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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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建斌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微臣——受南山君誣告——穢亂後宮。”
我幾乎驚訝出聲,著實懷疑自己聽錯了。
而不遠處的其他人聽到自樊建斌口中鏗鏘有力的這句話,也驚訝地齊齊看向了我。
司馬青岩在房勝澤耳邊竊竊私語,“南山君誣陷西陵君穢亂後宮?”
房勝澤也一臉莫名,卻有些看好戲的神情。
也的確是一出好戲。
我並沒有因他的誣告而大驚失色,隻鎮定地看著跪在麵前的樊建斌,眼含憐憫。
這算是狗急跳牆麼?
前些時候隻不過一句小小的警告,沒想到竟讓他這樣沉不住氣。
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招很高明,尤其是在我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
樊建斌與人通奸已是一年前的事了,在那之後我雖暗中命人調查此事,但始終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將他治罪。
如今因樊家之事,他在宮中再也不能如過去那般頤指氣使,還被我知道了他的不堪之事,故而這般坐立難安吧。
“南山君,此事屬實?”李振睿問道。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我若說確有此事,卻拿不出證據,反而令自己身陷囹圄,落人口實;但若說絕無此事,那麼便是從此以後放棄了樊建斌的這個軟肋,日後再想扳倒他便不容易了。
反複思索之下,我平靜地回道,“西陵君穢亂後宮不假。”微微走了幾步,看向樊建斌又輕輕笑道,“隻是微臣尚未向皇上稟告此事,何來誣告一說?”
這確實是實情,李振睿當能明白。
樊建斌連忙接道,“正因為南山君打算就此事要挾於微臣,才遲遲未向皇上誣告。”
我更是好笑道,“既是誣告,你又有何擔心?更不因我的要挾而懼怕才對。”
樊建斌並未接我的話,隻看向李振睿道,“皇上,南山君要挾微臣之時,雅貴君也正好在場,可請雅貴君為微臣作證。”
上官溫雅略頓了頓,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
眾人一致將目光看向了上官溫雅,上官溫雅小心地回道,“微臣前段時間確實聽到南山君與西陵君有些許爭執,但微臣並不知所為何事,故而……”
“那便不能證明南山君要挾西陵君了。”崔明朗補充道。
李振睿皺眉,語氣已有些嚴厲,“西陵君,身為正一品君上,你理應克己守禮,這般無事生非,是當朕不敢治你麼?”
樊建斌似是已做好準備,並未有慌亂之色,卻突然話鋒陡轉,“皇上明鑒。南山君有孕在身,情緒有所波動亦是正常,微臣想或許當日隻是南山君一時玩笑,是微臣太當真了,微臣向南山君賠禮道歉。”
本以為山雨欲來,沒想到瞬間便樹靜風止。
或許其他人還有些摸不透樊建斌這般一鬧所謂何事,但我卻瞬間領悟了其中真意。
好一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一個先發製人,以退為進。
明明是他有錯在先,反而成了我的玩笑之言和情緒不穩之過。
先是假借當日的口舌引起眾人的疑惑,又有上官溫雅作證,便多了幾分可信度。然而畢竟無憑無據,我不能奈他如何,他亦不能奈我如何。
隻是如此一來,日後我要再告發他穢亂之罪,便會被人認為是我有意陷害他,反而使我落於下乘。
這手段不可謂不高明,竟讓我生出些許欽佩之意。
“南山君也不能仗著有孕便恃寵而驕,與其它男妃發生爭執而影響西宮平靜啊。”房勝澤大有意猶未盡之感,小聲嘀咕道。
他一邊的司馬青岩扯了扯他的衣袖,“房哥哥,還是算了,此事就讓它這樣過去吧。無論南山君是否要挾西陵君,傳出去都並不光彩。”
司馬青岩此言令我微微皺眉,雖是息事寧人之言,聽來總覺得意有所指。
我看向李振睿,不知他又是作何感想。
李振睿仿佛有感應般地輕輕拍了拍我的肩,似有安撫之意,我心中也安心了不少。
是了,李振睿洞若觀火,不會因此而被蒙騙。
今日事發,或許也是個機會。
“西陵君之言前後矛盾,錯漏百出,微臣實在不解。”我微笑道,“還請西陵君解釋一下我是如何要挾於你?西陵君自稱被誣告,為何還要懼怕我的要挾?”
