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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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大的本事。”殺完人,洗過手,楊不愁慢慢悠悠的說,好像把玩兒自己獵物的老貓。
我低頭看著自己棉襖,想起一種動物,叫什麼名字來著?
“問你話呢!”
“考拉!”
我們同時說出來,彼此都是一愣。我趕緊道歉:“對、對不起。我想事情想迷了。”
“想事情?”楊不愁狐疑的看著我,“想什麼?洛玉簫?”他的眼睛又眯了起來。男人對綠帽子是很敏感的。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觸怒他,趕緊搖頭:“誤會了。我現在逃命都來不及,哪有時間風花雪月。”
楊不愁似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什麼是考拉?”
我隻好實話實說:“好像是一種熊,就像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在哪裏見到的,隻是想起來。”
“你從哪來的?”楊不愁問道,“本名叫什麼?紀雙城怎麼吩咐你的?你為什麼要逃跑?”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我探究的看著他,心裏想到:若我都說了,是不是就是死期了?
楊不愁有些不耐煩的站直身子,我趕緊說道:“青月沒告訴你嗎?我被喂了藥,根本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不過,這種藥吃一年就會變成白癡,我吃了不到一年。紀家大概也不想我變成白癡,所以量不大,因此,多多少少我還記得一些以前的事情。但是我自己究竟是誰、父母是誰、家鄉何處、因何而來的確不記得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頭一次說出這些,看楊不愁還是不信的樣子,索性多說一些:“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誰,也許這樣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這裏……根本就不是人呆的!”惡狠狠說完最後一句,我長出一口氣。
楊不愁慢慢的說:“新婚那天,我以為你的性子很柔順。需要我專心對付的是上官飛花!”
話中意不言而喻,我點點頭,自嘲的說:“受教了。我還記得有句話叫不叫的狗咬人。”
楊不愁嘴巴一咧,似乎是笑:“你應該記起自己的家。或許還是什麼世家?”
我驚愕的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頭殼壞了:“為什麼?”
楊不愁道:“你讀過書,有教養,會忍耐,處亂不驚。一般的大家閨秀也未必如此,必是見過世麵的。若非你一副嬌柔模樣,我會以為你是諸汗國的哪個公主。”
我啞然失笑:“將軍誇獎了。我若真是公主,能落到這般地步也不會是什麼好景況,說不定是逃難出來的。”
本是一句玩笑話,卻見楊不愁慢慢僵住了臉。心裏暗叫壞事,趕緊撇清:“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諸汗國出事了?”
楊不愁俯下身來,勾著我的下巴陰森森的問:“你為什麼要走這條路?”
我駭然,磕磕巴巴的說:“我、我出了城門就是這條路啊!”
“你要去哪兒?”
“不、不知道!啊!”
下巴一緊,幾乎要被人掰掉。我毫不懷疑他在對我用刑!
“說!你是不是要去諸汗國報信?”
哦,明白了!的1c
方才的笑話可能真的和諸汗國曾經的國情相符,他現在懷疑我是諸汗國的奸細。這條路通往沙棋關,也通往諸汗國。我又冒名嫁給和諸汗國打仗的大將軍,還自稱失憶,越想越象奸細。現在大將軍被貶,支持皇帝的禮部尚書入獄,朝野震蕩。我在這個時候走這條路,簡直是鐵證如山!
“將軍以為,我是奸細?”我忍著下巴的疼痛說道。
楊不愁加緊了手勁,下巴幾乎要被生生捏碎。我忍著眼淚不想讓他看扁了,咬著後槽牙,聲音卻在發抖:“你說是就是!”
哼!楊不愁猛地甩開手,我突然失去依靠,被甩到床上,連忙撐住身子免得傷著孩子。口裏有些腥甜,大概方才不小心咬了口腔壁了。
“考拉是不是你們的接頭暗號?”他還在追問。
我還袋鼠哩!到了這一步,簡直讓人欲哭無淚:“是!”多說多錯,還不如說啥是啥。向強權低頭,是保命的第一要著。
楊不愁反倒沉默了,我也不敢抬頭,心裏充滿了沮喪。
“誰派你來的?”楊不愁問道。
我哪兒知道啊!
“隨便吧,什麼人都可以派我來吧!”我無所謂的胡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楊不愁你愛匝地匝地吧!
“撒謊!”他似乎又興奮起來,“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沒聽說孕婦的脾氣都不好麼?“想聽實話?”
“說實話!”的98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是諸汗國,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這條倒黴的路,我不知道自己他媽的是誰養的,也不知道你他媽的是那路祖宗,憑什麼就認定姑奶奶挺著大肚子除了高密就不可能是別的!要殺要剮隨你便,我說完了!”
屋裏又安靜下來。熱血漸漸退去,後悔如潮水湧來——我的娘啊,上帝啊,祖宗啊,給我一巴掌吧!我怎麼把大肚子的事情說出來了!
偷眼看去,楊不愁已經臉色鐵青,嘴唇蒼白了。迄今為止,他還沒碰過我手以外的肌膚。
“你懷孕了?”從牙縫裏問出來的話,幾乎不需要情緒判定。嘶嘶的聲音好像伏地魔身邊的那條怪蛇啊哈西亞。
我幹脆揉揉眼睛,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姑奶奶就這樣了,你怎麼著吧!
楊不愁突然笑了,仰天大笑:“好啊,好啊!嫣梨公主,你可真厲害!哈哈哈,哈哈哈!”
啊?大條了,大條了!我突然變成嫣梨公主了。不知道這是蝦米來曆,如果可能,我倒願意捏著他的下巴拷問一番。
楊不愁頓住大笑,說道:“既然是諸汗國的金枝玉葉,楊某一定要善加款待。公主機智百出,能忍善跑,今夜就請委屈一夜,在楊某這裏暫住吧!來人!”
