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裏撲騰一陣沒了動靜，季司牧稍微將被子拉下來些就看到了已經睡著的溫雲。
    相貌沒有多大的變化，二十多的人了還是清清秀秀的樣子。性格也沒多大變化，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感覺懦弱。
    季司牧站在床邊在身上來回摸索，掏出一根煙和打火機，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溫雲就要起身。
    衣角被拽著。
    季司牧回頭，溫雲的手攥著衣角。眉頭也緊皺著。
    季司牧突然狠不下心離開。
    唔，就當是……對病患的安慰吧？
    有人在身邊守著，竟然一夜安穩。
    醒來後昨天夜裏發生的事就像是夢境一般，季司牧又恢複了平常對溫雲的樣子，好像那個爆燥但關心溫雲的季司牧從來沒有過。
    溫雲揉揉眼睛，開始覺得那天的一切都是夢境，但又不真實。
    那天後季司牧請假和溫雲呆在一起，一直到他病好以後才離開。期間雖然照顧他，但兩人說得話卻極少。溫雲每天不由自主的對季司牧說喜歡，季司牧往往置之不理，最強烈的反應也不過是皺著眉，說，去你媽的。
    溫雲便沒由來的快樂。
    就像個傻瓜一樣。
    員工餐廳有些噪雜，溫雲被人從後麵一拍，回頭是蘇燦有些憔悴的麵孔。
    溫雲下意識的後退，避開蘇燦直直的視線。
    “溫雲，我有事想跟你說。出來一下。”
    溫雲有些躊躇，腦海裏麵來來回回放著季司牧的警告。
    “就算我求你，溫雲，出來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即使接觸得不多，印象中的蘇燦也應該是精神，帥氣，陽光的男人……這樣的憂鬱憔悴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抵不住蘇燦的憂傷眼神，溫雲點頭，跟著蘇燦離開員工餐廳。
    公司頂樓一直是很好談心的地方。
    溫雲安靜地站在蘇燦身後，看著樓下的風景。
    “我一直記得你，溫雲。”
    蘇燦開口，卻讓溫雲摸不著頭腦。
    蘇燦靠在護欄上看著溫雲，扯了扯嘴角，“大學，我們是校友。”
    溫雲有些驚訝，這是他不知道的。
    “嗬嗬……我就知道你不記得……我注意了你很久，可是每次你都隻看著季司牧，從來不會注意其他地方……溫雲，每次隻要你一偏頭就會看到我的……”蘇燦看著溫雲，紅了眼框，“溫雲，我喜歡你……你為什麼，非要和他在一起呢？他，他是個直的。”
    溫雲張了張嘴，不知怎麼回答。
    “我們是同類啊，溫雲。”蘇燦看著他的眼神，憂傷而絕望。
    溫雲知道這種感受，就像以前的他一樣。
    “不。我不是。”溫雲歪了歪頭認真的看著蘇燦，“如果沒有司牧，我不是……我，我隻能接受司牧……隻能接受他。”
    溫雲低了低頭，“抱歉。”
    蘇燦啞然，低低的笑著，“啊……有什麼好抱歉的……喜歡你的人是我……無望的人，也是我……”
    “蘇，蘇燦……”
    “你走吧，讓我靜靜。”蘇燦別過頭揮手。
    溫雲再次道歉，看著蘇燦的身影，有些猶豫，“蘇燦，有時候，會做出不正確的選擇，雖然痛但總是義無反顧的堅持……最後一切都明朗以後，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最好的。”
    “那麼，他是你最好的嗎？”蘇燦的聲音悠悠飄進耳中。
    溫雲仔細想了想，說“雖然，他不是最好的，但是，我非他不可。”
    聲音堅定的傳到蘇燦耳中，蘇燦背著溫雲笑了。
    “那麼，祝你幸福。”
    “也祝你幸福。”
    溫雲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將天台的門關好，一點一點走下樓梯。
    嗯。
    季司牧是不好。
    可是他的不好到了他那裏，全變成了好。
    季司牧不好，他也不好。
    如果可以的話，溫雲希望可以融合一下。
    季司牧的不好，他的不好，全都融在一起。變成剛好。
    剛進員工餐廳就看到了一身西裝的季司牧，高大帥氣的男人在看到他之後第一個反應絕對是皺眉。
    溫雲咧嘴笑了。
    季司牧絕對會過來罵。
    溫雲咧著嘴看著男人遠遠站在那裏瞪著他，腳步加快了點，走到季司牧麵前。
    “去哪了？”
    “……天台。”
    “……蘇燦叫去的？”季司牧猶豫了片刻，臉色陰鬱，“你們還聯係著？”
    溫雲搖搖頭，“是他來找我的，說是有事……”
    季司牧依舊是陰沉著臉。
    溫雲笑笑，“原來，我還有你，和蘇燦是校友啊……”
    季司牧嗤之以鼻，“大學四年你幹什麼去了？這也不知道麼？”
    靦腆的笑笑，溫雲回答：“看你。”
    季司牧“唰”地轉過身：“變態。”
    溫雲垂下頭，有些失落的笑笑。
    季司牧看著玻璃中溫雲的影子，突然覺得，其實被這樣一個人喜歡著，也……不是特別討厭的事情。
    ＊＊＊
    大學的自習室學生百態，季司牧偏過頭，不意外的看到有些瘦弱的男生趴在靠窗戶的桌子上。
    金燦燦的陽光打在男生臉上，睫毛長長的形成扇形的陰影。
    季司牧看著男生，突然注意到在男生斜後方的人。
    皺眉。這個人，最近很常見啊……
    季司牧收拾好東西走到男生旁邊推醒了他。
    “唔……司，司牧？”男生揉著眼睛，睡意朦朧地看著眼前的人。
    “我要坐這裏，你，到另一邊去。”
    麵對季司牧有些無理的要求，男生也隻是好脾氣的笑笑點點頭：“好。”
    看著男生走遠，季司牧稍微偏頭就看到了斜後方男生失望的表情，得意的笑笑，季司牧看著男生瘦弱的背影。
    搖頭歎氣，趴在桌子上，嗅到了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
    閉了眼，季司牧有了些睡意。
    教室外的陽光變得溫暖。
    帶著庸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