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十五)樂中悲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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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月,我也能與母親相見了吧!”我把這件事跟蜜姐姐說,她亦感歎道。
我答道:“那是當然啦!能與母親相見真是幸事啊!”
這時,有人急急進來報告:“娘娘,溫嬪娘娘今天動了胎氣,要生了!”來報的是溫嬪宮裏的樊小渠。
我二話不說,馬上備車想趕去灝喜宮,蜜姐姐一手拉住我的衣袖。
“我也想去!”她目光堅定,我也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下這裏,便一同趕去。
下了車之後,我和如湘一左一右小心地扶著她,突然跟前一個拐,穿出一個人來,被走在前麵的梁誠擋住了。
“哪個宮的,那麼毛毛躁躁,沒看到是芳儀宮的嘛!萬一撞到了田嬪娘娘,你擔得起嗎?”梁誠喝道。
那個小宦人已經嚇得跪倒在地上:“奴才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蜜姐姐柔聲說道:“看把人嚇到了啊!讓他起來回話吧!”
那人怯怯回道:“奴才是明妃娘娘宮裏的,婕妤娘娘和田嬪娘娘有看到一隻白色的貓嗎?娘娘可要小心啊!”
“怎麼了啊?”
“今天禦花園裏,那隻白貓一見溫嬪娘娘,就狂性大作,撲向溫嬪娘娘,溫嬪娘娘一時不留神就跌倒了!奴才現在正在抓這隻畜生呢!”
我和蜜姐姐麵麵相覷,不禁愕然。便加快步伐趕去灝喜宮。
我心裏暗忖,明妃若是當真想害溫姐姐,怎麼會等到如今才下手呢?可是,真的會是意外嗎?
走進灝喜宮,太後、皇上和明妃都已經坐在殿裏,我們上去要做禮被免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在意這點虛禮。
“皇上,溫姐姐沒事吧?”蜜姐姐急切地問道。
殷馳煦臉色並不好,坐在一旁的明妃更是臉色蒼白。
我上前說道:“妾想進去看看溫姐姐。”
“我也要去。”蜜姐姐說道。
殷馳煦拉住她:“彌兒,那是血房,你有身孕,不便進去。讓離兒去看看溫嬪吧!”
我走進內室,就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便問道:“那是什麼香味?”
溫嬪身邊的尚禮回道:“那是半個月前充儀娘娘送來的香,說是有凝神的作用。奴婢送去太醫院問過,沒有問題。娘娘也覺得有用,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隨便問問而已。”我看向床上,溫嬪臉上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著,可是嘴裏卻隻是輕輕地呻吟,似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溫姐姐,你要堅持住啊!”我撲過去,一手握住她的左腕。脈象不太平穩,但是不至於凶險,我心裏稍稍安心,看來不是針對溫姐姐的,那隻有一個可能。
我走出內室,看了殷馳煦一眼,卻佯作哭泣道:“溫姐姐看似情況不妙啊!太後一定要給溫姐姐做主啊!”
首先把蜜姐姐急住了,我上前扶住她。
太後先發話:“田嬪,哀家知道你和溫嬪姐妹情深,但是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
蜜姐姐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答應著,卻不肯回宮去。
“太後,纖離願去錦坤宮為溫嬪姐姐誦經,保她母子平安,請太後恩準!”
太後眼睛一眯:“倒是婕妤有心。哀家同意便是!”
我又對蜜姐姐說:“姐姐在此也不用,不如跟我一起去誦經吧!”
於是,我們從灝喜宮出來,便去了錦坤宮,碰巧遇到聞訊而來的蒲充儀。想來裏麵定是一場好戲,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我還是不摻和了。
路上我把溫嬪的真正情況告訴蜜姐姐,她才稍稍安心,我們到了錦坤宮誦了半天的經,一直到了夜裏,有人來報,溫姐姐雖然難產,最後生下一子,現在母子平安。我和蜜姐姐都欣喜異常,再次焚香,以謝先祖保佑。
皇第一子被賜名雲翔,其母龐氏誕下龍子有功,特封為灝喜宮充容,待大皇子滿月之日受封。而明妃自那日起生了怪病,閉宮養病,不再見外人。後來有人在外院監舍發現了一隻白貓的屍體,連貓都要滅口。
“若說明妃不是被冤枉的,我實在不相信。”向姐姐從來是個爽氣的人,直言不諱。
“那也不竟然,若是明妃蓄意讓人去做也是可能的。”
“田嬪的產期也快到了吧!”
我點頭:“太醫院已經開始準備了。自上次灝喜宮出了事,太後和皇上就不準蜜姐姐到處亂跑。她本來身子不好,若當時換作她被衝撞了,怕就不如溫姐姐那般順利了!”
跟向姐姐分開,我不肯坐鸞車,讓他們先將車子抬回宮去,讓緹汐、瓊安和幾個宦人跟著,慢慢走回宮去,偏偏在路上碰到了蒲錫蘭。蒲錫蘭的父親和太後是表姐弟,雖然齊玉珊的母親是高家女,但不如蒲錫蘭肖像太後。她倒是很有禮,過來向我作福,一副謙和的樣子,遠遠比高傲的明妃得人心。齊玉珊不是不聰明,隻是個驕縱的大小姐。蒲錫蘭其母雖貴為公主,是先帝幼妹,殷馳煦的姑姑蒲錫蘭的父親隻是一個愛好風雅的文人,對為官之道不精通,至今也不過是一個從四品的通判。但蒲錫蘭的母親是先帝的幼妹清霽公主,聽聞當年公主待字閨中,一日在宮中見到了素有才子之名的蒲家二公子的畫,請求先帝賜婚,當時被傳為佳話。這樣子的一對夫妻,想來應該是性情中人,卻有那麼一個很有出息的女兒啊!