樊建斌伏在地上,眉心又擰了起來,但卻依然振振有詞道,“微臣雖未做穢亂後宮之事,但自樊家獲罪以來一直謹小慎微,不敢再與往日那般無忌,對南山君也多有敬畏,不敢造次。南山君因嫉妒雅貴君受寵,欲讓微臣暗中對雅貴君不利,微臣不從,南山君便以此威脅,說是已偽造了微臣的罪證,來日便麵呈皇上,故而微臣不得不向皇上據實相告,以求皇上聖裁。”
好一個精心設計的托辭,當真是令人發指。
上官溫雅受寵我確實心中不適,但還不齒於這種下作行徑。
況且,若真要暗中對付上官溫雅,也不至於找樊建斌做同盟,可笑。
然而他竟說我偽造罪證,那便真的是心機頗深,這樣的心機,樊建斌不會有,一定是有人相助。
我舒緩了一口濁氣,冷笑道,“你說我製造了偽證,那又是何偽證,竟能讓你如此畏懼?”
“這……微臣便不知道了。”樊建斌談起頭與我直視,“具體是何偽證,便隻能問南山君自己了。”
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這是他專門為我設計的陷阱,而我被倒打一耙卻無還手之力。
我的確沒有證據,而我拿不出證據便無法真正為自己開脫。
證據兩個字在腦中盤旋,突然靈光一閃,我瞬間了明白該如何應對。
理應我占上風的局麵因樊建斌的突然告發而使我變得被動,如何化被動為主動,便是要將真相示於人前。
權宜之計和緩兵之計都並非上策,必須正麵破局、摧枯拉朽、一勞永逸,如此才是上策。
樊建斌與人私通是事實。
即便我沒有證據,但事實就是事實,論他們隱藏得如何好,一定留有防不勝防的蛛絲馬跡,那便是我的突破口……
我認真地思索著,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躍現腦海,不禁放鬆了神色,順勢說道,“微臣從未要挾過西陵君,不過西陵君方才提到的證據,微臣近來倒剛得了一個,正欲請示皇上。”
“哦?”眾人不禁好奇地看過來。
李振睿道:“說來聽聽。”
我頷首,平靜地說道,“如此微臣便直言不諱了。微臣去年秋撞見西陵君與人在禦花園一處假山私通,場麵極為不堪。因當日心神俱駭,遺失了宮牌,故而來日又特去尋找,同時也找到了些西陵君與那人留下的別的東西。”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西陵君,他神色緊張,一滴汗水自他的麵頰流下。
其實我並沒有去找過宮牌,但樊建斌不知道。
而找宮牌之機又順勢發現了些別的痕跡便也在情理之中。
而我沒說出口的“別的東西”相信樊建斌聽得懂。
“本以為那東西沒什麼用,正欲棄之,不成想此次與皇上出宮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我微微笑道。
李振睿挑眉,有些興趣盎然,“哦,是何收獲?”
我微微一頓,繼續道,“便是西秦乾坤閣的寶貝——乾坤石。傳聞此石通陰陽、曉八卦,知世上所有隱秘之事,乃天下奇石之首。”
我就勢取出了歐陽空贈予我的那塊石頭,小心地呈到了李振睿麵前。
此石通體紅色,晶瑩透亮,甚為奇特。
當日並不在意此石,此刻卻因它的特殊而派上用場。
其實並沒有什麼乾坤石通陰陽、曉八卦之說,一切皆是我胡謅的罷了。
但乾坤閣素來神秘,藏寶無數,有此奇石也並不奇怪。
且我說的有板有眼,還真的拿出了奇石,不免讓人信了幾分。
李振睿看著這塊石頭,神色有些微妙,但還是很配合地與我一道演戲,“不錯,朕當日與熙兒偶遇西秦攝政王時確實獲此奇石。”
有了李振睿的認可,其他將信將疑之人便不得不信了。
上官溫雅問道,“那麼此石到底是如何通陰陽、曉八卦之事呢?”
