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季司牧呼吸還有些不紊。汗水使被褥都變得潮濕。季司牧摸著被子，臉色鐵青。
    男人那晚低低的哭泣似乎還在耳邊縈繞，不停地說著喜歡，喜歡……
    季司牧按下洗衣機的開關，狠狠吸著煙。
    煙霧開始蔓延在眼前，有些不真切。
    病似乎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溫雲暈暈沉沉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床頭櫃上的水杯已經空了很久，溫度計還保持在39。9度的位置，布洛芬被吞了幾片，蓋子隨意地丟到一邊。
    動了動手指，枕邊的手機突然刺耳的響起，溫雲皺眉，勉強伸手去接。
    “你好……”
    “溫雲，我是蘇燦。”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溫雲沒由來的渾身一顫，暈沉的腦袋難得的有一絲清明。
    “蘇……蘇總，有什麼事麼？”那天在電梯裏的話突然間全湧了上來，溫雲抿唇，嘴巴裏泛起一陣苦澀。
    “嗯？”蘇燦低低的笑著，“溫雲，能起來麼？把門打開，我在你家門外。”
    溫雲瞪大了眼睛，音調不自覺地提高，“門外？！蘇……蘇總？”
    “別蘇總蘇總的叫了，私下可以叫我蘇燦……好了快開門。”說著掛了電話。
    溫雲張著嘴巴，有些不敢置信，掙紮著坐起身來，接觸到地麵的時候差點摔倒。溫雲咬牙，勉強扶著牆壁出了臥室。
    “蘇總怎麼會來？”這是溫雲開門後的第一句話。
    蘇燦笑嘻嘻的擠進來帶上門，“不是說叫我蘇燦麼小雲。”
    溫雲皺著眉，蘇燦就在這時把手貼上他額頭驚呼：“小雲你好燙啊！去醫院了嗎？走吧，我帶你輸液。”
    “蘇，蘇總！……蘇燦，我……我自己可以，你……”
    溫雲極力掙紮著，結果還是被蘇燦拽下樓塞進車裏載到了醫院。溫雲咬著唇將點滴的速度放慢，過於快讓胃泛著一陣陣惡心。
    蘇燦就坐在溫雲旁邊，不時地遞水詢問身體情況。體貼入微。
    溫雲盡量拒絕一切蘇燦的好意，那天蘇燦的話不得不讓溫雲防備。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深夜，蘇燦強製性地帶溫雲吃了熱粥，又開車載他回家。
    溫雲下車後看著跟在身後的蘇燦，“蘇，蘇燦……你到底想做什麼？”
    蘇燦笑了笑，走了幾步靠近溫雲，“不要再喜歡司牧了，好不好？”
    溫雲有些震驚，別過頭看著樓下燈。昏黃的燈光灑在地上，陰影的地方有一明一滅的光。
    “我……”過了好久溫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點沙啞，“我，沒有喜歡司牧。”
    蘇燦湊得更近了，笑嘻嘻的看著溫雲，一手環上他的腰際，一抵著下巴，讓他看著自己，“不喜歡的話……怎麼會心甘情願的跟在他身後呢？嗯？”
    蘇燦靠得越來越近，灼熱的呼吸噴吐在溫雲麵上，溫雲隻覺得頭皮發麻的惡心。
    “小雲啊……”蘇燦貼著他的耳畔輕聲道，“是不是同類人我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放棄吧，司牧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比起他來，倒不如跟我在一起……怎麼樣？”
    低低的聲音傳入溫雲耳中，溫雲抗拒著蘇燦的靠近，“蘇……蘇總！不要，不要這樣！”
    是。他是喜歡季司牧，但是這不代表是個男人他就喜歡！
    他隻喜歡季司牧，其他的人他根本不能接受！他隻要季司牧！
    傳來一聲悶響，壓製著自己的力量突然消失，溫雲像是用光了全身力氣一樣跌坐在地上，呆呆的不知所措。
    眼前像野獸一樣打架的男人讓溫雲紅了眼框。
    是……是他，季司牧……
    “操！蘇燦！誰他媽允許你動他了！”
    “哈！季司牧你真他媽的搞笑！你不就上過一次麼！什麼時候管得這麼寬！我怎麼就不能動他了！靠！”
    “他喜歡我！”
    “喜歡你怎麼了！你他媽的喜歡過他麼？！”
    “媽的！”
    季司牧因憤怒紅了眼，拚命的揮拳。
