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錄之後宮評論  五 宋真宗章獻皇後劉娥(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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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後的能量
    天禧四年(公元1020)二月,趙恒患病,難以支持日常政事,上呈到皇帝那裏的政務實際上都由皇後劉娥處置,一時間丁謂一派勢力大盛。
    同年六月,朝中發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事情起於宰相寇準。
    寇準無疑算是中國比較正派而有才幹的宰相,但是自當年被貶相複相以來,他對權力的欲望已經不可避免地大漲。這從天禧年間,他為求恢複宰相之位不惜製造“天書”、將擾亂民生的祥瑞再火上澆油一把就可以看得出來,複相後他也致力於培養自己親信朋黨。而常言道,恃才者多半傲物,寇準也不可避免有這個特點。
    其實朝中有些人,原本是願意依附寇準的,但是寇準自視甚高,言行不檢,經常毫不回避地顯示出鄙視之意,這些沒有必要的一時之快使他樹敵甚多,其中便包括原本對他言聽計從的丁謂,並使更多人無可選擇地倒向了丁謂一方。此後寇準又因處治劉氏在四川的宗族而得罪了劉娥,更使得兩者水火不容。
    寇準自然也知道,劉皇後成了事實上的掌政者,對於他這個宰相意味著什麼。於是他更用心地籠絡真宗身邊的近侍宦官。
    真宗抱病日久,不免擔心自己天年將盡,偶然也有過想讓皇太子監國的想法(注意是“偶然”。事實上兩年前他健康之時,連立太子都是很不情願的,唯恐一旦冊立太子會形成“朝中二君”的形勢)。而這個偶然的想法他曾和自己的親信太監周懷政商量過一次。
    而這個周懷政是屬於“寇準派”的,而且立刻就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寇準。寇準自然對這種前景心馳神往——太子才十歲,他能監國嗎?實際上的監國者那不就是以寇準為首的士大夫了?不但可以徹底消滅丁謂一派,更能夠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負。寇準決定兵行險著,決定打鐵趁熱,立即抓住一個機會向真宗提出讓太子監國、並罷免丁謂的建議。而真宗表示同意。
    寇準回到家中,立刻找來當初拒絕草擬立後詔書的翰林學士楊億,讓他起草太子監國詔書,並承諾:一旦罷免丁謂成功,就讓楊億頂上丁謂的肥缺。
    楊億這頭關門擬詔,那頭眼看成功在望的寇準心情大好,不免多喝了幾杯,興奮之下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計劃泄漏了出來。而這番酒後的言語幾乎是立刻就被丁謂知道了——明擺著是在大庭廣眾下說的,這樣的大事在前,楊億都知道關門謝客,他居然還忍不住酒癮,沒福啊沒福。
    丁謂得知這樣的消息,不啻晴天霹靂,立即開始了對寇準的抵毀,倒過來要求真宗對寇準撤職查辦。而真宗病中記性奇差,更有可能他對周懷政所說的本來就是沒成算的事,因此他這時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曾對寇準說過的話,立即同意了丁謂的主張。
    幾杯老酒,斷送了寇準的錦繡前程,他被罷相了。李迪成為新相。
    其實說起來,真宗當年的太子之位,還有寇準在太宗麵前力保之功,他剛直不阿、嫉惡如仇、有膽有識,是第一等的人物,可是水至清則無魚,他並沒有宰相容人的氣量,更過於豪侈狂放,這樁大事就這樣砸在了他手上。
    再者,寇準與皇帝身邊的太監結交得如此之深,又急於讓太子監國,更是嚴重地觸犯了真宗的“皇權”大忌,就算他出發點再高尚,也是難以自圓其說的。真宗是病得昏了頭,寇準是喝酒昏了頭,也是怪不得事情會急轉直下了。
    周懷政眼見事情不妙,怕自己被追究,居然想出了一個膽大包天的主意:廢皇後劉娥、奉真宗趙恒為太上皇,逼其禪位於太子趙楨,召寇準複相。
    然而周懷政找錯了合作夥伴,反被平日的好友楊崇勳、楊懷吉向丁謂告發了。丁謂立即換上便衣乘著婦人的車輛連夜聯絡黨羽,次日便稟報了真宗。同時,當初寇準與朱能偽造“天書”一事也被丁謂揭發。真宗勃然大怒,恨不能立即要了寇準的命,幸虧李迪從中周旋,最後僅將他貶為相州知州(不過丁謂又擅改旨意,一個月後寇準便成了道州司馬)。
    為官做宰之人,權力傾軋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對於老百姓來說,誰是誰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夠用奪取來的權力為百姓為國家效力。不幸的是,在這一場政治鬥爭中落敗的寇準,才是一位憂國憂民的人物,而取得勝利的丁謂,卻是完全不可與寇準同日而語。
    而真宗到這個時候,也算是徹底地病糊塗了,已經到了言語錯亂的程度。寇準遠謫很久之後,他忽然對左右發問:“我很久沒看見寇準了,他到哪兒去啦?”左右麵麵相覷,都不敢回答。
    而另一次的胡言亂語則把新相李迪給賠了進去。
    一天會見輔臣的時候,真宗忽然發怒,說:“皇後越來越不象話了,昨天把妃嬪都喚到她那裏去,不讓任何一個親近我,把我一個人丟在寢宮裏。”李迪作為首輔大臣,再加上從前就對劉娥沒好感,此時便開口道:“既然皇後如此張狂,皇上就該以國法治她。”正在李迪就怎樣處治劉娥一事向真宗進言到熱火朝天的當兒,真宗忽然清醒過來了,坐在椅上越聽越不對勁,出聲道:“這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處治皇後?”眾臣都不明所以,便將緣故複述了一遍。真宗大惑不解:“我真說過這樣的話嗎?沒有的事!”李迪目瞪口呆自不必說,而從此劉娥更與這位宰相結下了深仇。(她不舍得跟自己的病老公過不去,滅個把李迪卻是不在話下。李迪雖然是冤枉,但也算為君分憂的說。)
    李迪不久便罷相。此時真宗已病得很重,覺得有必要作出安排,便在承明殿召見群臣,宣布:此後由皇太子趙楨在資善堂聽政,皇後賢明,從旁輔助。這其實是在名份和事實上,都認可了劉娥裁決天下事的權力。
    因此這個決定不能不引起朝中大臣們對太子前途的擔憂,他們幾乎都知道劉娥並非太子生母。更是對此心懷忐忑——何況生母又怎麼樣,為皇權殺親子的生父生母還少了嗎?
    副宰相王曾決定通過錢惟演向劉娥進言:“太子年幼,非皇後相助不能成長立足;而皇後如果不倚仗太子的名義,人心也不會歸附。(現在太子前途搖擺,權臣心懷鬼胎)皇後如果在此時對太子格外加恩,太子才得平安;隻有太子平安了,皇後和劉氏一族才能有倚靠、才能平安。”
    劉娥采納了王曾的勸告,她和楊淑妃一起克盡母職,對趙楨關懷備至,視若己出,即使是日常飲食也必定要親自過問,母子之情溢於言表,使得某些想離間劉娥趙楨關係之人不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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