“充儀姐姐從哪裏來啊?”我笑道。
“本宮從明妃姐姐那裏回來。”
“明妃姐姐可安好啊?”
“姐姐她好似還病得很重的樣子,我不曾看到她。”
我亦笑:“明妃姐姐這個病來得真是凶險啊!充儀姐姐跟她真是姐妹情深啊,聽說之前你還特地送了一隻白貓給她解悶,這次又要送什麼去了啊?”
蒲錫蘭的目光一閃:“妹妹弄錯了吧!我不曾送過什麼貓啊,那隻白貓是姐姐她家裏送來的,可惜野性難馴,差點害到充容妹妹。”
“是嗎?那大概是我弄錯了啊!”我依舊是笑著,然後欠身告辭了。
走了幾步,突然又被她叫住:“對了,我前幾日做了幾件小衣裳,想送去芳儀宮給田嬪,若妹妹有時有空來景璉宮坐坐,替我拿回去。”
我不知道她是何意,順口回道:“姐姐真是有心,那纖離明日前來拜會。”
我向來不喜歡宮中走動,景璉宮更是從未涉足過。我知道這個樣子會惹來很多是非,可是我從來不在乎,我不怕得罪人。蒲錫蘭忽然邀我去她宮裏坐坐,我著實覺得很意外,可她以蜜姐姐和孩子為題,我不去看看她葫蘆裏買了什麼藥怎麼能放心。雖然在明妃的事情上,那隻白貓之死看起來有些畫蛇添足,但毀屍滅跡總是在安全不過的辦法了。沒有證據,即使別人想替明妃做些什麼,也無能為力,何況誰又願意為那位平日裏高高在上不把別人看在眼裏的娘娘去做些什麼呢!這是一個相當心思細密的人!
景璉宮是東宮第二宮,雖華貴不如玉真宮,幽靜不如芳儀宮,卻是東西十宮最大的宮殿,前朝順成帝寵愛的虞貴妃時曾擴建過一次,在宮內修建了一個小花園栽種她所愛的梨樹。現在正是春初,過不久就是梨花盛開的時節了啊!
踏進宮門的時候,我輕輕笑自己,隻是去拜會一下,為何心裏會有所忐忑,這實在太不像我啊!她進宮三年無所出,殷馳煦怕是也不希望她生下孩子,沒有孩子的妃嬪根本無所懼,更何況她也不受寵!能奈我何!我又笑,這好似在安慰自己啊!搖搖頭,想把這種不安搖散了,保持冷靜。還是不想了!順其自然吧!
讓人通報後,來了一個宮人引我們進去。蒲充儀早已經坐在正殿清茗殿等著我了,她一臉微笑,我亦笑回。待人上了茶,寒暄了幾句,她才開始正題,叫人將做的小衣服拿過來,說是讓我瞧瞧。宮人捧著數件翠錦的衣裳過來,我讓瓊安接過來,拿近仔細察看,上麵繡著仙鶴送子的圖樣,繡工極好。
“這是姐姐繡的?”我問道。
蒲充儀笑然:“我大約隻有這繡工尚可,進宮之後久不動手,有點生疏了,繡得不好,讓婕妤妹妹見笑了。”
“姐姐客氣了啊!”我又拿近了一些,衣物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香味,“纖離雖不會刺繡,鑒賞的能力還是有的,姐姐這手藝絕對是好。”
“哦?妹妹不會刺繡嗎?”
“家慈早逝,我從小被父親帶在身邊,疏於女紅。”
這時,又一個宮人捧來幾件衣裳來。
“咦?怎麼這麼多啊?是給大皇子的嗎?”
蒲充儀擺擺手:“給泓漪的,早就讓人送去了啊!”她頓了一下,嘴角似揚得更高,“這些是給妹妹的義妹的啊!”
我一時不明所以然:“義妹,什麼義妹啊?”
她一臉驚訝:“夏將軍二個月前新收的義女,不是從小跟妹妹一起長大的嗎?怎麼,妹妹不曾聽家裏說過嗎?”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又說:“聽說也快要臨產了吧!本宮向來喜歡孩子,所以特意也做了幾件。”之後那句她說得特別抑揚頓挫,“貴妹婿為朝廷立了大功,本宮也是略盡綿意!”
妹婿?哪裏來的義妹?又哪裏來的妹婿?我雖然一肚子狐疑,抓不住她是什麼意思。
她沒有停下來的樣子:“對了,本宮今天還請了妹妹的義妹來宮裏坐坐!過年的時候在太後宮裏碰見她,一見如故,本宮覺得和她可是特別有緣。”
話罷,她轉向身後的宮人:“卓夫人可到了?”
卓……夫人!我心裏一驚,看看她,她還是保持著微笑,隻是這個時候,我卻讀到了陰險。
殿外已經走進來一個人,穿著翠藍的宮服,梳著宮外常見的圓髻,那人看到我,顯然是沒有準備,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霓兒……”我心中不知是激動或者是別的,禁不住脫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