此問便問到了點子上。
我接過李振睿手中的玉石,將它放在陽光下觀察,然後咬破了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到了這玉石上。
原本血紅色的玉石奇跡般地變成了玉白色,透著一股柔和的微光。
這神奇的一幕不僅看呆了眾人,也令李振睿萬分驚訝。
“這便是盟誓了。微臣已成為此石的主人,微臣想知道之事便可以通過此石來得知。”
我的這話卻不全是假的。
滴血石變,說明我確實與之盟誓了,然而我盟誓的對象卻不是這塊石頭,而是乾坤閣。
歐陽空的那個交易不期然地躍入腦海,但我並不在乎。
即便是到現在,我也並不覺得需要依靠乾坤閣的力量,一切皆在我的掌握之中,故而我的美人皮也絕不會給乾坤閣。
“世上竟有這樣的石頭。”房勝澤喃喃自語,“乾坤閣的寶貝的確與眾不同,世間罕有。”
我將石頭收攏於掌心,重新看向樊建斌道,“西陵君,本君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否承認你與他人私通?”
樊建斌猶疑片刻,已是舉棋不定。
我看他的神色忽晴忽暗,意味不明。
不經意間又朝房勝澤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後才恢複了原先的鎮定之色道,“不承認,微臣從未做過此事。”
看來參與此事的不止他一個人,就不知到底是誰給他出的注意了。
房勝澤?司馬青岩?還是……上官溫雅?
這個答案相信會有揭曉的那一天。
“好,”我放棄了垂詢,將石頭展開,“乾坤石已聽到你的回答,皇上是否有興趣看看乾坤石為我們找出的真相?”
李振睿興致盎然地點頭。
我正了正神色,將蝶衣喚到身邊耳語一番,將玉石交到她手中,然後道,“需要些時間,請大家耐心等待。”
過了一會兒,蝶衣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侍從,侍從手中是一個黑色的小袋,袋中空空如也。
我指著侍從手中的袋子道,“本君已命人將西陵君當日所留下之物讓乾坤石鑒定。現下,隻需要有人將自己的手伸進去讓乾坤石與之配對,便能確定是誰私通。”
眾皆嘩然。
我請示李振睿,李振睿對我點點頭。
“請所有男妃一一驗證。現在請將你們的右手放到袋中。注意,一定要觸摸到玉石,否則玉石無法感應到,聽清楚了嗎?”我強調道。
身後的眾男妃皆點頭道,“清楚了。”
司馬青岩道,“既然西陵君有嫌疑,為何不讓西陵君試而是要讓所有男妃都試?”
我看了他一眼,“因為還有另一個人,說不定便在我們之中。”
我本來也想到或許樊建斌會與侍衛或侍監私通,但見他如此維護那個與他私通的人,絕口不提,如今又是這番手段,那個人必然與眾不同、身居高位,再回憶當時當日之場景,或許是個熟人。
李振睿認同道,“南山君此言有理,開始吧。”
“微臣一年前還未入宮,是否可以不用試?”上官溫雅問道。
李振睿點點頭,“雅貴君便算了。”
上官溫雅又問,“微臣還有一個疑慮,為公平起見,南山君是否也應一試?”
此言一出,房勝澤冷冷地笑了一下,“南山君的石頭,他來試恐怕也驗不出來吧?”
上官溫雅真是不簡單。
我心中暗想,麵上卻沒表現分毫,隻笑著看向樊建斌,“西陵君,你說本君與你私通了沒有?”
樊建斌臉漲成了深紅色,粗聲粗氣道,“沒有。”
我不由笑了笑,“我也是。”
不經意間腰際似乎被人捏了一下,我吃痛地看著李振睿,隻好又加了一句,“其實微臣的清白皇上是最清楚的,”
又淩厲地看了眼上官溫雅,“雅貴君是在懷疑本君麼?”
