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沿綠光慢跑) 第三章(螢火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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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時候馮伯做了鳴旭最愛吃的鐵鍋小餅子,就是一個黑色的鐵鍋,擺著一條鯰魚,周圍圍著一圈用小米粉做的小餅子,味道很不錯的一道魚,鳴旭還是很喜歡吃魚的。
馮伯習慣做魚將魚刺全部剔除,這也是為了鳴旭的不便,隻是做的人就會有些辛苦罷了。隻是馮伯卻是很樂意這樣做,也不會覺得有什麼辛苦可言吧!
漆雕修尨依然抱著鳴旭坐在椅子上,將他喜歡的菜一一的夾到他的碗裏,頓時鳴旭的小碗裏,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樣,讓他很鬱悶,因為無論怎麼吃還是有,總也吃不完的感覺,讓他很想立刻就逃跑。
“少主,是否給你準備房間?”
漆雕修尨雖說是聽著馮伯的問話,可是眼睛卻是沒有看馮伯一眼,一直盯著自己懷裏的這個小人,看著他與麵前的那碗飯皺著眉相互瞪視,無比糾結的拿著筷子一次隻夾了很少,放進自己嘴裏,慢慢悠悠的嚼了起來。
漆雕修尨隻覺得有些好笑,原來讓他這個兒子多吃點,是這麼的費勁啊!難怪身體都不怎麼胖呢!抱在懷裏也覺得比較輕,還有種涼涼的感覺,因為如此漆雕修尨才不討厭與人這麼近的接觸,破天荒的除了曾經的那個他深愛的女人,第一次抱著其他人呢!
“少主?”
等了半天也不見漆雕修尨說話,兩眼一直緊緊地盯著他的兒子,看的馮伯心裏都有些發毛。他知道他的小少爺是不喜歡被人這麼盯著看的,平常話就很少,其實也不能怪那孩子話少,而是這裏根本就沒有人能與他說話啊!
漆雕修尨挑挑眉,把玩著鳴旭的一縷長發,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鳴旭,想讓我留下嗎?”漆雕修尨再次執著的把這個問題拋給了,一直在一旁拚命地與食物作鬥爭的鳴旭。
漆雕明旭再一次奇怪這個人的無聊,他還是那句話,如果想留自然會留,可如果不想,別人說什麼又有何用。他雖然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但是不但表他就是個白癡,對於這裏的一切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自然是馮伯在無事的時候,與鳴旭說的,至少要讓這個孩子知道現在這個世界,正在發生著什麼,都有些什麼,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等等。總之馮伯把他知道的都說了。
漆雕修尨這次好像很有耐心的等著鳴旭的回答,隻是一旁的馮伯,再次留下了緊張的汗水,也不知道他的這個少主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總是抓著這一個問題不撒手,也不嫌累麼。
漆雕修尨知道如果自己還不回答,這個人就會一直問這個無比讓他頭疼的問題,並且自己現在就想離開餐桌了,至於麵前的這些食物,他是一點也吃不下去了,雖然馮伯做的飯的確是很好吃的。
漆雕修尨夾了最後一道菜放進自己的嘴裏,想了想,那麼自己是希望他走呢?還是不希望呢?最後得出的答案,就是三個字,不知道。
所以漆雕明旭很爽快的回答道:“不知道。”
沒有像漆雕修尨所期望的那樣的答案,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直接說不知道。嗬嗬,有趣,著實有趣,他人都恨不得自己永遠留下,就算自己不問事實也是如此,隻是這個從未見過自己父親的孩子,居然對於自己的去留都是無所謂的麼。
說完漆雕鳴旭就從漆雕修尨的腿上跳了下來,跑去衛生間洗了手,然後就一溜煙的跑去了外麵的花園裏。這裏每晚他都會來,因為這裏很漂亮,他曾經在夜晚無人的時候,偷偷的睜開眼看過,明亮的月光,成片成片的螢火蟲,光與光的相連,創造出了另一番的美景。
漆雕修尨跟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美景,一個身穿紅色暗紋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絲質緊身褲,長及腰部的黑發在微風中輕舞飛揚,周身瑩綠色的微光,圍繞著他,散發著淡淡的虛擬之光,使得漆雕修尨頓覺得刺眼,好似一閉眼,眼前的小人就會消失不見。
漆雕鳴旭沒有想到這個人會跟出來,當他回過頭的時候,他的眼睛是睜開的,一雙緋色的猩紅之眼,凝視著漆雕修尨,此時的他是震撼的,心裏是說不出的複雜,那雙眼睛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最純粹幹淨的,明亮誘惑的顏色,零遠在天上的星月,都為之失去了色彩。
漆雕修尨走過去,一手握住鳴旭的眼睛,一隻手將他擁進自己的懷裏,他從來都不知道這個這麼小的孩子,眼神經竟會充滿了孤獨與寂寞,這些難道都是他這個作為父親的錯嗎?
“鳴旭,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爹爹,可好?”
“什麼樣的眼神?”漆雕鳴旭有些不解的問道。
一時間漆雕修尨竟然不知要如何回答他才好,定了定神,不敢再去看那雙眼睛,他害怕自己會真的被那雙眼睛給吸了進去。抬頭看了看這周圍的景色,這裏的確比城市要美麗的多呢!天然的色彩,迷人的景色,新鮮的空氣,讓他這些日子以來的疲憊感,頓時消失了不少。
“嗬嗬,沒什麼。”漆雕修尨隻好這樣含糊過去,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說啊!
