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距離二姐進宮已經過了四年了，聽說二姐備受六皇子南宮越的欣賞，第二次懷上了他的孩子，估計很快就會誕下六皇子的第二個孩子。期間，我和瀲雲潛心習武，獲得了不小的造詣，現在整個丞相府，除了師傅浚朔，已經沒有人是我們的對手了。這也令他時常感歎青出於藍勝於藍。
    天昭41年，以前被皇上南宮禦送至民間培育的九皇子回宮，原本是件值得舉國同慶的事，帶給我的卻是無盡的苦，可在爹眼中，是無盡的榮耀。
    九皇子下至的地方就是聻焃城，而他當時的化名叫做柳翰然。
    於是，當天晚上，在九皇子的接風宴上，上官家被奉為上賓。
    總覺得自己有種被騙的感覺，這三年中，我們對翰然哥哥是如何地信任，想不到他竟然……我憤憤不平地喝下一杯酒，全然不知，自己的動作盡收在他的眼中。
    宴會的繁華，節目種類之多，是常人無法預料的，而且個個精致，華美，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今日，是朕的九皇子學成歸來的日子，希望眾親家與天同慶。”不愧是皇帝，舉手投足間都是那種君臨天下的氣質。
    台下眾臣同時舉起酒杯，異口同聲：“恭賀皇上如虎添翼，九皇子重登三寶。”
    經過一番歌舞升平，皇上開口了：“各位，如今，九王子南宮翰然已經二十歲，也到了婚配的年齡。所以……”
    皇上還沒有說完，九皇子南宮翰然就打斷了他：“父皇，翰然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望您成全。”
    群臣一片嘩然，不少期望著把自己女兒嫁給九皇子的大臣們臉上都是一片失望的表情，就連我們的丞相大人一樣。
    我鎮定自若地品嚐著食物，沒有理會那片喧鬧，在公眾場合也不適合和三哥談笑風生，所以隻能這樣。
    “皇兒，說說看你的人選，是哪家的大小姐啊？”
    “她的父親乃是本朝重臣”。翰然哥哥的話剛說出口，不少重臣又重拾了信心。
    “哦？那麼她究竟是哪位千金？能夠奪得我九皇兒的青睞？”
    我看到翰然哥哥望著我微微一笑，之後聽見他的聲音，如同魍魎般迷人：“就是丞相府的四小姐，上官蝶舞。”
    頓時全場嘩然，爹自然是高興得無法名狀，我瞥了一眼三哥，他的臉色如我所料不太好看。
    皇上自然是很開心，笑道：“皇兒真是有眼光，這上官家的四小姐朕也見過幾次，的確是才貌兼備。”
    我看著這對父子唱雙簧，眼底盡是冷笑。
    “不知上官丞相意見……”皇上似乎有些犯難。
    “是、是，能夠被九皇子欽點，是我們家蝶舞幾輩子修來的福。”
    “那麼就擇日……”
    “等一下！”三哥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喊了出來。
    “三哥，不可以！”我輕聲說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三哥甩開我的手，“蝶舞早已心有所屬。”
    皇上不滿地瞪了三哥一眼，“上官丞相，三公子似乎……”
    爹急忙嗬斥三哥退下，賠笑道，“皇上，是犬子失禮了。”
    “父皇，不必急著迎接蝶舞入宮，她還小，暫時還不適合宮裏的生活，希望父皇能夠賜下一紙婚約，待蝶舞滿十七歲時，允許兒臣將她迎娶入宮。”
    十七歲？那麼不是隻有一年都不到的時間了嗎？
    皇上的一句話讓一切成了定局：“好，就這樣，待上官蝶舞滿十七歲，迎娶入宮封為九皇子正妃。”
    “謝父皇，隻是……兒臣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
    “兒臣今生今世隻要蝶舞一人。”
    “這……”皇上的停頓，顯然是對剛才翰然言語的不滿。皇室除了名聲還重什麼？無非是後代，倘若今日他隻要我一人，恐怕後續香火繁盛不起吧？
    “父皇，希望您能夠答應。”
    “罷了，若皇兒執意如此，朕也無需多問，朕許了。”
    “謝父皇。”
    不多時，群臣便從失望中反應過來，個個急著恭喜皇上恭賀丞相，而我，這場戲的主角，卻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我安靜地離開了宴會，慢慢地走到了一處湖泊邊，看著水中的月亮，不言不語。
    “蝶舞，怎麼了？”身後傳來的聲音是我此時最不想聽見的——南宮翰然的聲音。
    我沒有理會他，仍舊看著湖麵，平靜的湖麵上因為風的吹過，起了一絲波瀾。
    “剛才是我太唐突了，我承認，但是我真的……”
    “九皇子殿下完全沒有向民女解釋的必要，您的身份如此尊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又何必在意區區一女子呢？”我的話裏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蝶舞，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氣我什麼都沒有告訴你，氣我沒有和你商量就這樣做，可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
    “愛我？”
    “沒錯，愛你。記得嗎，那年你為了我不惜冒著自己中毒的危險，也要把我體內的蛇毒吸出來，我真的很感動；之後便會不經意地留意你的笑容，你的憂傷。那時我真的很奇怪，你和瀲雲明明都是那麼小的孩子，為什麼給人的感覺完全沒有童真，有的隻是那股濃厚的憂傷。在你們離開後的四年裏，我一直在想念你，沒有停息，一開始自己也不相信，後來在柳家大娘的勸導下才知道我是迷戀上了你。不錯，真的是迷戀。當父皇要我回宮時，我真的很高興，並不是因為終於可以見到親人，而是可以再見你……”
    “可是我對你，隻有兄妹之情，我記得當時我說過，希望你會是我的義兄。”
    “蝶舞，你知道嗎，人，真的是種很奇怪的動物，原本單靠思念就會覺得很滿足，在見到你之後，我居然不再安於現狀，想要得到更多，更多。很多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太過貪婪，每當我想要壓下它，它就會越來越深刻，讓我自己都覺得可怕，然而這種心情就是無法抑製，也許你暫時無法原諒我，但至少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
    “我記得離你十七歲生辰還有十個月吧？”
    “不錯。”
    “我希望在這十個月裏，你不要把我當作尊貴的皇子，隻是你的翰然哥哥，讓我有機會可以接觸到你的內心，好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好。”
    “謝謝你，蝶舞，謝謝你……”翰然哥哥忽然將我擁入懷中，親吻我的發絲。
    我急忙推開他，“瀚然哥哥，這裏是皇宮。”
    他釋然地笑道，“對不起，我得意忘形了。”
    我訕訕地笑笑，“天色不早了，爹該找我了，蝶舞告退。”剛走出沒幾步，便被三哥攔住了。我低聲道，“有什麼事離開這裏再說。”
    三哥沒有再說什麼，靜靜地陪我往宮門走去。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蝶舞，我帶你走。”
    “走？能走到哪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我會自私到要你陪著我過著如過街老鼠般的日子嗎？”
    “我無所謂，隻要你在我身旁，我根本不會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哥……我知道了，再五天，我就跟你走。”
    “為什麼？難道今晚不行嗎？”
    “哥，你也會被衝昏頭腦，你認為今晚我們走得了嗎？皇帝雖然看似平庸，但他城府之深是我們遠不能及的，所以我們隻有在能夠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才能夠……”
    “不用說了，我知道。”
    我甜甜一笑，“我就知道哥一定會理解我的。”
    “傻丫頭，好了，快回府吧，天色暗了，容易感染風寒。”
    “嗯，好。”