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我和三哥整整休息了半個月，來恢複精神。雖說是休息，但我們還是每天清晨跟著師傅練習武功，在過去的三年裏，翰然哥哥交了我們不少知識，但武藝毫無精進，所以自然而然地，師傅把學習的重心放到了教導我們習武上。
    我和三哥自從回府除了彼此和師傅，已經很少說話了。更多時候，我們喜歡坐在屋頂上，背靠著背，就像當初在柳家的時候一樣，沒有拘束，沒有隔閡。三哥總是喜歡把手舉過頭頂，撐開手掌，擋住我的視線，笑著說，“如果有機會，我想要帶著你飛到天空上去，看看外麵的世界究竟有多麼精彩。”
    我則是淡淡地回答，“好啊，以後，等我們都有能力了，就離開這裏，離開這個牢籠，離開這個隻有痛哭回憶的地方，去尋找屬於我們的樂土。”說這話時，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局外人，而戲裏到底在演些什麼，與我無關。
    平靜的日子也在半個月之後結束了，因為二姐要進宮了。
    從大娘平時的樣子來看，她根本就不為此傷心，反倒是樂此不疲，高高興興地為二姐準備嫁妝和隨身物品，似乎急著要送走瘟神似的。每當我看到大娘那樣子，就不由自主地同情起二姐，但二姐似乎不在意那些，就像以前一樣地吃飯，學習宮廷禮儀。
    正月十五，是全家團圓的日子，竟是二姐進宮的日子，真是諷刺。
    天剛亮，大娘就叫囂著為二姐打點衣服和妝容，搞得府裏不得安寧。三哥自然是很氣憤，隻是沒想到，大哥對大娘的不滿也與日俱增。我和三哥回府這半個月來，幾乎沒有見過大哥，聽說爹已經漸漸地把他的職務分給大哥做了，所以大哥每天都很忙，聽丫鬟們說，每晚大哥房間的燈都是最後熄的。
    大概過了辰時，二姐才被大娘拉出了閨房。二姐換上了一身翠綠色的宮服，雙肩微露，從鎖骨處隱約可見華服內的肚兜；她的頭發被結成一個髻，斜在頭側，還有些碎發飄散在風中，眉間點了朱砂，雙唇豔麗迷人，我想那個什麼皇子，一定會被二姐迷住的吧？
    “舞兒，怎麼了？”二姐笑著問我。
    我趕緊回答，“二姐，你太漂亮了，我都看傻了。”
    “是嗎？可是舞兒可比二姐漂亮多了。”
    “二姐就別嘲笑舞兒了。”我揶揄道。
    “皇上派來的迎親隊在府外了嗎？”
    “嗯，二姐不放心的話，舞兒再去看看？”
    二姐搖頭道，“算了，我怎麼能累著舞兒呢，三弟恐怕非恨死我不可。”
    “二姐，你這說的是什麼呀。”
    “好了好了，不跟你鬧了，娘該叫了。”
    我點頭，“二姐一會兒……我送你出去。”
    “好。”說罷，二姐在丫鬟的攙扶下往爹的書房走去。
    “三哥，你可以下來了，在樹上看戲很舒服嗎？”我仰頭望向樹上的三哥。
    他一下子從上麵跳了下來，“我說過不要太相信別人的，你為什麼還是和她那麼親近？”
    “在我的眼裏，二姐不是壞人。”
    “還是不要太輕易相信別人的好，這是我對你的忠告。”三哥看著遠處的假山說道。
    “嗯，我知道。”
    “蝶舞，把你的麵紗帶起來。”大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們身後。
    我急忙轉身，“大哥。”
    “把你的麵紗帶起來，如果宮裏人看到你的容貌，不一定搞出些什麼事。”
    “是，大哥。”我應了聲，帶上了麵紗。
    大哥見我如此，繼續說道，“今天宮裏來了不少人，要小心有什麼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府裏。”
    “是。”三哥簡潔回答道。
    “你們兩個……”大哥遲疑了一下，“算了，顧好自己的本分。”
    看著大哥遠去的身影，我和三哥有些不解，顧好自己的本分？大哥的話是什麼意思？
    原本在附近的人群好像都跑到爹的書房去看熱鬧了，諾大的依若軒裏，居然隻剩我和三哥兩人。
    “蝶舞，我……”三哥三步並兩步走到我麵前，將我圍在樹和他之間。
    “哥，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隻是爹一定不會答應的。”
    “我不管，我隻要你。”三哥竟然像個小孩般向我撒嬌，他把頭埋進我的發中，他的唇落在了我的耳垂上。
    “蝶舞，我愛你。”
    “哥，你那麼聰明，一定可以想到我的未來吧？”我仰起頭，望著那一片蔚藍的蒼穹。
    “我知道，爹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你送進宮的。”
    “所以可是說我是沒有未來的，哥，你又何必……”我的聲音消失在瀲雲溫柔如水的吻中，幾乎迷失了自我，隻聽到瀲雲低沉的聲音，“我愛你……我愛你，蝶舞……”
    我用盡全力推開他，“對不起，哥。”
    “為什麼？難道你喜歡的不是我嗎？”
    “不是的！我這輩子愛的人，隻會是你——上官瀲雲。可是……”
    “你是在害怕？”
    “對，我在害怕，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爹嫁給了別人，你該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即便我能夠一死了事，但我不希望你……我希望我最愛的人，能夠永遠快樂地活著，代替我，在陽光下微笑。“
    “蝶舞……”
    “哥，你知道嗎，其實我總是在想，如果有誰能夠代替我被你愛，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你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體貼，對愛人又是如此用情至深，被你愛，真的，很幸福，很幸福。隻是，我……我怕，我好怕哥從我身邊離開，我不想讓別人擁有你的笑容，你的溫柔，你的體貼，可是、可是，這樣是不行的，我不能為了自己而耽誤了哥的幸福……”
    “傻瓜，你在說些什麼呀。”瀲雲抱住我，輕聲耳語道，“我的溫柔、體貼、笑容都隻為你綻放，我的心裏隻能夠裝下你一個人，如果哪一天，我愛上了別人，那個靈魂一定已經不再屬於我，因為今生今世，我的靈魂認定的愛，隻有你一個。”
    “哥。”
    “所以，蝶舞，你要好好地讓我愛，讓我疼，知道嗎？這輩子，你不要想逃出我的視線。”他霸道地命令道，可我的心裏卻洋溢著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