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要做大哥
    “認識……你也認識望天哥哥嗎？”女孩問道。
    “嗯。”許玉林點點頭，繼續問道：“你怎麼認識望天的？”
    “是望天哥哥主動過來結識我們的。”
    嗯？許玉林不解，在女孩詳細的解說下，許玉林也稍微知道了一些當時的情況。
    女孩和其他幾個孩子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或者說是小乞丐，平日靠乞討度日。那日他們都在乞討的時候，遇到了正在街上閑逛的望天。
    他們當時一看望天那破破爛爛的穿著，就知道望天肯定也是小乞丐。乞丐之間也有地域範圍的領地的，輕易不會讓其他地方來的乞丐加入。像是一些富裕的街道，都會被有實力的乞丐給把持住。而東山巷這一代就是這幾個小孩的領地。不過他們罩麵後，女孩和其他幾個小乞丐並沒有和望天打起來，也沒有趕走他。也許是因為大家都是無家可歸的小孩子，一時同病相憐了吧。
    他們沒有衝上前，望天倒是湊上來。原因也很好理解，因為對麵的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
    望天當時看見他們幾個在吃被小販扔掉的有些斑斑點點品相不好的香瓜，便走過來朝他們討要。他們自然不給。
    許玉林聽到這裏，覺得好笑，望天這人搭訕別人隻會用這種方法嗎？
    望天被拒絕後，也不生氣，也不離開，在那邊和他們談起來，問他們在幹嘛。乞兒們三嘴五舌的說他們自然實在討飯和找吃食。望天聞言，就也跑去乞討，還把乞討來的東西都分給了乞兒們。乞兒們就這麼被收買了，讓望天也加入了他們的乞討軍團之中。
    後麵他們便一起出行，白天一起乞討，晚上一起睡破廟。望天還是和之前一樣，乞討來的大部分東西錢財和食物，他都分給了其他乞兒，所以大部分人都挺喜歡望天的。
    聽到這裏，許玉林有些不解：“你們也討不來多少東西吧？望天把食物都給你們吃了，他吃什麼？他不會餓嗎？”
    女孩對此也不清楚，隻說望天吃的少。其實她也沒親眼見望天吃過多少東西，當時她隻以為望天在別處已經吃過了。
    “大家都喜歡望天，那你們最後又怎麼會和望天分開？”望天和他回府後，絕口不提他以前的小夥伴，也是奇怪。
    女孩繼續講著。這一片地區能被他們幾個小乞丐給控製住，是有原因的。上丘城裏有乞丐組織，他們結成勢力，倚靠權貴，控製其他鬆散的乞丐。這一片地區就是他們分給乞兒們的。這當然不是白白分到的，他們在這一代乞討，是要交保護費的。
    能分配給他們這種沒有實力的小乞丐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什麼富裕地方，所以他們的收入也不高。當月的保護費大家沒有湊齊，就被前來收錢的嘍囉給揍了。嘍囉罵罵咧咧，對他們又打又罵，他們卻沒有辦法，隻能受著。
    “他們有打望天嗎？他是不是哭的很厲害？”許玉林問道。
    女孩回道：並沒有。他們當時並沒有把望天帶過去，那時候大家已經知道望天是個愛哭鬼了，平日裏磕著碰著都要哭半天，要是被嘍囉沒輕沒重的給打了，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子。不過望天雖然沒有被打，但是看到他們被打，十分生氣，攛掇大家打回去。
    大家平白被打雖然氣氛，但是從不敢反抗。這小嘍囉背後可是當地丐幫，而本地丐幫的身後則有上丘城百戶的兒子撐腰。他們真要是動手了，後果不可預料。所以望天說了很多遍，也沒人理他。因為擔心這家夥亂搞，就把他給攆走了。
    原來如此？許玉林心想，這就是望天能遇見他的主要原因了。不過許玉林覺得好笑，沒想到這些小乞丐最怕的居然那個百戶家的兒子。話說這人是誰他還真不認識，之前偶然聽見誰介紹過，不過他轉眼就忘了。後麵再玩，也沒再見過。
    要辭別的女孩的時候，女孩從陰暗的巷子裏出來，月光一照，許玉林發現這女孩和自己差不多高，應該年紀也和他差不多大，不禁問道：“我看你應該比望天大吧？怎麼卻叫他哥哥？”
    聞言女孩莞爾一笑道：“因為望天哥哥說他要做大家的大哥，會罩著我們，隻要我們叫他哥哥。”
    女孩當時覺得好玩，就叫了他望天哥哥，望天果然就把自己搞來東西中的大部分分給她。望天他確實比較厲害，能比其他人討要到更多東西，而且他不藏私，弄來的東西他也不當回事，轉手就給了他們幾個。所以當時除了她以外，也有幾個小孩會喊望天作哥哥。還有幾個拉不下臉，才沒有這麼叫。
