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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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作嘔的藥水味充斥在鼻腔裏,怎麼也去除不掉。這裏是通向死亡的捷徑,生命的氣味在這裏變淡,又變得和那時一樣。窗外開始下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大到已經看不清外麵的景物,玻璃窗上掛滿了水珠,朦朧一片,在這樣的情況下,生命還找得到希望嗎?
“今天還真是可笑,但我已經笑不出來了。”莫林楓冷淡地看著窗外衝刷不斷的雨。
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點燃,抽了一口遞給韓穎灝,他默默地接過,眼鏡還戴在臉上,整張臉都肅殺起來。
淡淡的煙味飄散在走廊中,驅逐著刺鼻的藥水味,煙草的味道很苦,但能讓人冷靜下來。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韓穎灝緩緩吐出煙圈,從以前就不喜歡辛辣的煙味,準確地說是琉珽不喜歡……雖然厭惡,現在卻有著讓人輕鬆的神奇功效。
“你回去吧。”韓穎灝對著站在另一邊的人說道,他想一個人留在這裏。
“回去?”莫林楓突然把韓穎灝一把從椅子上拉起來,“你有什麼資格叫我回去?”
“原來你是真心要弄死他啊!”莫林楓的眼中帶著無比的怨恨,“就算他是個不自量力的傻瓜,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怎麼不說話?”莫林楓怒極反笑,“不配得到愛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胸口的力道鬆了開來,莫林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韓穎灝緊貼冰冷的牆壁,有些無力的滑落在座位上。
手術室的紅色提示燈發出耀眼的光芒,紅得卻有些惡心,已經兩個小時了,裏麵靜謐一片,好像一片虛無,沒有希望了。
感受到有人站在麵前,韓穎灝抬起頭,看到一張最不想看到的臉。明明應該消失的東西,再次回來是為了懲罰我嗎?但是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
“你在害怕嗎?”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說著相似的話語,簡直要把人逼瘋!
“沒有。”扔下煙蒂,抓住眼前人的手,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原來和那天那麼相像,不對,那時候手的溫度還要冷,冷得讓人的心都碎了。
“他很害怕,生活在這莫名其妙的生活中。”琉珽緩緩從韓穎灝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手術室。
“韓穎灝,你究竟想證明什麼呢?”
“嗬嗬……”韓穎灝笑了起來,“你果然是不同的。”
“你大哥已經醒了,他叫你過去。”琉珽垂下眼簾,並沒有反駁。任何人都是會改變的,就算是死心塌的人,在受了無數次傷之後也是會改變的,破碎的心是無法修補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懂才對。
“他不會死的,因為我不準他死。”韓穎灝站起來,他對琉珽篤定地說道。
一瞬間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寒侵襲了琉珽,他抱住自己的雙臂,韓穎灝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個人?在他眼中愛等同於痛苦,隻有在痛苦中才能感受到愛與被愛的滋味,讓人痛心而又悲傷。
劉雅寧,你根本救不了他,還把自己給賠了進去啊。
“還沒有結束嗎?”這個人的出現並沒有出乎所料,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棋子竟能牽動那麼多人的心。劉雅寧該為此感到驕傲麼?
“沒有。”琉珽恢複了一臉平淡,與這個人也沒有什麼可談的。
“果然還是不行啊。”沈敬鴻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點嘲諷。
“他的心已經死了。”看著手術中的指示燈,琉珽的心越沉越深。
“不是指他,而是指你,就算心是一樣的,你還是騙不過他。”沈敬鴻看到地上的煙蒂,了然地笑了,他還是如此厭惡醫院的氣味,厭惡這個奪走過他摯愛的地方。但是悲劇又上演了,真正的儈子手就是韓穎灝本人,這一次他會如何崩壞呢?
“騙不過?”琉珽伸出手指抵在了沈敬鴻的胸口,“因為我們都是騙子。”
“隻有他沒有說謊。”又朝手術室使了一個眼神。
很久以前,有一個老實人,他從不說話,隻是真實的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但他的周圍都是一群騙子,誠實人最終因為自己的誠實斷送了性命,在天堂中,他問上帝,為什麼像他這樣的人會收到如此不公正的對待?上帝笑著回答,因為你是一個格格不入的老實人啊。
“嘭!”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護士焦急的跑出來。
“他怎麼樣?”琉珽抓住那個護士,從她的臉色中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在手術中,大出血了。現在需要輸血。”護士慘白著臉,推開琉珽,跑向走廊的另一端。
“他……會死?”琉珽的身體仿佛冰凍起來,胸口卻有一種灼燒感,心髒好痛!
“喂?是我。”沈敬鴻迅速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他撥通了一個熟悉的人的電話,或許那個人可以救劉雅寧。
不可以這樣!琉珽衝進了手術室,他的進入讓手術室中的醫護人員大為驚異。沒看清劉雅寧的臉,心率儀上的顯示卻異常的微弱,小小的凸起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變成一條直線。琉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神啊,請救救他吧!
“都是你們,所以才……”眼淚不受控製地流出來,那個在黑暗中溫柔的聲音,即使淡淡的悲哀還是充滿愛意。
“夠了!”沈敬鴻抱起琉珽把他拖出手術室。
“我恨你們!恨你們!”如果這是他說不出口的話,就由我來說吧。
“琉珽!琉珽……不要說了。”沈敬鴻緊緊抱住情緒失控的人,窗外的雨是冰冷的,眼淚也是冰冷的。
“小少爺?”曦鳳對著韓穎灝鞠了一個躬。
“那隻兔子怎麼樣?”韓兆廷躺在床上掛著點滴,雖笑著,臉色卻明顯得不好。
“與你無關。”韓穎灝冷漠地回答。
“你好像忘記了他是我的未婚妻?”韓兆廷囂張跋扈地反駁。
“現在不是了。”韓穎灝依舊冷漠。
“別用和我差不多的臉說出這些挑釁的話。”韓兆廷惱怒起來,對於這個有著最近血緣關係人,他竟然最琢磨不透。
“怎麼樣?是不是很遺憾,我並沒有死。”韓兆廷大笑起來,“隻要我活著,你就別想獨善其身。”
“是麼?不過我已經厭倦了。”韓穎灝看著那張和他有八分相似的臉,“你不準再動他,不然下一次你一定會死。”
“被毒蛇愛上的兔子是不會幸福的。”韓兆廷勾起嘴角,他從來都沒有看錯,他的弟弟算是自投羅網了。
“彼此彼此。”
“少爺。”卿不顧曦鳳的阻攔推門而入。
“劉雅寧他不行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韓穎灝與韓兆廷皺起了眉毛,再也顧不上和對方抬杠,韓穎灝轉身就和卿朝手術室跑去。
“曦鳳,去看看。”韓兆廷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
“大少爺,你的傷。”曦鳳連忙阻擾。
“混賬!”拔掉手背上的滴管,韓兆廷捂著腹部,走出病房。
等韓穎灝到達的時候,醫生都垂頭喪氣地從手術室中走出來。
“怎麼回事?”琉珽第一個跳出來問。
“他已經去逝了,請節哀。”醫生脫下口罩,搖了搖頭。
“騙子!”琉珽尖銳的聲音劃破寂靜的醫院走廊。
“翊翎,這是真的?”沈敬鴻拉住琉珽,轉而問最後一個走出來的人。
“是真的,患者因胃出血引發多髒器衰竭,已於今天下午六時……”口罩下是一張美麗的臉孔,他不緊不慢地宣布著死亡信息。
“閉嘴。”韓穎灝打斷了翊翎。
“他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