    蘇燦也不甘示弱，不斷地回擊。
    兩個男人，因為他扭打在一起。
    手指顫抖，不敢置信地捂唇。
    季司牧……季司牧！
    “別打了！！都別打了！！蘇燦！住手！”溫雲歇嘶底裏的喊著，淚也因為情緒的失控滑落，淌在嘴裏，鹹澀。
    兩個男人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溫雲。
    “別打了……別打了……”溫雲低低的呻吟。
    蘇燦突然苦笑，他剛剛……並沒有叫季司牧停手……
    蘇燦拉開車門一下子飛衝出去。
    路燈昏黃，照著狼狽的季司牧和坐在地上的溫雲。
    “媽的！”季司牧揉了揉頭有些粗魯地拽起溫雲怒吼：“你他媽的哭什麼！閉嘴！”
    溫雲立刻咬著唇，兩眼汪汪的看著季司牧，淚還不停地滑落。
    季司牧突然發現自己對這樣的溫雲沒有任何辦法，隻得皺著眉拽著溫雲上樓。溫雲腳步虛浮，努力地跟在季司牧身後，可還是落下不小的距離。
    季司牧皺眉：“生個病你要死啊！不能快點嗎！”
    溫雲咬著唇加快了速度，一個不穩就跌到了樓梯上，磕地生疼。
    季司牧“嘖”了一聲趕到溫雲身邊將他扶起來，“靠你連路都他媽不會走了麼！”
    今天晚上的季司牧異常地暴怒，像平常都不會說這麼多的髒話。溫雲抿唇垂眸，站好之後努力跟在季司牧身後，季司牧倒也照顧溫雲，逐漸放慢了步伐。
    四層樓而已，卻走了好長時間。
    溫雲喘著氣到家門的時候，季司牧已經用很早前溫雲給他的備用鑰匙開了門。
    溫雲抿唇，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有要滑落。溫雲急忙抹了把臉。
    “站在哪幹嘛！還嫌自己病得不夠嗎？！”季司牧衝溫雲吼著，溫雲卻咧開嘴笑了。
    “我一直以為，你把鑰匙扔了。”
    “少廢話！滾進來！”季司牧皺眉率先進了門。溫雲跟在後麵傻笑。
    “司牧……你怎麼，怎麼突然來了？”
    安穩躺在床上的溫雲眉眼彎彎看著司牧。後者一臉鄙視地看著溫雲床頭櫃上的東西，“你這幾天就靠這個？沒有輸液？”
    “嗯……今天蘇燦來帶我輸液……”溫雲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季司牧，見他的臉又沉了下來不由得消了音。
    季司牧冷哼，“他……帶你去輸液？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溫雲動動唇，沒有說話。
    “媽的你他媽的倒是快說啊我操！”
    季司牧爆出的一連串口粗讓溫雲有些驚訝。
    “蘇……蘇燦帶我輸液後還買粥給我，送我回家……在樓下的時候跟我說……”溫雲想了想，又停了下來。
    “說！”
    “他說……不要再喜歡你了，你不是這個圈子裏的，要我跟……跟他在一起……”
    “靠……”季司牧低咒又看著溫雲，“你怎麼說的？”
    “我……我沒答應……”
    “哈！你們抱那麼緊是沒答應麼？！我對你這麼差這麼壞你就應該和他在一起！”
    溫雲瞪大了眼睛，眼淚又聚集了起來，“司牧你……你真的，真的這麼想我去喜歡其他人？”
    季司牧氣急敗壞地跳腳，半天才極具精華的冒出一個字：“操！”
    “司、司牧……”溫雲縮在被子裏，眼珠滴溜溜的看著季司牧，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我隻喜歡你……今天蘇燦碰我的時候……”
    “他還碰你？！”季司牧聲音一下子提高，“他怎麼碰你的？”
    “就，就是……抱著我，差點……差點親上來……”
    “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就出現了。”溫雲臉有些發燙，“司牧，怎麼會在……樓下？”
    季司牧哼哼沒有搭理溫雲，“你以後少跟蘇燦呆一塊兒，靠。他喜歡你你給我記住，你以後離他遠點！”
    溫雲點點頭，又傻笑起來，“司牧，我喜歡你。真的……隻喜歡你…”
    “媽的你夠了沒有？！閉嘴閉嘴！他媽的給我睡覺！”季司牧吼著拉起被子把溫雲的頭蒙住任溫雲在被子裏低笑掙紮。
    “滾！少動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