“微臣不敢。”上官溫雅這才低下頭不敢再言。
等到眾人都再無異議後,我命人將所有被試驗之人的眼睛蒙上,每個人隔開,使他們不能竊竊私語,然後一個一個依次讓他們將手伸進袋中觸摸玉石。
一盞茶之後,所有人都試驗完畢,侍從退下。
“現在,請所有人舉起你們的手。”我平靜道。
眾人雖不解,還是緩緩地將手舉了起來。
在一刹那間,李振睿氣得捏碎了手中的茶盞。
上官溫雅也大驚失色,“這……原來竟是這樣……”
人群開始有些騷動,我指了指其中幾個人,命人將那幾個人拉到最前麵,然後道,“現在可以揭開所有人的麵罩了。”
在他們睜開眼的一刹那,互相看了看,均有些驚訝地伸開了手。
“為何我的手上都是墨?”其中一個問道,其他人也應道,“我的手上也是。”
膽小的連忙跪下來,“微臣潔身自好,從未有過逾越之行,還請皇上明鑒。”
“是啊,微臣也從未做過穢亂之事,怎麼可能……”
“微臣冤枉。”
而被我指出來的那幾個人則麵麵相覷,不解其意——他們的手上幹幹淨淨,無一點墨汁。
李振睿神色漸漸緩和,隻看著下首的幾個男妃眼神冰冷,“朕知道後宮是有些人不安分,但朕真是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當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皇上這是何意?”樊建斌疑惑地問。
李振睿沒有看向他,隻冷聲道,“西陵君樊建斌,貶為庶人,賜死。青貴君司馬青岩,貶為庶人,打入冷宮。林侍君林景善,打入冷宮,其餘人一律賜死。”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沒想到林景善竟然也被樊建斌染指,真替他可惜。
提到名字的幾人頓時麵如土色。
司馬青岩跪倒在李振睿麵前,委屈地拉住了他的衣袍一角,“皇上,為何要將微臣打入冷宮,微臣是哪裏做錯了嗎?”
李振睿嫌惡地抽出了自己的衣袍,“你做了什麼自己最清楚吧?不要給朕看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朕看了隻覺得惡心。”
司馬青岩這才打了個冷戰,又可憐兮兮地看向我,“淩熙哥,你快幫我向皇上解釋求情好不好,我是冤枉的!”
在最後的時刻他想的還是自己。
而已經認命的樊建斌卻是癡癡的看著他,不再求情,不再掙紮,隻專注地看著司馬青岩,仿佛在看最後一眼。
沒想到幕後的人竟然是司馬青岩,這真是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我看了眼滿手墨汁的房勝澤,不得不感歎自己識人不明。
原本以為幕後之人或許是處處與我作對的房勝澤,卻沒想到是一直以來單純無害的司馬青岩。
有一點我從未認真去思索:司馬青岩雖是所有人中年紀最小的,可司馬大人卻有十二個夫人,三十多個子女,謀算人心、拜高踩低,或許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沒有人比司馬青岩更懂。
我想起初見時的他,應該也是單純過的吧,隻是這些年來的宮中生活,已經讓他失去了本心。
“你沒有被冤枉。”我慢慢說道,“你看看身後的那些人,他們的手上都是墨汁,而你的手卻什麼都沒有。”
“是啊,正是因為我沒有墨汁,所以我才是清白的啊。”司馬青岩急切地辯駁道。
我搖搖頭,隻問,“你可摸了玉石?”
司馬青岩毫不遲疑地點頭,“這是自然。”
“你在說謊,你根本沒碰到石頭。”我神情冷淡,“我特意命人將玉石周身染上墨汁,但凡碰到的人必然會碰到墨汁,你的手上幹幹靜靜說明什麼,不言而喻。”
我看著他陡然間蒼白的臉,又補充了一句,“其實那就是快普通的石頭,通陰陽曉八卦盡是我胡謅的罷了,隻是沒想到,心裏有鬼的人竟然這麼多。”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慶幸的人有之,悔恨的人亦有之,而司馬青岩看我的眼神則是怨毒。
“謝淩熙,你好狠。早知今日,當初真應該……”
我冷笑道,“當初真應該早些了結我是麼?隻可惜我謝淩熙命大,隻要我不想死,誰也不能要我的命。”
“皇上,微臣萬死不足以謝罪,但司馬青岩年幼無知,又從未侍寢,求您饒了他吧。”樊建斌跪在李振睿麵前不停地磕頭。
沒想到樊建斌竟然這麼癡情,讓我著實有些驚訝。
……但,他說什麼?
