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不許離開我
    辭別女孩，許玉林順著巷子有著，心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什麼。
    是不是和望天一起睡的人都會經曆如此？這麼說來感覺又不對，因為林夢元並沒有夢見白霧。他應該找空問問林夢元。想來離林夢元來找他玩的日子也不遠了。
    啪——一顆小石子砸到了頭頂。許玉林抬頭，看到望天正坐在巷子邊上的牆頭，搖著腿，一臉莫名的看著頭頂的月亮。
    “望天！”
    望天聽到有人叫他，低頭一瞧，就看見了許玉林。他麵上頓時爬上笑意：“少爺~”
    “你怎麼在這裏？”許玉林指著高高的牆頭。
    “我在看月亮呀！少爺，今夜的月色美輪美奐，我想離近一些看。”
    說的有道理。問題是，圍牆這麼高，“你怎麼爬上去的？”
    望天左右看了看，然後站起身，在牆頭上走了幾步，走到一棵小樹旁，跳到胳膊粗的樹上，小樹不堪承受一彎，他就此落地。
    “少爺，大好夜色，別說這些掃興的了。我們去逛逛吧？”說著抱著許玉林的胳膊往外走。
    “嗯……”許玉林不置可否，“我想買個花燈，你帶錢了嗎？”
    望天看了看許玉林，大大的眼睛裏閃著光芒，許玉林覺得，那似乎是在算計的光芒。
    “少爺，你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許玉林裝傻充愣。他覺得裝傻有時候是挺好的。
    “少爺，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應該是你有什麼想說的吧？”
    “我沒說少爺會生氣嗎？”
    “會。”
    望天鬆開許玉林的手，臉上的笑意也收了，他看向遠處熱鬧的燈火通明的街市，淡淡道：“少爺也要趕我走嗎？”
    啪——腦袋一痛，望天頓時眼含熱淚，委屈的看著許玉林。
    “瞎說什麼呢？本少為什麼要趕你走？”
    “不趕就不趕，少爺怎麼打人呢？”望天控訴道。
    “誰叫你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玩，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對不起。”
    許玉林揉了揉望天的腦袋，心裏的困惑很快被柔情填滿。不過他還是開口問道：“啥叫也要趕你走？以前有誰趕過你嗎？”
    “有啊，很多人。”
    “因為怪夢？”
    望天奇怪的看了看許玉林，搖頭說道：“不是，因為我身上太冷了。”
    許玉林一想也是，他和望天睡在一起的第一晚就被這孩子給凍醒了。
    “沒有因為怪夢趕你走的嗎？”
    “什麼怪夢？”
    感覺談話陷入死胡同，許玉林也就不追著問了。
    “你不去找他們嗎？”
    “找誰？”
    “就你剛剛見的那些小乞丐。”
    “我為什麼要去找他們？”望天不解。
    “我聽一個女孩說，你們之間關係好像挺不錯的。”
    望天盯著許玉林看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道：“才沒有。我不喜歡他們。”
    “那你當初主動接近他們幹嘛？”許玉林覺得自己總是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糾纏，是挺讓人無語的。他自己也覺得無語。
    望天摸著下巴想了半天，說道：“因為我怕冷。”
    這是啥理由？許玉林頭頂冒出一堆問號來。
    問不出什麼來，許玉林就和望天兩個人一起逛夜市。這次隻有他們兩個，望天肯定不會再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此刻街市上燈火璀璨，他們兩個東看西看，倒也自得其樂。
    遊興盡了，兩個人便打道回府。路上，許玉林攙著望天的手，腳步輕快。
    摸著掌心裏暖暖的小手，許玉林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你不是說你身子冷嗎？可是最近你的身子都是熱烘烘的。”
    “嗯。”
    “你說要是那些因為你冷就把你趕走的人，知道你現在很暖和，會不會後悔？”
    “嘻嘻嘻，隻有少爺會這麼想啦。他們不會後悔的。”望天笑嘻嘻道。
    “我是說，如果他們後悔了，就比如剛剛的那一群小孩後悔了，決定回來找你，你會不會回去？”許玉林看著望天，不放過他的表情。
    “不會。”望天毫無遲疑。
    “真的？”
    “真的。”
    “為什麼呢？”許玉林刨根問底。
    “因為我討厭他們。”
    “是嗎？剛剛那個和你說話的女孩子，我看你就不討厭嘛！她跟我說，她其實很想你做他們的大哥。”想起了剛才遇見的女孩子，是一個溫柔的女孩，任誰都討厭不起來的那種。
    “小柔嗎？我確實不討厭她。”望天看著被燈火輝映的明亮的夜空說道。
    “那她回來找你，你會跟她走嗎？”
    “不會。”
    “為什麼？”
    對於今晚問題很多的許玉林，望天深感無語。之前他問那麼多的問題，他都能理解，唯獨這個問題，他實在忍不了，皺眉說道：“少爺，你傻了嗎？我在府裏吃穿不愁，不招風不挨凍，我幹嘛要回去當個無依無靠吃飯看天的乞丐？”
    這個反問一下子把許玉林問糊塗了，他也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腦袋，問問自己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想到呢？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呢？害怕望天會走掉嗎？害怕自己沒有可以留住他的東西？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卑微了？
    許玉林故作鎮定，拍了拍望天的肩膀，說道：“你知道這一點那就很好。隻要你跟著我，我以前就說過，一定會許你一世康泰的。”
    “嗯嗯，說好了啊！我會一直跟著少爺，不過呢，少爺也不許離開我，不然我也會討厭少爺的。”望天鄭重申明。
    被人威脅，許玉林居然也不生氣，還樂嗬嗬的點頭同意了。
    他心底不覺得這是威脅，反倒像是一種約定，還是沒有難度的約定，他隨隨便便就能做到，所以根本一點兒也不擔心。
    再說了，望天就算討厭他，哪裏還有比府裏更優渥的地方？他舍得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