外麵有人應聲而入,是的盧。
“把床收拾一下,我們的貴客要休息了。”
的盧絲毫不奇怪我的存在,好像他們將軍經常有女人在身邊似的。對了,紀青月不是有什麼千裏相送嗎?大概的盧也在場。
的盧動作很快,我站在一邊鬱悶的捏著衣角。“本我”就是這樣在外在的評價中消失的。我竭力告訴自己:穿越都是這樣,說不清楚,隨他折騰吧。
的盧走後,楊不愁盤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我和無影劍沒什麼交情,卻也知道他是性情中人。我一直奇怪,既然你們情投意合,為什麼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棄你而取紀青月。現在看來,他是知道你的身份,不願投向敵國。”
我哭笑不得:“不會吧?”我甩甩頭,“他向紀青月發誓的事兒你不知道嗎?要不是那個破誓,我至於這麼慘嗎?早把他勾得一起雲遊四海了。”
“什麼誓言?”他納悶的看著我,還有幾分戒備。
看來朝堂和江湖還是有距離的,信息傳遞往往是不充分的——該知道的不知道!
“一個一生一世終身守候的誓言!”我有氣無力的說出來,還是有些痛,還有些好笑。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都告訴他吧,畢竟我是階下囚,若能取信於他,將來也許會有什麼機會不一定的。
楊不愁聽完了,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本來就想殺你?不隻是因為太師府買凶?”
我點點頭。
“他故意暴露行蹤,就是為了見紀青月一麵?”
我又點點頭,太累了,抱起枕頭,靠在床邊。
“他把你——恩哼——然後交給紀青月,就是因為那個誓言?”
繼續點頭。
楊不愁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他想幹什麼?”
這真是個好問題。不過,我想了很久,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尤其是那夜之後,洛玉簫的心意幾乎昭然若揭。一切隻是因為不合時宜!
“他不想做什麼。我想他以前大概是喜歡紀青月的,如果沒有我,可能會一直喜歡下去,守候下去。說實在的,洛玉簫比你更適合當情人。喜歡了就義無反顧的紮下去,從不想後悔不後悔。”
楊不愁嘴巴動了動,憋著沒說話。
我打了個哈欠,繼續說:“不過,他遇見了我。可能……可能知道喜歡和愛不是一回事吧。反正最後他很確定,我是他要娶的女人。但是他的誓言已經給了另外一個人。那天晚上,就是你去衙門準備抓他的那天晚上,他來找我。我們都清楚,一切都結束了。”兩個食指做了個交叉的姿勢,“還君明珠雙淚垂,很不相逢未許時!”
我黯然。
楊不愁惡毒的說:“明珠?是孩子吧?你還想他是不是?”
我無力的閉上眼,想起那些溫馨的時刻和我當時的幻覺,眼睛就有些酸:“不了。這個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來。若是僥幸活下來,我也不會讓他們相認的。有一個隨時準備為別人去死的父親,不是好事。”
“你恨他?”的f7
我搖搖頭:“不恨。要恨也是恨命。恨上天安排錯誤的時間讓我們認識。一開始我以為愛情的偉大可以抵消一切,後來才知道命運的強悍可以消弭愛情。我認啦!”摸摸肚子,抬起頭,正對上楊不愁奇怪的目光,自嘲的笑笑,“你以為我想把中原第一劍客勾引到諸汗國爭名奪利嗎?”搖搖頭,我自問自答,“你見過交錯而過的兩條直線再有交集的嗎?”看他茫然,我挑高眉毛,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畫了兩道交叉的直線,“無論怎麼畫,除了這個交叉點,他們不會有任何交集。而這個點,已經在四個月前過去了。”
低下頭,我疲憊的躺在枕頭上,朦朦朧朧間看見洛玉簫清秀的臉,帶著幾分羞澀摟著我……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外麵依然是風雪彌漫。不過比昨天要小很多。
梳洗完畢,又檢查一下隨身的金銀珠寶藏的好好的。這才挽好頭發下樓。
“起來了?”剛出屋門口,就看見楊不愁過來,黑色棉布袍子質地不錯,腰間是一條蟒皮嵌玉的腰帶,更是值錢,“不用下去了,我把早餐帶來了。”
他身後跟著一聲不吭的的盧,端著餐盤。裏麵有熱氣騰騰的飯菜。
我閃開門,把他們讓進去,無精打采的吃著東西。中間被兩次嘔吐打斷,還算平安的吃完了。
楊不愁這才說道:“從這裏到沙棋關,至少還要十幾天的腳程。我們不能耽誤,你有身孕,而且身份不明,我不能冒險讓你跟去。”
我看看他,點點頭,咬著最後一口饅頭。去哪都無所謂,反正我是不會回監獄做官妓的。
楊不愁看我順從,便繼續說:“京城那裏你是回不去了……也很危險。”
咦?他不希望我做妓女了?心裏奇怪,沒敢問。饅頭慢點嚼有點甜味。
“我把的盧留下,他會保護你在附近找個村莊暫時住下。等我把事情安排妥當,自會來接你。到時候,不管你是不是奸細,都會明白的。”
無所謂,爭執也沒用。我把饅頭塞進嘴裏,“好,隨便吧。的盧要是沒錢我還有。出來的時候,抓了三個金葉子,還沒用完。”
楊不愁莞爾:“我說你怎麼順利逃出來的,要是飛花不給你那些玩意兒是不是就簡單多了?”
我思考一下,說道:“也許現在京城會多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名妓?”
“不要臉!”他笑罵。這些人知不知道給我留些自尊啊!
我拍拍臉頰,拍下去某些記憶。
“小不要臉,我怎麼娶了你這個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