    沒想到望天喜歡當大哥。許玉林覺得新奇。想到了什麼，許玉林又問道：“我聽有人說，會把望天的怪異之處說出去。那個怪異指的是什麼啊？”
    女孩想了想說道，那個怪異指的是怪夢。許玉林一聽見怪夢，腦海裏突然湧現了很多他做過的怪夢。原來不止他做過，這些小乞丐也做過？
    望天能加入他們，大家其實都很開心，因為望天大方，經常給東西給他們。有時候要來的食物，他自己不吃，直接送給旁人吃。
    聽到這裏，許玉林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裏就想起夢裏望天說的話：他吃不完的點心都讓他喂給後院的長毛狗了。
    大家開心歸開心，同時也有了煩惱，就是夜裏會頻繁的做一些奇怪的夢。大部分人的夢裏有一個共性，就是會看見漫天的，蠕動的，白色霧氣。霧氣濃的時候，他們特別害怕，霧氣淡的時候，他們又分不清夢和現實，總是在夢裏和大家一起乞討，把白天幹的事情夜裏做夢又幹一遍。這本來也沒什麼，問題是，夢裏做完後，早上醒來後他們就覺得自己真的忙了一天，覺得十分疲憊，這樣哪裏還有精神去乞討。
    許玉林聽得眼睛瞪大了。他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
    女孩繼續講述著他們當時的困擾。到後來夢裏的霧氣越來越淡，那時候他們寧願霧氣濃一些，這樣雖然可怕，但是起碼人被嚇醒了之後，繼續睡也還好，第二天起來起碼有精神。
    好強的即視感，許玉林想到了自己那幾天整日的沒精神，讓一眾管家仆人擔心壞了。
    “濃霧有什麼好怕的？”許玉林心說，我就不怕，我還走進去了！再仔細想了想，許玉林決定收回，他還是怕的。
    “濃霧裏總是傳來奇怪的聲音，很嚇人。雖然不知道霧氣裏有什麼，反正不是好東西就是了。所以大家都離白霧遠遠的。”
    不過也有一個腦袋一時想不開的，把胳膊給伸了進去。據他說，好像自己的胳膊被什麼東西給吃了一樣，嚼著骨頭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當時他就被嚇醒了。當時他也沒怎麼著，白天後，他的胳膊上就長了一塊塊暗紫色斑紋，整個人也似乎生病了，沒什麼精神，整日在破廟休息。差一點就死了。好在小乞丐的生命力都比較頑強。
    許玉林無意識的拍了拍心口，心想，幸虧他當時沒有作死往那些奇怪的地方鑽。
    女孩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其實她還挺有些喜歡那霧氣的。就在一次霧氣不濃不淡的時候，她在霧裏看到了朝她伸過來一根樹枝，接著樹枝上開了一朵黃色的花。女孩知道那花是送給自己的，就摘了下來。那漂亮的花瓣，是她從未見過的品種。至今，她也不知道那天在夢裏霧中看到的花叫什麼名字。
    就在大家被打的那天晚上，濃重的霧氣又包裹了所有人。大家認為霧氣其實就是由他們的怨氣而生。那幾天他們日子過得比較舒坦，大部分時間都能吃飽，所以怨氣小，霧氣淡，今天被打了，滿肚子怨氣，霧氣自然濃重。結果並不是這樣。因為望天被趕走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霧氣，也沒在做過怪夢。
    所以後麵望天一度想要重新回來和他們在一起，他們不僅麵上很冷淡，還冷嘲熱諷，說望天就是妖魔，晚上和大家睡一起，其實是在吸大家的陽氣！大家怕極了望天，對他也不太好，幾次動了手，把望天打哭了幾回。後來望天就再也不去找他們了。
    說到後來，女孩有些落寞：“大家不信望天哥哥能罩得住，是因為大家覺得望天哥哥是個愛哭鬼，擔不起大任。可是我卻不這麼想。望天哥哥他，肯定就算哭著，也會保護我們的。”
    許玉林心中一動，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所以，這個愛哭鬼現在又跑哪兒去了？許玉林看著天上的明月，心裏莫名的想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作者閑話：

    (*/ω＼*)謝謝親的打賞，謝謝親的評論，謝謝親的枝枝，麼麼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