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你很清楚，為什麼要救他？”
    “你教他就好。”
    “你——孽子！”
    “隨便你怎麼說。”
    室內再度恢複了沉默，灰衣人靠在一邊的牆上，看著占據了自己床鋪的人，最後還是冷冷地轉身。這本就不是他想要理會的事情，但是既然是他的意思，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麼，能夠讓他明知故犯。
    推薦到他這裏來的人，不，應該說，這暗月還會有一個好人的嗎？
    “小子，我倒是不知道，你會有這般的幸運。”
    手裏掂量著一塊布料，這是從月無殤的懷裏取出來的，雖然不知道這個是怎麼回事，但等他醒過來，自然就會知道了。至於人會什麼時候蘇醒，灰衣人不甚在意，隻是衣袖一甩出門而去。
    下一秒，清脆的噼啦聲一聲聲，極有節奏的從門外傳來。
    暗月教中都知道，東山有個怪老頭，其實人家也不算是老頭，估計和教主護法是差不多的年紀，但是有一點需要注意的是，他常年呆在這裏，不說話，也不幹別的事情，隻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劈著他的柴，至於他的那些個柴，是從哪裏來的，沒人知道。
    這個人，古怪而神秘，沒人得到過他的回答。隻知道教主和護法都對這個人閉口不提，那麼這樣算來的話，應該是暗月的隱秘之事了。
    其實，他一點都不神秘，一點都不古怪，而是他除了做這些之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能夠做什麼。如今這樣的下場是他咎由自取，誰也不必埋怨。他隻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為何自己會這麼無用。
    唔，或許，他更加不甘心的是，他都沒有勇氣，從這東山跳下去。沒有人攔著他，但是他就是站在這裏了九年，依舊沒有一個結果。每日清晨，他就站在這東山的邊上，看著朝陽從東方升起來，然後在相反的方向看著他落下，日子單調而無聊，他依然繼續。
    月無殤醒過來的時候，真是第二天的落幕十分。昏暗的光影重疊在小屋裏麵，月無殤動了動僵硬的手腳，最後還是從床鋪上翻滾了下來，借力站在了床邊、
    嗯，他還沒死，他還有機會。
    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們，將半合的門扉拉開，第一眼留在眼中的是血色的殘陽，然後就是殘陽下那一抹灰色的身影。月無殤想了想，咬著牙走到了兩人原先的中間地方，從他的右手望去，是他回去的路。
    做人可以沒有善心，但是一定要有感恩的心。他可以在以後將先前的不屑報複回去，但是灰衣人的救命之恩，這一點不得不對比報以感恩的態度。
    一點猶豫都沒有，月無殤朝著灰衣人微微彎下了自己的身子，將自己的頭頂留給了殘陽，隨後準備沉默地離去。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一把柴刀劈在了他腳邊的土地上，刀鋒幾乎是貼著他的腳邊而下，然後就聽到了一個冷漠的聲音。
    “去，劈柴去。”
    “……為什麼？”
    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昨晚劈柴的印象記憶猶新，到現在他的虎口還是隱隱作痛，月無殤看著腳邊的柴刀，那把刀雖然比自己的好多了，但是作為一把劈柴的刀，還是有些鈍。
    看著一邊對成小山的柴，月無殤沉下了臉，原本就不算好的氣色，這一刻看起來更加的委頓，單薄的身子在殘陽裏拉出來的剪影，看得特別的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