司馬青岩從未侍寢過?怎麼可能……
我偷眼看了看李振睿,見他無動於衷,便也壓下了這個疑惑。
再看了一眼涉事的林景善,他此刻臉色白得嚇人,看去幾乎將要暈厥,頗為淒楚。
我知道他可憐,與樊建斌有染恐怕也是被迫的,但錯了便是錯了,人應該有承擔錯誤的勇氣,而不是企圖蒙混過關。
不過他比司馬青岩還好些,雖同樣被打入冷宮,但沒有被貶為庶人。
“皇上,一切皆是草民一人之過,其他人均是被微臣脅迫,請饒了他們吧。”
樊建斌還在請求,我平淡地添了句,“當日雲山獵場行刺,後雇玄機樓刺客宮外刺殺,這種種行徑是你一人所為還是另有人指使?”
樊建斌憤恨地回應道,“自然是我一人所為,你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我當然不能讓你在宮中久活。”
“那此次誣告我也是你自己一人想的?”我笑道。
“當然。”
我不由搖頭,“你想要保護的人可是一句話都沒為你求情,怎麼還替他人背黑鍋。”
司馬青岩冷笑道,“南山君向來巧舌如簧、顛倒黑白,誰人說得過你?”
我亦回敬道,“巧舌如簧哪及得上你司馬青岩,挑撥本君與房貴君的矛盾,又指使樊建斌屢次暗害,這種心機手段本君自愧不如。”
“我隻恨當初留你一命,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禍。”司馬青岩悔恨道,看樣子似也豁出去了。
房勝澤此刻才恍然大悟,想起過去與我的種種糾葛,看向我時敵意少了不少,但對司馬青岩卻滿是痛恨之色。
“皇上,求您饒了司馬青岩吧。”樊建斌的額頭已磕出了血。
但李振睿惱怒地一腳踢開了他,“閉嘴。樊建斌,你父親與朕出生入死多年,為人剛正不阿,怎麼生出你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
樊建斌也是臉色蒼白,哆嗦著流下了兩行熱淚。
“朕本來看在你父親的麵上對你做的一些事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你竟然染指了這麼多男妃,真應該誅你九族!”
“皇……上……”樊建斌已嚇得發不出聲音。
李振睿皺眉看了眼跪得一地的幾個男妃,最後低歎了口氣,“罷了,宮闈醜聞也不宜宣揚,朕不會累及你們家人,就任你們在冷宮自生自滅罷。”
樊建斌終於不再懇求,心如死灰,司馬青岩則低下了頭,唯有林景善看向我時有著分明的嫉恨。
我明白他此刻心境,當初我尚且不如他,如今卻踩到了他的頭上,竟還害得他被打入冷宮,想必他是恨極了我。
但是我不是懸壺濟世的善人,我隻為自己而活,且他心係之人又是李振睿,若有一天注定將成為敵人,那我此刻便不會仁慈。
隻不過,日後冷宮孤寂,我盡力照拂他一些就是了。
“來人,把他們都拖出去,別髒了這梨園。”李振睿叫來侍衛,隻一會兒那些犯事之人便盡數被帶走。
“皇上。”我喚了聲李振睿,“宮中不良之風尚有存留,可否讓微臣來處理剩下的事?”
李振睿有些疲憊地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那便交給你了,這些事朕以後都不想再聽到。”
“好。”我應承道。
李振睿走後,我又交代了幾句便放眾人離開。
唯有上官溫雅,我叫住了他。
“是你教樊建斌來誣告本君的吧?”我抬眼看過去,卻見上官溫雅依然是溫和恭順的模樣。
“南山君何出此言?”上官溫雅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微臣實在冤枉。”
我淺淡一笑,“是否是你心中自然明了,望你好自為之,否則本君不介意讓上官家再少一人。”
上官溫雅神色微變,低下頭道,“微臣不敢,君上息怒。”
“如此便好。”我清冷一笑,拂袖而去。
我並不確定是否是上官溫雅出的主意,希望不是他,我實在厭煩了被算計。
此後一月,我在宮中嚴整宮紀,查出了鄭選侍和趙選侍私通、偷盜之事,兩人均被賜死。
同時又將曾經在承輝殿中遇到的一切有紕漏之處予以一一指出補正,後宮眾人也對我多有敬畏,再也不敢似過去那般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