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大腦暈暈的，溫雲撐著膝蓋慢慢站起來。
    眼睛不用想也知道已經腫得不成樣子……每次跟季司牧接觸，多多少少都要哭上那麼幾次。
    自己果然是太……
    抽了抽氣，溫雲抹抹眼睛繼續向前走。到了樓下，溫雲抬頭看著季司牧家的所在地。溫雲有點慶辛，跟著他到了這個城市。
    溫雲是公司裏普通職員，每天上班下班畫畫圖紙，不遲到不早退，默默無聞。進公司很長時間，跟他熟的也就那麼一兩個。
    而季司牧則不同了，同是一家公司，季司牧就可以做到經理的職位，朋友一堆，愛慕他的女人也不在少數，比溫雲與他比起來，有四個字再適合不過：雲泥之別。
    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溫雲柔著浮腫的眼睛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看到了一臉笑容的季司牧，還有，他身旁同是經理的朋友，蘇燦。
    下意識的後退，溫雲低頭抿著嘴巴。
    “哎，這不溫雲麼？你躲什麼啊，快進來，快點兒。”蘇燦注意到了溫雲，招呼他進來。
    溫雲幹幹的笑著：“蘇總，司……李總……不，不用了，我等人呢。”
    季司牧聞言冷笑，別過頭給溫雲一個冰冷的側臉，“蘇燦，既然溫雲等人那我們就先走好了。”
    “啊……那有點可惜了……”蘇燦可憐巴巴的看著溫雲，“難得遇到溫雲的，我還想多聊幾句……”
    “那麼無聊的人，怎麼可能有好聊的？快走吧。”不等蘇燦把話說完，季司牧就關了電梯。
    溫雲從緩緩合上的電梯門裏聽到了蘇燦道別的聲音，還看到了季司牧冰冷的視線。最後，就從完全閉合的電梯門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浮腫的眼睛有些刺痛。
    溫雲抿唇低頭。
    自己昨天辛苦為季司牧做下的瘦肉粥是不是又被倒掉了？司牧吃其他東西了麼？傷不傷胃？他胃不好，不認真點怎麼可以……
    想著想著，眼睛就變得很熱。溫雲急忙抬起頭拚命用手背揉眼睛，“叮”地一聲響起，溫雲捂著眼睛走進去。
    “啊，溫雲，你要等的人呢？”
    有些熟悉的聲音，溫雲一怔拿下手來看著出聲的人。
    蘇燦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眼睛閃著狡黠的光。
    “呃……他，他說他已經到了……呃……”溫雲結結巴巴的，臉有些發燙。
    蘇燦一笑，拿下溫雲半遮著眼睛的手湊近：“溫雲啊……你不擅長撒謊。”
    溫雲有些窘迫，不安的看著蘇燦，“蘇，蘇總。”
    “嘖嘖……你這樣梨花帶雨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像個女人一樣……”蘇燦勾唇一笑，“不，甚至，比女人還……”
    蘇燦的比喻讓溫雲一僵，越湊越近的熱度讓他頭皮發麻，不安的感覺也逐漸擴大：“蘇，蘇總……”
    蘇燦在他耳邊昵喃，熱氣噴吐在耳邊癢癢的，“溫雲，你喜歡季司牧啊？”低得有些曖昧的聲音，卻使溫雲渾身一僵，所有的感覺瞬間退卻。
    “蘇，蘇總……別開玩笑了……”
    “我在開玩笑麼？不是隻有你自己最清楚麼？”蘇燦拉開距離輕笑，溫雲卻是渾身發冷。
    “司牧跟我說的，他說，你趁他喝酒之後跟他說了喜歡，然後……”蘇燦別有深意的笑著。溫雲卻像被打入冷庫一樣。
    “司牧跟我說，他惡心到一想起來就要吐。”蘇燦笑著，溫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牧……跟蘇燦說……
    怎麼，跟其他人說？怎麼……
    蘇燦什麼時候走的他不知道，溫雲整個人渾渾噩噩，腦海裏隻是不段盤旋著蘇燦的話。
    司牧覺得惡心……
    想起來就要吐。
    司牧說，他沒見過這麼賤的人。
    溫雲胸口像巨石壓著一樣，呼吸不過來。
    無數的話在腦海之中盤旋，最清明的一條不過一個問題。
    蘇燦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渾身冰冷的可怕，比起蘇燦不明所以的帶有攻擊性的話，溫雲更在乎的還是季司牧。
    他……算了，反正……他本來就，一直一直在討厭他。
    高中軍訓的時候溫雲和季司牧在一個排，那短短的十天裏季司牧就和溫雲隔著一排人。那時候就算軍訓再怎麼辛苦，溫雲都覺得隻要能看到季司牧都是幸福的。
    那時候的男生身高迅速拉長，溫雲個子處在173左右，而季司牧則竄到了180左右。溫雲有時候會神經質的筆劃季司牧的身高，踮起腳尖用唇尖去觸碰他的高度。
    ……隻要季司牧稍微低下頭來些，溫雲便可準確無誤的貼到他的唇上。
    可惜，能讓季司牧低頭的，隻有活潑可愛的女生。
    偶然看到的，季司牧低下頭，去吻一位女生。兩人嬉鬧間季司牧極盡溫柔，是個體貼的完美情人。溫雲嫉妒得要死，左胸口還傳來熟悉的，一陣陣的疼痛。
    偶爾季司牧見到他也會當做沒有看見，除非是心情特別好的時候……
    明明是一個學校的，明明是初中開始就是鄰居的……
    而溫雲選擇的卻是一味的沉默，沉默。
    溫雲那時就在想，如果以後要一直這樣守著季司牧，那麼他會看著他戀愛，結婚，生子。而這一切，卻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心有不甘，卻有什麼辦法？
    溫雲抽抽鼻子從夢中醒來，覺得頭暈暈沉沉，一摸額頭，滾燙。
    隨手摸過手機來請假，然後將手機扔到一邊，卷了卷被子死死的裹住自己，蜷縮在被子裏，卻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裏滿滿的都是季司牧和蘇燦的話，不停地滾動著，塞得頭滿滿的，生疼。
    他喜歡季司牧。
    喜歡了十幾年。
    可是，對季司牧來說，這樣的喜歡完全是惡心。溫雲又何償不是折磨自己？隻是，心甘情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