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我們的菜一道一道被點了上來，三個人忙著把肉放在烤架上，吱吱的聲音微微響起，一股烤肉香味不一會兒就升起來了。班長往上麵放著雞腿肉，我負責燒烤，莫通在一邊樂嗬嗬地吃。過了一會兒，肉基本都鋪滿了烤架，我們三個人都動起來了筷子。班長還叫了三四瓶啤酒，他直接用牙齒將瓶蓋子咬開來，莫同在一邊兒起哄地說，哎喲，班長搞得像是東北爺們兒！
    咳！班長滿滿地喝了一口酒，滿足地皺著眉頭，將酒瓶放在了桌上，感歎地說，好幾年沒有來這裏吃了！幾年了？呃，七八年了。
    我說，七八年了，人都叫不齊了。
    嘿……秋白你不會還是單身吧？班長笑著問道，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女生？
    得了，你說說你是怎麼和老婆認識的啊？
    他麼！莫同忽然笑了出來，班長你閉嘴！讓我來說！哈——說了多好玩，他上大學的時候跟他老婆認識的，他老婆每天都自己做早飯，然後帶到教室裏吃。他沒事兒閑扯淡，跑了過去說，同學，你做的好像很好吃啊，來，給我吃一塊！然後就把爪子伸進人家女生的飯盒了！
    我不禁笑了出來，說道，班長，這就是你追女生的方法麼！
    班長紅著臉笑了笑，說道，別聽她瞎說，她就是這樣才沒有男朋友。
    莫同爭辯道，誰瞎說了！是你老婆告訴我的！
    班長忙轉過臉來叫著我的名字來轉移話題。他說，秋白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哪有……我也不想找。
    哎喲，這塊肉有些焦了！
    莫同忽然叫道，她的筷子裏加著一塊有些焦的肉，她忙對我們說，來來，先吃肉先吃肉！
    我們的筷子紛紛都向肉伸了過去。莫同忽然一低頭，嘟囔著來了條短信，掏出手機一看，是小胖發來的。莫同告訴我們，小胖今天加班，來不了了。
    小胖最近怎麼樣了？還是那麼胖啊？
    我問著莫同。我記得以前小胖在班上是最胖的，巔峰的時候達到了二百六十斤，他坐在位置上裂開嘴一笑，就肉顫顫的，好像一尊彌勒佛。
    莫同說，小胖他啊，在減肥呢最近。
    班長笑了一聲出來，嗬！他上學那會兒就一直在說減肥，說了好幾百遍了。
    莫同搖搖頭，說，你們不知道，小胖他受了刺激了。
    什麼？我和班長瞪圓了眼睛問，他受什麼刺激了？
    失戀了唄！
    咳……
    我和班長有些失落。倒不是期待他出事，隻是本來以為他遇到了什麼很困難的事情，比如得了重病。
    我說，失戀唄不就是，誰沒有失戀過啊。
    不是不是，這事兒吧——莫同皺皺眉頭說，你覺得小胖怎麼樣？
    很好啊，難得的好人，好脾氣。
    是吧——但是太胖了嘛，然後就沒有戀愛對象。他自己在網上網戀來著。
    嗯？網戀？班長起勁地追問道，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呢，他對對方多好啊，陪著對方熬夜，大老遠的給對方寄過去禮物，然後還寫情書。
    我笑了一下，說，寫情書，還真是純情。
    莫同笑道，誰說不是呢？反正就是喜歡了，然後對那個女生特別的好，就是不敢去見對方，連視頻都不幹。還不是怕看見了之後就不喜歡了——那個女生一開始也是喜歡小胖的，據說喜歡得不得了。小胖出差的一個月裏麵，想小胖想得哭了。
    謔！我和班長感歎道，果然是小胖人不錯——
    是啊，那女生也說要是沒有他就很難過。
    後來呢？我問道，結果一見麵就分了？
    莫同臉上露出了厭惡地表情，是啊！小胖多可憐……見了麵之後，什麼都沒有說，就再也不和小胖聯係了！
    我們不住地吃肉，忽然之間都沉默不語。莫同歎了一口氣，也是一個勁兒地往嘴裏夾肉。過了一會兒，她又慢慢地說，一開始挺生氣的，不過後來想想，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是啊……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喜歡誰的權利。班長也由衷地說，不喜歡就沒有辦法。
    我有些替小胖心裏不好受，我說，那女的之前還不是說了喜歡不得了的？多他媽惡心……
    誰知道呢。莫同聳聳肩，你看小胖現在，每天都去跑步跳繩，我有時候晚上陪著他跑步，看他累得吐舌頭，跟條大狗似的，哈哈哈——
    想到像條大狗的小胖，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笑出來了。笑過之後，我說，不過還是會遇見喜歡自己的人吧，隻要他不放棄。
    至此之後我們同時不說話，一個勁兒的吃喝。一疊一疊的肉在我們前麵被消滅，這味道依舊像是我們在一起讀書時候那樣，隻是人少了好多。對麵桌上有一個少年，看上去才十六七的樣子，拿著一瓶啤酒大力地灌著，一仰頭，十分豪邁的樣子，一連灌了兩瓶，周圍的學生開始叫著笑著，兩個女生滿臉泛著粉紅的光，光滑的年輕皮膚上嫩嫩的笑容掛著，一連醉意的可愛。
    莫同回頭也看著他們，忽然回頭過來，小聲地歎道，哎，老嘍。
    班長笑道，不是吧？這就老了？
    一眨眼，不就過得好快。
    我說，你該嫁出去了，不然讓班長給你介紹一個男人好了。
    我才不要別人介紹的，我要自己找的。
    小心變剩女。
    哼哼——莫同拿過杯子喝了一口酒，連翻了幾下白眼，說道，老娘早就是剩女啦！可我就是不想相親，覺得相親沒情調……好像是超市裏邁不出去的打折品一樣，他媽的。
    你看你，一點也不淑女。我笑著說，還他媽的呢。
    淑女是裝的，和你們我還裝什麼？莫同忽然笑道，哎，秋白，你什麼時候結婚？
    早著呢。我淡淡地說，你呢，你不是想寫東西嗎？
    我麼……
    莫同忽然低了頭，眼睛茫然地望著地麵，滿臉落寞地說，我也早著呢。
    什麼？
    哎哎，再來點酒吧！班長忽然插話進來，他叫著服務員送來幾瓶酒，五六瓶三得利又當當當的擺到了桌子上。他依舊很豪邁的用牙齒咬掉了瓶蓋，給我倒上了一杯，說，來來，少喝點兒也好！
    我看了一眼杯子，淺淺的一杯底，卻是不多，冰冷的溫度透著杯子涼到了我的指尖。我一仰臉就喝光了那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