候,他已經確定了這個人是誰,但是無論如何,他也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那個曾經在自己夢裏頻頻出現的聲音,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有可能是他的父親的男人。所以漆雕鳴旭的心裏是矛盾的,他一邊希望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一邊卻又不希望是他。
馮伯站在一旁看著這這兩個人,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也許上天另有他的安排,也許他們本就有著與別人不同的,別樣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