漆雕修尨把蓋在鳴旭眼睛上的手拿了下來,並沒有說讓他閉上眼睛,不知為何,他有些莫名的舍不得這雙眼睛。想被吸進去,可又害怕被吸進去。從來都沒有重視過的孩子,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的孩子,忽然間漆雕修尨有些後悔曾經的決定。
隻是他也知道鳴旭的這雙眼睛意味著什麼,那樣的顏色在這個國度是不存在的,就算是三大家族也沒有這樣詭異的眼睛。如果被人發現的話,那麼他的兒子一定會被當做是試驗品而帶走的。
鳴旭有些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長得即迷人又帥氣,一雙墨藍色的眼睛就似海洋般的深沉,雖然他的確是沒見過大海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隻是這雙眼睛,竟會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具體的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就在漆雕修尨在考慮到底該如何的時候,鳴旭拉起他的手就往前跑,一路沿著熒熒的綠光向前奔跑,這是鳴旭一個人的時候最喜歡在這裏做的一件事。
漫天飛舞的螢火蟲,在他們的周身緊緊地相隨,淡淡的銀色月光傾灑著這片如夢似幻的勿忘我,兩個人一前一後的沿著綠光慢跑,從未有過的輕鬆,從未有過的溫暖,將兩人緊緊的包圍在其中。
發絲隨著跑動而更加肆無忌憚的飛舞,輕撫過漆雕修尨的臉龐,癢癢的涼涼的,帶著一種淡淡的花香氣,輕鬆閑適的味道,一瞬間,讓他開始向往這種輕鬆而閑適的生活。
“鳴旭,慢點,當心摔倒。”
“嗬嗬,你不會讓我摔倒的。”漆雕明旭有些開心的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隻是他感覺的到,身後的那個人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也在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追趕著天空的皎月。不開心難過的時候像這樣的奔跑,就會讓他確信自己還活著,自己還可以像現在這樣自由的奔跑,也可以與螢火蟲一起歡快的飛舞。
漆雕修尨先是一愣,隨即溫和的笑了笑,自從自己長大之後,已經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瘋狂的隨著自己的心奔跑過了呢!嗬嗬,這樣的感覺也是不錯的呢!至少是他一個人現在所不敢不嚐試的東西了。
夜幕低垂,靈稀的繁星,閃耀著奪目之光。冰冷的銀月,掛在天邊,遙望著整個幕色下的世界。絢麗的花盛開,點點的熒光,為這裏籠罩上一層迷幻的水霧,兩個拚命奔跑的人,一個光著小腳,一個偉岸的身姿,一前一後緊緊相隨。
跑的累了,漆雕明旭索性,躺在花叢裏,伸出手遮著月亮,笑顏如花,清新自然。站在一旁的漆雕修尨,恍惚間覺得他的笑容是那麼的虛無縹緲,想要伸出手去抓住那停在半空的手,可是剛要伸出,那隻細嫩白讚的小手,卻又放了下去。
漆雕修尨也在鳴旭的一邊躺下,望著天空,手不由自主,牽起了鳴旭涼涼的白嫩的小手,溫暖的感覺頓時讓漆雕鳴旭,整個人都靠近了修尨的身邊,不多做言語,隻是這樣靜靜的望著,靜靜的想著,靜靜的牽著手,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無波,一切又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有人說,愛會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也有人說,愛是經過時間慢慢地沉澱。還有人說,當愛來臨之際,請你不要拒絕。而我說,愛是你我共同擁有的天堂抑或地獄。
漆雕修尨起身抱起鳴旭,就往回走,這個天還是多少有些涼,不能讓他一直躺在這裏,何況剛才漆雕修尨才發現這孩子竟然沒有穿鞋子。嗬嗬,漆雕修尨無奈的笑了笑,他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是這麼的向往自由的空氣呢!
漆雕鳴旭有些掙紮的想要從他懷裏下來,他自己會走,幹嘛要抱著他呢!可是顯然漆雕修尨是不會同意讓他下來自己走的。隻是他自己也沒有發現,他樂意抱著這個孩子,樂意陪著她肆意的奔跑,樂意看著他的臉上出現天地也為之失色的笑容。
漆雕鳴旭很識相的直接趴在修尨的懷裏,他知道在掙紮也沒有用,這還是在他懂事之後第一次被人抱著走呢!感覺怪怪的,可是好像自己並不討厭,但是也沒有什麼喜歡的感覺,總之不討厭就對了。
“鳴旭,喊我一聲爹爹吧!”修尨注視著鳴旭,眼裏含笑,不是冷笑,而是真正到達眼底的笑意。
“爹,爹爹。”鳴旭乖乖的喊了一聲,這本來就是他爹,所以喊一聲爹爹也是應該的,就是喊著有些別扭而已,自然這句話他是不會說出去的。
“嗬嗬,鳴兒乖。”漆雕修尨的心情大好,抱著鳴旭就大步流星的往回走,身後的一切都在這一時刻變得暗淡,變得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