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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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個夢,夢見所有人都離開了我。
    夢醒的時候,很自然的想抓著東湘的手。明明已經是秋天了,可是我竟然還是睡出了一頭汗,呼吸幹澀,眼睛發疼。勉強睜開眼睛一看,東湘已經不在我的身邊了,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告訴我他今天要回去一趟,這段時間沒有回家,家裏人會擔心。天蒙蒙亮,安靜得很,偶爾有幾聲人聲,還有鳥叫聲,很快又忽然消失了。窗戶就那樣開了一夜,養著金魚的酒杯靜悄悄地在玻璃窗前,我的兩隻金魚就在那裏麵遊著,與世無爭的樣子。
    我支起身體,覺得渾身酸疼,睡在沙發上就是不舒服。走到窗前的時候,覺得好累,窗外的風一吹來,秋天的涼意就讓我額頭的汗消下去了不少,隻是發絲還一縷縷的黏在額前,搞得我好憔悴的樣子。撚了幾粒魚食,丟到了高腳杯裏。看著金魚浮上來張著嘴吃食,我稍微感覺到了一點生命力,忽然想養條狗,要很大的那種,金黃色的,我可以叫他奶黃。
    可是很快打消了這念頭,我現在哪有閑錢養狗,連自己都養不好了。疲憊感一直在大腦裏膨脹,太陽穴難受地鼓跳著,眼睛發脹。摸著自己的額頭,卻冰涼冰涼,沒有發燒的樣子。我就貼著牆,癱坐到牆根,模模糊糊地看著窗外的光投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不真實的感覺。天越發白亮,三姐靜悄悄地推開門,從裏麵走了出來。我近乎可憐的一笑,說,三姐,你醒了啊。然後就再無力氣。三姐嚇得叫了一聲,呀!小白你這是咋啦!眼睛怎麼腫了?經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昨夜哭了,似乎哭得挺厲害的。可現在心裏除了疲憊卻沒有悲傷的感覺,我笑著說話,有氣無力的。
    沒事,三姐,沒事的,你看,我也怪可憐吧?說罷,就沒心沒肺地笑了笑。
    三姐一頭長發沒有梳,亂蓬蓬地走過來。把我扶起,安坐到了沙發上。我靠著的那麵牆上,落了許多白灰,上麵竟然印出了我背脊的汗漬印子。我才發現,我一直在出虛汗。又倒在了不舒服的沙發上,三姐看著我皺著眉頭說,不行,你不能躺在這裏。說著她又扶起我,說,你咋這麼輕了!你這段日子——小心,走,進臥室。三姐又把我弄到了床上,睡了一夜硬硬的沙發,剛碰到軟床,我忽然覺得好舒服好舒服。三姐伏在我身邊,摸我的額頭,不滿地說,那個鄭東湘呢!你——他死到哪裏去了!
    我在一邊有氣無力的解釋,生怕三姐生東湘的氣,我說,東湘陪了我一個月多沒回家,他現在必須回去一次才行。三姐卻在翻自己包,嘟囔著,名片呢?那個混蛋的名片呢?他他媽的死哪裏去了。我說得太輕,三姐沒有聽到。最後三姐從包裏麵翻出了東湘的名片,然後飛速照著上麵的手機號撥過去。三姐憤憤地說,我就是氣不過,他不是喜歡你嗎!怎麼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了!小白,你看這樣的男——喂,鄭東湘嗎?你是誰?
    三姐說完這聲你是誰之後,就狠狠地把手機掛了。我迷迷糊糊的,沒有發燒,好像是忽然血壓低了,最近,實在是太累了。三姐說,小白,你躺著,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你睡一覺,覺得怎麼樣?要不現在去醫院?
    我艱難地搖搖頭,然後一下子昏睡了過去。在我昏睡過去之前,腦子裏一直回響著三姐的那通電話的最後一句話,你是誰?
    東湘,那人是誰?把這句話和東湘的離開聯係在了一起,我忽然心裏被揪了一下。這次的夢一直回蕩著這句話,我在一個地方這樣重複這句話,似乎是窗前,對著林立的樓宇,像是在無光的穀底,明明頭頂就是藍色的天。這樣的夢境時深時淺,似睡沒睡的。我總感覺自己一睜眼就能醒來,可睜不開。身上在冒冷汗,指尖冰涼,薄薄的襯衣被濕透。
    那遠處有一個人,是一個男生,我在追他,叫著他的名字。陳彥,你要去哪裏?陳彥?我在這裏,你身後,你知道嗎?我喜歡你,我不覺得悲傷,隻後悔沒有告訴你——我沒有告訴你,你現在離開我了,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男生那樣的喜歡你。如果我告訴你,你也會離開我,那麼至少在你心裏,總有那麼一塊地方,記著曾經有一個人,如此認真的喜歡你。陳彥,你要到哪裏去,聽說你在北京,是麼?我在上海,上海——當我追過去的時候,拉住那個男生的手,回過頭來的,卻是鄭東湘。他說,你果然不喜歡我,我要走了。於是我就呆呆地立在那裏,我想說不是那麼回事,卻不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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