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玉酒 第五章 尋引為釀天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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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是嗎?小妖?”男人壓低了嗓音再次問道。
夢琴望著他許久說不出話,隻是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是好。霎時想起之前在山腳遇見的挑夫,猛然驚道:“哦——!我認得你!你不就是當天送酒上山的凡人嗎?”
“哼,真是妖精!話裏話外都分得這麼清楚!”不屑地放開她,將布袋拿到手上看了一眼。“真是難得,不過可惜了,你懂石榴,可是偷盜之人乃我生平最恨!東西留下,你可以走了。”說完,轉身把布袋一並帶入屋內。
“站住!你還沒回答我呢!還有,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妖精?”夢琴向他喝道,驚訝中卻不少帶著點膽怯,聲音到了最後也有些顫抖。
“我送去的是仙界的天瓊酒,三界之事總該知道一二吧?你說你不是偷酒的元凶,那你還來采這些石榴作甚?”男人說完,‘哼’一聲關上了木門。
“哎?你!”夢琴指著木門差點沒被氣死,心想好不容易早起采到的石榴花,非但被白白拿走,還被人冤枉成偷酒元凶了,怎可如此罷休?下一次開花是在春天,就算她等得了,炎彤可等不了。挽起袖子,氣衝衝就要破門而入。
右手敲下,卻見金光一閃,不知是暈眩還是眼花,自己竟離木門越來越遠。不久隻覺全身似被烈火灼傷,一陣疼痛後便跌臥在地上。兩手支撐著地麵,忍痛站起,這才發現木門旁的窗邊內側露出了鎮妖符的一角。
“原來還是驅妖法師啊,難怪你那麼囂張!說什麼三界之事自然略懂,也不過是個管酒養花的凡人!”夢琴指著木門嚷嚷,心裏不時覺得委屈起來。被神仙斥責倒是能盡量咽下,可是被人類斥責還真是有失身份。這時又想,她修行八百年就為成人,那自己不是低人一等?倒不如修練成仙,豈不更好?阿公曾說妖精若能得道,便可越級成仙,那時再懲戒你們這些瞧不起妖精的人類,那還真是大快人心啊!
“小妖精,我勸你還是走吧!要是再來,小心灰飛煙滅!”言畢,一張鎮妖符被擲了出來。
夢琴心中一震,雙手婉轉施法擋住符咒。那刻又見金光四射,將花海照得猶如霞錦雲帛。她法力單薄,自知不能久擋,翻過身來,隻化作一團半透白煙負傷離去。
事後夢琴折道回山,在山間饒了幾圈,心裏仍覺不甘。這個時候婷蘺定在修煉,老胡楊也未必起早,想想倒不如回水裏睡一覺,待天色轉暗再療傷也不遲。隻是她耐心有限,未過申時便已按耐不住,轉身化為人形,卻架不開妖風,隻得緩緩行向山穀方向。
苒墨此刻正坐於方台邊沿賞景,忽見她進來,本想問候今日的狀況,可見其麵色不好,猜想她定是遇上了什麼難事。他隻將酒葫蘆拿出來,把她上次拿來的天瓊酒倒了一盞給她。
“苒墨哥哥,驅妖法師是能與仙人來往的嗎?”夢琴拿起了酒盞未灌入喉,竟吐出了一口鮮血。
苒墨上前扶住,緩緩拍拭著她的背部,一邊言道:“不清楚。茶花源的主人是驅妖法師嗎?這傷便是從那裏得來的吧?”
夢琴點首,擦拭完嘴角的血跡,便將酒喝了下去,胸口的疼痛頓時散去,舒暢了許多。她原來還不覺奇怪,這時腦裏閃過的念頭讓她不禁一驚。“苒墨哥哥,你給我喝了什麼?”這個味道,莫不是上次在水蓮洞嚐過的玉酒?
“你說呢?”苒墨隻是輕笑,又給她倒了一盞。這酒的療效,他是再清楚不過了,治療她的內傷,可謂是事半功倍。
夢琴站起身來,“這怎麼行?我把酒給你,你讓我喝,這不是把東西送了又拿回去嗎?”話說到一半竟說不下去,石榴花拿不回來,便是前功盡棄,如此下去別說炎彤不會放過他們,苒墨的病也好不了了。苒墨說過,他的傷再治不好,便隻能多活五十年,如今期限已近,豈不是兩頭不到岸,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夢琴?”苒墨靠前來,用袖口在她眼下來回擦拭著。“如果難辦,那便別去了。也不隻有這一個辦法,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過不去。既然對方是驅妖法師,你法力尚淺,獨自一人前往也太危險了。”
夢琴反應過來,才發現是自己不知覺地落淚,當即轉過身去用袖子狠狠擦拭著眼淚。他知道,苒墨是在安慰自己,如果還有別的辦法,恐怕早就告訴她了吧?
