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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所在的小區，安靜得隻能聽到對麵馬路上，汽車路過的聲音，還有幾聲野貓的叫聲，以及走夜路的人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幾起幾落，最後就剩下冬天的風在枝頭料峭吹寒，刮得滿地都是嗚嗚的聲音，像哭聲。
    一彎月在天上冰冰涼，深墨色的夜空顯得周圍都是安安的。我說不用買酒了，可是秦昊還是在附近的超市裏，買了既貴又不好的紅酒，拎在手裏，晃蕩晃蕩地走在我的身邊，告訴我說，秋白你看著，要是有流氓出來，我就用這兩瓶酒砸開他的腦袋！我被這句話逗笑了，笑得卻無力，說道，你得了，我又不是女的，不用你保護——你別耍流氓就行了。秦昊笑了笑，伸出胳膊在無人的小路上摟住了我的腰。我沒有推開，也沒有躲開，心裏也浮起了一股暖意。
    忽然，秦昊一派輕鬆的樣子，問我道，秋白，若是你沒男朋友，會和我在一起麼？
    我想了一會兒，說，會……
    那你，還喜歡你男朋友麼……叫什麼來著？
    鄭東湘，我喜歡。
    喜歡他什麼？
    說起來或許很長。
    我抬頭看看那邊角溫潤的月亮，心裏想著，那晚，就是東湘叫我去他家陪他喝酒的那一夜。他來我家接我，那會兒我就心裏在想，他是不是要和我睡了呢？後來，他喝醉了，在我懷裏說為什麼喜歡我。平陽路上那棟老舊的居民樓亮著幾盞白燈，在黑暗中好像是燈塔一樣。秦昊說，好老的房子。我們走進了出租屋，打開燈，我直接坐在了沙發裏。秦昊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
    秋白，喝麼？
    我看著他手裏的兩瓶葡萄酒，點點頭。秦昊唔了一聲，然後又說，忘記買杯子了。我說什麼杯子？他說，裝葡萄酒的杯子啊。我伸出手拿過來一瓶，撕開上麵的包裝紙，然後用開瓶器打開瓶子，瓶口發出了噗的聲音，清脆的很。秦昊看著我一仰頭，端著瓶子直接對嘴喝了起來，咕咚咕咚的。
    小心小心，啊……
    秦昊拉住我的手腕，紅酒灑出來一些在外套上。我看著他，說，怎麼了？
    你怎麼了？秦昊用奇怪的表情說，平時不是不喝酒的麼？
    我說我沒怎麼，就是忽然想喝，嘴裏幹得很——真難喝。
    秦昊接過我手裏的酒瓶，看了一下，咋舌道，都喝下去那麼多了。
    我說我還要，不過他沒有給。秦昊拿著那半瓶酒，自己也那樣喝了起來，我看著他把半瓶酒喝完，說，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說，這是葡萄酒，可是我們卻當啤酒喝了，浪費了。
    葡萄酒的味道，我真是享用不來，隻覺得嘴裏一股奇怪的味道，直衝鼻腔，又衝向腦袋。秦昊把空瓶子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還有一瓶，我們誰都沒有動，而是像一對兒奇怪的草原羊駝一樣，在萬裏無雲的天空下，對著那瓶葡萄酒發呆。
    明天或許會頭暈。我忽然皺起眉頭說，還要去醫院照顧大爺的。
    你快要上班了……今天開會就是給一批新員工準備培訓的事情。
    什麼時候？
    後天。
    那樣……大爺的話……
    醫院會聯係他女兒的，放心。
    我怕我做不到放心。我晃了晃開始騰起醉意的腦袋，然後又說，隻能盡量兩頭跑了。
    秦昊摟著我的肩，然後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道，你像個小媳婦。
    嗬嗬，傻死了。我咯咯地笑道，隻是大爺對我挺不錯的，不能那麼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