苒墨將她轉過身來,莞爾說道:“別哭了。這些事情本來就不好辦,是我過於心急,沒有考慮到對方會有這般本事。”
夢琴搖了搖頭,抿嘴硬壓下咽喉中的酸澀,道:“我想再去一趟。”
苒墨看著她,心中似有所觸。他道:“你隨我來。”夢琴原來不知他此番何意,尾隨著他走進了書閣內,直到他撥開架子後方的珠簾時,終於明白過來。五尺左右的小池熱氣升騰,尤其清水甘醇之味不飲自醉,都說溫泉清水味比酒醇,隻因其中精華極多,實在無從多求。
苒墨道:“你修得偏陰法術,這溫泉水對你有一定的害處,可你浸在其中,卻能恢複極快。我自知勸不住你,可總不能看你白白送死,所以務必要養好了傷再去,懂了嗎?”
“知道了。”心裏由衷感動,卻隻道出了三字,隨即浸入池中運功療傷。
當日酉時,她又去了一趟茶花源。
雙腳落地,隻覺微風送爽,她鎮定地往茶花源門口望去,將四周細細看察一番。果然所料沒錯,屋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符咒貼著。“狂妄自大的凡人,沒有符咒你算什麼?”夢琴咬牙說道。
她走進那汪洋花海中,一身白色長裙在繽紛花叢中顯得異常突出,似蓮花開在浮萍間,更顯妖嬈。兩指間射出兩點白光,緩緩朝屋內飄去,化作一陣玄風將那些符咒一一吹落到屋外。
夢琴嘴角微揚,將木門推開。隻聽見‘吱呀’一聲,再沒有上次那般金光刺眼。“哼,還不是讓我進來了嗎?什麼驅妖法師,不過是個凡夫俗子!阿公竟然怕我愛上這等凡人,還真小看我夢琴了!”雙手叉腰一陣得意,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
在屋裏翻來覆去找了許久,卻也不見自己的布袋。煩惱之餘瞥見眼前的字畫。沒錯,從外而看,木屋後麵是青磚砌成,自己如今也隻在同一個地方打轉,並沒有看見磚牆。那幅麵朝門口的畫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幅《絕頂》昆侖山帛畫,全以染料平塗,可是不管夢琴從哪個角度觀賞,此畫都隱隱透著怪異的氣息。也不知是自己有些飄浮不定,還是畫中之物正在移動,那帛畫中的山水猶如被風吹得不停擺動,又像水中花影波動,看似緩慢,卻又似變幻莫測,快得難以捕捉它的細節。迷糊之中伸手碰去,眼前瞬間天昏地暗,身子竟感無比輕盈,她便被卷了進去。
朦朧中醒來,也不知自己適才是何時暈過去的,隻知道四周亦是如此混沌無光,還飄散著一股青苔和泉水的味道。這茶花源主到底是何方神聖,竟還有這等機關?
“這是哪裏啊?”夢琴嘀咕道,一邊站起身來。
“一個你不該來的地方。”黑暗中傳來一個男人的嗓音,卻不是之前那個茶花源主的說話聲。這一次的顯得更加深沉,甚至有些嗜血的氣息。
身邊忽然‘嗖’的一聲,似原處無故刮起的微風,卻又有些冰涼刺骨。沒過多久,手臂上一陣疼痛,血腥味飄散開來。何時受的傷?夢琴捫心自問,莫不是適才那道冷風?用手指輕輕觸碰傷口,竟比劍傷還要細密,甚至有些像是用針線滑過。驚恐之中,她不禁叫道:“你到底是誰?”
黑暗中傳出男人的笑聲,時近時遠,有時聽似洞中回音,漫無邊際、有時似小屋之中,碰壁回音,近在咫尺。
“別躲躲藏藏!你到底想幹什麼?”夢琴一邊問道,一邊施法想用妖光照亮此處。手剛舉起要施展法術,腦後卻感到一陣麻酥。這時便聽見耳邊有人說道:“都說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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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